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要撕枕頭了
唔…這個小子要干什么?!
水。
冰冷的,鋪天蓋地的水。
將他給緊緊包裹著。
無孔不入,無處不在。
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嚨,奪了他的空氣,讓他難受至極。
京丘小時候被東海龍王拖入海里,差點淹死,對水至今為止都有一股懼意,更何況現(xiàn)在被水給包裹著。
媽的,鶴黎你洗什么枕頭??!不就被女人給蹭了蹭嗎?
這不是挺香的嗎!裝什么正人君子!
鶴黎臉色異常冰冷,目光如炬,修長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揉搓著枕頭。
“臟。臟死了?!?p> 刺啦一聲。
枕頭表面又被他搓壞了,里面的鵝絮散了出來,全飄在了水面上。
鶴黎身子一頓,隨即又用了用勁,枕頭徹底被撕成了碎渣。
“臟,還是臟?!彼路鹩幸还蓤?zhí)念,非要洗凈些什么。
雖然從水底浮起來了,可京丘看著自己這一次比以前還要殘破的身子,無語凝噎。
完了,徹底完了。
碎成渣渣了!
以后自己就四分五裂了…誒誒…這樣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啊…鶴黎,老子跟你沒完!
京丘是徹底犯了難。
良久。
鶴黎似乎是覺得終于洗干凈了,看著梨花木桶里的殘渣,他緊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些許。
緊接著他彎腰提起木桶,走向窗外。
誒!你要干什么?
京丘不由驚呼。
可他話音剛落,這鶴黎就把這桶水連著殘渣一同潑了出去。
嘩啦!
窗外是一片曼陀羅花海,此刻陽光明媚,惠風和暢,水悉數(shù)澆到了花上面。而這些碎渣也凄凄涼涼的掛在了花瓣兒上。
鶴黎,你竟敢用本大王澆花!
京丘看著自己飄落在這些艷紅的花瓣上,恨他恨的牙癢癢。他何等受過這樣的委屈和侮辱!
鶴黎卻置若罔聞,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碎渣的異常。只見他仰頭看著天空,日上中天,酷暑炎炎,碧海藍天,一望無際,倒是個不錯的好天氣。
隨即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鶴黎?!鶴黎!你怎么說走就走???不是說這個枕頭是你相好送你的嗎?怎么說不要就不要了???被人碰了洗洗就好了,不能不要???
見鶴黎背影一去不復(fù)返,京丘終于有些急了。
他還指望著他能把自己修補回來呢!
京丘眼巴巴的瞅著鶴黎離開的方向。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他還是沒有回來。
京丘心如死灰。
這小子簡直鋪張浪費奢靡無度…這枕頭雖然破,但是補補還能用啊…他還在的時候,明明總提倡勤儉節(jié)約,誒!等他回歸,第一個就貶了鶴黎的職位!
京丘心頭一片碎碎念。
念了幾個時辰,慢慢的,竟然有幾分困倦了。
天上太陽亮晃晃的,烤著日光,身子也暖洋洋的。
莫名的,京丘竟然感覺靈力充沛了幾分!
心頭一喜,趕緊運功,果不其然,自己可以吸收天地之精華,日月之靈氣!如果不出所料,這身下的曼陀羅花也是靈花,可以滋補靈力。
不敢有耽誤,京丘立刻入定,吸收了起來。
他實在是太過于專注,不僅沒有發(fā)現(xiàn)天黑了,還沒有發(fā)現(xiàn)鶴黎來了。
“大人,這…”暗魔看著這大片的曼陀羅花竟然齊齊枯萎,頓時滿臉驚訝。
要知道,這花來之不易,是大人用天水混合魔晶澆灌了七七四十九天才開了花的,對靈力增長有很大妙處,怎么突然一個下午全部都干枯了?
“無礙?!柄Q黎眼底閃過一抹晦暗,目光停留在了那些枕頭碎渣上面,只見那些鵝絮愈發(fā)潤澤潔白,花瓣就愈發(fā)暗淡萎靡。
“你退下吧。今日之事不可聲張?!?p> 屏退了暗魔,鶴黎依舊站在原地,目光如炬,仔細注視著那些碎渣。
其實他本想著曬曬它們,然后用曼陀羅的靈氣凈化一番,想不到竟然會有這等收獲。
鶴黎桃花眼里蕩起漣漪,神色也松緩了幾分。
京丘運行完成,呼出一口濁氣,緩緩的釋放了神識,不料頓時被鶴黎嚇了一跳。
只見他正直勾勾盯著自己,還嘴角上揚,似乎想到了什么,還笑了。
媽的,大晚上思春了嗎?!
京丘安撫了一下自己根本沒有的小心臟。
不料此刻鶴黎突然朝著他伸出來了手。
你干什么?莫挨老子!
京丘心頭一跳,暗道這廝莫非是發(fā)現(xiàn)自己了?剛好趁著自己虛弱這個機會,趁著病要了命,來了結(jié)自己?
只見鶴黎又突然停住了,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緊接著他微紅的指尖泛出星星白光,緊接著白光如流星般傾斜出來,將這些碎渣團團圍住,緊接著悉數(shù)給托了起來。
白點很溫柔的托著碎渣,慢慢的將皺著,團在一起的鵝絮全部捋開,鵝毛頓時變得又順滑,又潤亮。
明月當空,繁星點點,若干白色的鵝毛泛著瑩光,漂浮在夜空中,下面是一片火艷的曼陀羅,面前是絕色的男人。
清風徐來,男人如墨般的發(fā)絲飛舞,襯的他似魔似仙,遺世獨立。
倘若那鵝毛不是自己是身體碎渣的話,這一幕簡直就是人間絕美畫面。
京丘不由吐槽。
不過這家伙竟然舍得用自己的至純靈力來捋個枕頭,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要么就是他太懶了,要么就是閑的沒事找事干。
隨即鶴黎不知從哪里又掏出來了一根繡花針,瞇了瞇眸子,這些碎渣悉數(shù)到了他面前。
轉(zhuǎn)眼間,手起針落,枕頭立刻恢復(fù),甚至嶄新如常!
這繡功,不去做女紅簡直可惜了!
京丘感受到自己重新回到這個小小的枕頭里面,靈魂凝聚在一起的感覺,簡直就是太爽了。
現(xiàn)在的枕頭就是他,他就是枕頭,他的每一絲靈魂都結(jié)合在枕頭上面了,如何也分不開,枕頭被撕掉,他的靈魂也隨之碎了。
唯有重新將枕頭縫好,他的靈魂才會又組合在一起。
夜已經(jīng)很深了。
雖然作為一個魔,他們可以不用睡覺,可是不睡覺干嘛呢,反正也沒有女人。
京丘看著自從帶自己回了屋子,就站在窗戶邊一動不動的鶴黎,他滿臉茫然,這家伙莫非站著睡著了?
鶴黎還在是沒動,挺拔的身姿如同一座雕塑。
募地,他突然回過了頭。
緊接著眨眼間就出現(xiàn)在了床榻之上,有力的臂膀一揮,竟然將枕頭給壓在了身下。
好家伙!神出鬼沒的只為嚇死我這個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