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醒了?還難受嗎?”
陸繾剛一恢復意識,就聽到一個溫溫柔柔的女聲傳來,緊接著額頭的毛巾似乎被人換了一塊。
聽著應該是個知書達禮的姑娘,而且認識我。
陸繾勉力動了動手指,嗯,被褥面料不錯,應該不是普通人家。
我這是死了還是又穿越了?
我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貴族小姐?王族公主?還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縱然身上熱的好像被人架在火上烤,陸繾的腦中還是飛速轉(zhuǎn)過各種穿越失憶人士劇本。
我等會是應該先搞清楚朝代還是先搞清楚原身怎么死的比較好?
吱呀一聲門響,陸繾感覺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脈搏,隨即,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傳來:“活了活了!我就說嘛,就是閻王爺也不敢跟本公子搶人!”
行吧,能這么自賣自夸除了姬玉那廝估計也沒誰了。
陸繾在心中嘆了口氣,確定了自己既沒死又沒穿越。
還好還好。
陸繾暗道。
門吱呀一聲,陸繾聽見似乎有人出去了。
陸繾想睜眼看看現(xiàn)在的情況,然而努力了幾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小陸”見陸繾眼球一直都在動,姬玉忙開口給陸繾解惑道:“小陸,我知道你能聽得見我說話。你聽本公子說,你在回郢都的路上昏倒了,現(xiàn)在在楚王城內(nèi)。你別擔心,你是女子這事我那好表弟下了封口令,只有本公子、表哥表嫂還有他自己知道。嫂子是因為大君覺得男女有別,找別人又怕走漏風聲特意請來的。”
還是遠晨這孩子做事讓人放心。
陸繾在心里默默給裴遠晨點了個贊。
“小陸你跟我說實話,你這些年是不是不吃飯光吃藥了?”
解釋完了前因后果,姬玉往旁邊一坐,吐槽陸繾道:“好家伙,體內(nèi)各種毒素都可以對著練毒經(jīng)了!小陸我跟你說,這次要不是本公子,你基本就收拾收拾可以直接去和閻王爺下棋談心了?!?p> “還有啊”姬玉道:“你下次要是不想活了也別這么麻煩,直接給本公子來個信,想中什么毒本公子都滿足你,我順便還能記錄下毒性變換給后人留點經(jīng)驗,一舉兩得啊。”
我謝謝你??!你就這么缺教具嗎?
陸繾在心中默默懟了回去。
“對了小陸,”姬玉哼了一聲,聽著似乎給自己倒了杯水道:“為了把你的毒強行逼出來,我故意讓你一連高燒了七天七夜,你可不知道給我那好表弟心疼的,天天一下朝就往這跑!那架勢,生怕本公子把你害死似的!”
唉,又讓這孩子擔心了,怕是嚇壞了吧?
陸繾在心中有些自責。
姬玉越說嘴上越?jīng)]有把門的,一拍大腿道“我看啊,反正我表弟那廝除了打架啥都不行,你干脆行行好收了他得了。省的他天天守著你大晚上坐冷板凳,倆人直接睡一個被窩多好!大不了等病好了再離,省的還得守禮難為自己,簡直就是神經(jīng)病。小陸,你看對不對?”
如果不是身體條件不允許,陸繾真的很想把姬玉扭送到劉夫子處讓這廝好好學習學習天道人倫。
說結(jié)就結(jié),說離就離,你當民政局是你家開的呢?
在話說了,我家遠晨那么好的孩子,到你這怎么就成沒人要的了?
“小陸我跟你說,”姬玉話還沒說完,又是吱呀一聲門響,似乎又有人走了進來。
“大君”姬玉立刻規(guī)規(guī)矩矩老老實實的起立,那乖巧勁,仿佛剛才各種出餿主意的人不是他一般。
裴遠晨嗯了一聲,放下手里的碗走到窗前給陸繾掖了掖被角,又伸手探了探陸繾的額頭,這才輕聲問:“她怎么樣?”
“毒素清出來了大概七成,余下的二三成還需要用藥慢慢調(diào)理?!奔в駥嵲拰嵳f道:“不過小陸的身體現(xiàn)在還是太虛弱了,估計最快今晚能醒就不錯了?!?p> 裴遠晨似乎點了點頭。
“那,沒什么事本公子先走了哈!”見裴遠晨似乎不太愿意搭理自己,姬玉不留痕跡的往門口小碎步挪。
開玩笑,這貨平時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這幾天因為小陸病了的時差不多已經(jīng)冷到身邊寸草不生了,留在這莫不是嫌命長打算早點投胎?
