第七章 橫刀奪愛奪的是有情之愛
“長兄此次前往鄰縣可有所獲?”姜亦瑾不愿一直將話鋒停在自己身上,不發(fā)話也不好,只能隨便撿了不打緊的事情說了。
鄰縣不比京都,很多事情上家照顧不到,而且難免有些人故意混淆視聽,還是需要有人親自前往一探究竟,這不,姜若恒作為此次新晉狀元,自然就義不容辭了。
姜若恒放下木箸,端了酒杯一飲而盡,心思頗重?!班徔h表面風(fēng)平浪靜,百姓安居樂業(yè),其實(shí)暗里的情況一言難盡。那縣令似乎早就知道我們要去,里里外外都布置得僅僅有條,但是他越是這般越顯得心虛?!?p> 姜亦瑾安靜地聽著也不答話,直只是悄悄給姜若恒斟了酒,而后聽他繼續(xù)說著,“要說鄰縣百姓真正安居樂業(yè),我看未必如此,怕是有苦難言,不敢開口,此次出訪來去途中耽擱不少時日,真正到百姓近前問候的時間少之又少,也難查得什么究竟?!?p> “可去集市上瞧過了?”姜亦瑾深知一方百姓如何看他們平日里在集市上的表現(xiàn)便能瞧出,若是集市熱鬧非凡,買賣雙方相處和諧,沒有強(qiáng)盜飛賊,那這個地方多多少少還是不錯的。
姜若恒點(diǎn)頭,“倒是去過一次,只可惜當(dāng)時縣令在一旁陪著,又突然有事情要處理,并沒有仔細(xì)探究。后來本想尋個機(jī)會再去一趟,怎奈何縣令設(shè)了宴,沒抽得開身?!?p> 果然不出姜亦瑾所料,這鄰縣藏著貓膩,與京都不過一水之隔,這些人也敢作祟,當(dāng)真是蓄謀已久了。說不準(zhǔn)這縣令也是哪個權(quán)貴的走狗,等著哪天出來耀武揚(yáng)威呢。
“過些時日我向爹討個旨,再去一趟鄰縣,到時候帶阿恒同去?!饼R君澈對此也是頗感興趣,飲了酒之后,笑著提議道。
姜亦瑾其實(shí)也想去瞧一瞧,但是礙于齊君澈在場還想端個淑女形象,便沒有明說,日后有機(jī)會,她自己會去瞧的,未必要跟在他二人身后。
“要不,二娘子到時候一同去吧,成日待在京都也沒有什么好瞧的,鄰縣的風(fēng)景還是不錯的?!饼R君澈看著姜亦瑾的忸怩模樣心中了然幾分,便刻意提了。
姜若恒剛想開口回絕,又聽,“還有啊,鄰縣多美男,省的二娘子成日只欣賞三哥一人?!饼R君澈這話算是說到了姜若恒擔(dān)心的點(diǎn)子上了,若是有機(jī)會讓他二人分開,姜若恒自然是欣喜不已。
“這……”姜亦瑾故意裝作有些為難的模樣。
齊君澈邊吃邊用余光瞥著姜亦瑾,看她這故作矜持的模樣心中不由一陣偷笑,“二娘子不必急著答話,等我們哪天定好了行程再說不遲。”
姜亦瑾微微點(diǎn)頭,而后也用起膳來。
“二娘子,三殿下到府上找您了。”錦繡本在外同姜若恒的書郎閑聊用餐,卻聽到匆匆趕來的秋冬說三殿下來了,思考一番之后還是前往包間里跟姜亦瑾說了。
姜亦瑾面色一僵,心中有些不悅,她是真不想見到這個男人,只是如今的情況,她與齊君澤還是青梅竹馬的角色,還是情投意合的一對兒,不能說不見就不見吶。
“讓他先回吧,我晚些去府上尋他?!苯噼戳税葱闹械暮抟猓p聲開口。
錦繡聽罷也不多說,她是最聽姜亦瑾話的,縱使心中無數(shù)疑惑,也不在這時候問出來,默默退了。
齊君澈撇了撇嘴,將木箸放下,幽幽開口,“三殿下念二娘子緊吶?!?p> 可不是嘛,這個時候,齊君澤自然對姜亦瑾再好不過,他這個時候還是對她有情的,畢竟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她也相信這男人之前對待自己是付出了真心。
只是后來他變得利欲熏心,醉心于權(quán)術(shù),對她除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再無真情。再有那些個舞姬在旁邊吹吹枕邊風(fēng),終叫以前那癡心好兒郎成了滅她滿門的罪魁。
殺人誅心,他齊君澤做的最讓她痛恨的莫過于讓她親眼見了姜府滿門,而后又扛回封地叫所有舞姬都知道她一無所有。
變了就是變了。
齊君澤變得陌生,不近人情,變得越來越貪圖美色毫無進(jìn)取之心。而她,經(jīng)歷生死,六年的興衰榮辱,從一開始人人羨慕的澤王妃成了家破人亡的街頭笑柄,她怎能不變?
“物有所值罷了?!苯噼V嘲一笑,款款開口。
齊君澈瞧了她面上柔情,心底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這人是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事情,才會變得這般多愁善感,眼前的姜亦瑾似乎有些不同了。
確實(shí),他早在姜府布滿了眼線,對他而言想要扳倒齊君澤,姜家有重要的作用,故而他多有留意姜亦瑾的舉動。以前他想橫刀奪愛,好讓姜亦瑾為自己所用,如今看來,這愛似乎并不需要奪。
“二娘子玲瓏心思,任誰得了芳心都會有所進(jìn)益,若是當(dāng)真與三哥成了婚,豈不是叫他如虎添翼?”齊君澈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姜若恒說著,姜亦瑾自然也是一句不落地全聽了進(jìn)去。
讓齊君澤如虎添翼?
休想。
姜亦瑾知道如今世人眼里她與齊君澤就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想要打破這個想法,就必須有人出面證明,她姜亦瑾不是齊君澤一人所有,而是可以供天下有野心之人共同爭奪的,這是她想要的價值。
比闕武令還要珍貴的價值。
對了,闕武令。她轉(zhuǎn)念一想,眼前之人既然是日后的帝王,如今就算是利用了也沒有什么不妥的,闕武令已經(jīng)答應(yīng)替他得到,那么,就要問問這一物換一物的另一物是什么了。
“既然三殿下在等你,你還是去一趟吧,早些回府,莫再叫人擔(dān)心?!苯艉阋娝粲兴迹詾樗窃谙臊R君澤的事情,便幽幽開口了。
姜亦瑾起身,微微行一禮,“三殿下尋我當(dāng)是有事的,容我先行一步。長兄與四殿下隨意?!?p> 齊君澈輕聲一笑,“二娘子頭上的桃花萎了,換這個吧?!闭f著從腰間拿出了一枚珠釵,起身將姜亦瑾頭上的桃花枝拿了下來,輕輕將珠釵別了上去。
“多謝四殿下。”姜亦瑾眼也沒抬地行了一禮,而后匆匆跑了出去。
齊君澈望著背影輕笑幾聲,回過頭來卻發(fā)現(xiàn)木凳之上留下了一只瓷杯,是他在醉雪居窗戶上留下的那只。
“阿恒,二娘子若嫁給了三哥,你怎么看?”齊君澈幽幽開口,神色有些黯淡。
姜若恒一聽,半舉的酒杯一顫,而后伸過來要與齊君澈干杯,“寬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