本公子如此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人見人愛才不在這待著浪費生命呢!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姬某人如是說。
“姬玉”就在姬玉即將離開那一剎那,裴遠晨突然開口道:“謝謝你,表哥。”
那是姬玉回來之后裴遠晨第一次叫他表哥。
“遠晨,當年湘兒……”姬玉似乎想說什么,卻最終只是開了個頭關(guān)門走了。
裴遠晨似乎嘆了口氣。
當年?湘兒?
他們倆發(fā)生過什么事嗎?
陸繾百思不得其解的當,裴遠晨突然道:
“先生,還請原諒遠晨不敬?!?p> 又道歉,這孩子要干什么?
陸繾感覺到裴遠晨坐在自己身邊,輕輕把自己扶起來靠在他懷里,勺子與瓷碗發(fā)出輕輕的碰撞聲。
“先生,小心燙。”裴遠晨輕聲道。
隨即,香甜的米粥入口,溫度正好。
哦,這孩子道歉原來是因為扶我啊。
陸繾默默嘆了口氣,覺得自家孩子真是謹慎小心到一定境界了。
不就是抱一下嗎?至于嗎?
喂完了粥,裴遠晨小心翼翼的扶著陸繾躺下,又整理好被子坐到一邊開始處理政務。
唉,我睡了這么長時間,也不知道朝中局勢如何。
聽見裴遠晨翻動折子的聲音,陸繾心中暗自嘀咕。
“先生,我與你說說朝中事可好?”似乎感應到了陸繾在想什么,裴遠晨翻開一本折子道:“智氏及其余黨共計372人已經(jīng)捉拿歸案,云起正在審訊。”
嗯,我當時已經(jīng)審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云起來應該不是什么問題。
陸繾在心中點了點頭。
“漢中地區(qū)河道我已經(jīng)派薛唯和朝中幾個有經(jīng)驗的過去了,順利的話估計這個月下旬便能鑿通?!迸徇h晨又批了一本折子道:“全國巡回的問題,等先生醒了咱們在做商議?!?p> 還好,不耽誤農(nóng)忙。
陸繾在心中又點了點頭。
“魏國國君近來陳兵魏韓兩國邊界,似乎是有意挑起戰(zhàn)火。”裴遠晨換了本折子繼續(xù)道:“先生,據(jù)我所知,魏國今年糧草不足,之前向別國借糧不成,我倒是認為兩國未必會打,不過是做個樣子嚇唬一下韓國罷了。先生,您說呢?”
糧草不足,又前不久剛剛經(jīng)歷過一次大戰(zhàn),而韓國國弱糧多,國主又是個欺軟怕硬的,確實嚇唬的可能性比較大。
陸繾在心中又點了點頭。
“先生”
陸繾聽見裴遠晨似乎停了筆,緊接著一聲輕輕的嘆息傳來,裴遠晨道:“先生,前朝之事我會處理好的,你若是累了便多睡一會兒,切莫拿自己的身子硬撐??傊?,萬事有我,別怕?!?p> 這孩子……
還沒等陸繾感嘆完,只覺得困意來襲,陸繾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陸繾不知道自己這一睡又睡了多久,只記得自己起來的時窗外已經(jīng)黑了,一輪明月高高掛在空中。
陸繾輕輕一動,只覺得手腕上一緊,低頭一看,一條筆直的紅線直通門外,紅線上,小小的鈴鐺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陸繾一愣。
“先生,您醒了嗎”下一刻,裴遠晨的聲音伴著敲門聲響起,裴遠晨低聲問:“先生,我,我可以進來嗎?”
在籍昭的時候你們幾個平時不也沒少大半夜來找我嗎?這回怎么這么墨跡?
心大如斗的陸繾同志下意識想從袖子里抽折子,這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了睡衣。
“遠晨你等會。”想明白眼下情況,陸繾慌忙喊了一句忙下床找衣服。
等會,姬玉那廝白天說什么來著?
這孩子知道我是女的了,還封鎖消息了是吧?
陸繾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暈過去算了。
“先生,別急。”裴遠晨低低的聲音響起:“衣服在您右手邊椅子上。”
聽出來自家孩子應該沒生氣,陸繾松了口氣,打算邊磨磨唧唧穿衣服邊想對策,裴遠晨也不說話,就這么在外面等著。
陸繾這邊想著對策,忽然想起來現(xiàn)在還是初春時節(jié),外間雖然生了碳火估計還是挺冷,遂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幾下整理好衣服開門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道:“大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