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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大夏剛上刑場

第五十九章 銷金樓老板找白給談生意

人在大夏剛上刑場 半夜喘口氣 8021 2021-01-31 21:54:34

  在院子里商量了一下對策,白給認為讓其他人知道武隆與永昌這二人假死很重要,只有他們出現(xiàn)了麻煩,火才會燒到觀仙樓。

  觀仙樓起了火,才不會有精力來顧及他這樣的螞蟻。

  所以,白給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才能夠讓豐南相信武隆與永昌沒有死。

  這是個很麻煩的問題。

  一旁靠在梨花樹干處的蘇有仙莫名想起了一些桂坊內(nèi)的姐妹與她開的那些讓人臉紅耳赤的玩笑,忽然靈光一閃。

  風撩起了梨花瓣。

  “我有一個方法,或許可以證明二人是假的王族?!?p>  二人循聲望去,異口同聲問道:

  “什么辦法?”

  蘇有仙眨了眨眼。

  “去找他們的妻妾,問問二位王族被殺之前的那些天,與更早的日子,行房事的次數(shù)對比?!?p>  白給與豐南對視一眼,而后豐南恍然道:

  “我明白了,如果二人是王族找來的替死鬼,永昌與武隆肯定不會愿意自己的妻妾被人染指,所以便不會行男女之事……”

  “其他的事情他們都可以模仿的惟妙惟肖,唯獨男女之事……身為王族,在他們的眼中妻妾是自己的私有財富,除非某些人有特殊癖好,否則絕對不會輕易和其他人分享?!?p>  “再者,他們的妻妾與他們共度了幾十年,對于二人的身體了解肯定遠超其他人,一旦為了做戲更真而讓兩個替代品與他們妻妾交歡,很容易留下不必要的證據(jù)……”

  “這個方法,妙啊……”

  豐南眼神一亮,對著蘇有仙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卻又聽白給說道:

  “我還有另外一個問題?!?p>  “如果奈何知道了二人假死,會稟告給圣上么?”

  沉默了小會兒,豐南回道:

  “不一定會。”

  “具體情況得等判官們評估出來,一般稟報給圣上的事情,要么是借助陛下之手能夠處理的事情,要么處理不了,但對夏朝有著極大危害的事情……如果是一件處理起來十分麻煩,卻本身不會對夏朝造成多少影響的事……那么多半就不會稟告圣上,甚至直接將這件事情封存在卷宗里面擱置?!?p>  豐南頓了頓,又說道:

  “沒辦法,你也瞧著了,夏朝的官職體系多少有一些問題,而且很多權(quán)力被架空,實際掌握在了王族與貴族的手中……這都是前朝老皇帝們留下來的弊病,若不然如此,女帝也不至于費盡心思搞一個【奈何】出來?!?p>  “要知道,當初【奈何】誕生的時候,可是幾乎遭到了朝廷里面全體上下的一致反對?!?p>  “若不是女帝夠硬,現(xiàn)在的夏朝……更亂?!?p>  白給沉默不語。

  豐南很明顯不是在唬她。

  隨著他接觸奈何的時間變長,對于這個組織稍微有一些了解,便明白,其實很多時候處理民間冗亂的,并不是官員,而是奈何之中的成員。

  正因為如此,女帝給了他們特殊的權(quán)力。

  奈何里面的人,只要手中證據(jù)確鑿,只要膽子夠大,手段夠硬,可以隨時隨地處理夏朝任何的人。

  包括王族,包括百官權(quán)貴。

  因為有了這一層的制約,所以夏朝許多尸位素餐的官員,不敢做得太過分。

  誰也不知道,鍘刀什么時候就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頭上。

  豐南帶著略有些沉重的心境離開了白給的院落,并告訴了白給,結(jié)下的一段時間,他都不會出現(xiàn)在璟城之中,如果遇見了什么麻煩,最好縮在梨園不要出去。

  …

  “喏,這是上次借你的兩串糖葫蘆?!?p>  花香影找到了田填恬,看著對方一臉驚恐的表情,哼哼地遞交到了他的手上。

  田填恬遲疑了片刻,最終美食的誘惑戰(zhàn)勝了內(nèi)心被少女支配的恐懼,他小心接過了少女手中的堂糖葫蘆,舔了舔。

  真甜。

  “我原諒你了?!?p>  田填恬甕聲甕氣地說道。

  他的心智始終是一個小孩子,不記仇,挨了頓打貌似也不算什么。

  少女開心一笑,目光灑在田填恬身后的牌樓口子那頭。

  那個販賣糖葫蘆的小販背后,有一個金燦燦巨大的牌匾:

  銷金樓。

  少女眨了眨眼,指著那樓說道:

  “田填恬,那是什么地方?”

  “金燦燦的,好漂亮,是不是飯店?”

  田填恬回頭望了一眼,搖頭道:

  “不是?!?p>  “銷金樓是古董珍奇販賣的場所,好像是觀仙樓名下的產(chǎn)業(yè),原來我記得是叫小金樓來著,后來城里建了另外一家小金樓,而這家則被改成了銷金樓,不再做符箓生意了?!?p>  少女嘟著嘴。

  “好奇怪喔,我前幾日,瞧著一個抱著盒子的男子跑了進去,臉上還在發(fā)光,好像是撿到了什么寶貝。”

  田填恬抿了抿糖葫蘆,瞇著自己的小眼睛,享受至極。

  “再正常不過了,進那個地方,一旦里面的人鑒定出你手中的古玩是個真的寶貝,就會以高價收購?!?p>  “收購了之后可就發(fā)達了,能買好多糖葫蘆呢?!?p>  “先前我出去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偶爾也會揀點好看的小石頭,不過他們不收,還把我趕了出來?!?p>  少女聞言笑了起來。

  “他們是收古董,不是收破爛?!?p>  田填恬癟嘴道:

  “可是我上次進去的時候,聽見他們在說什么石頭……”

  “好像是什么五行靈石,很珍貴的,萬一我撿到了呢?”

  花香影和田填恬朝著梨園兒走去,快要正午了,頭頂太陽光芒灼灼,二人覺得糖葫蘆不頂飽,腹中咕嚕咕嚕作響。

  又到了干飯的時間。

  …

  銷金樓的后閣內(nèi),地面以紅色涂料畫著許多復雜的符文,順著間隔不斷的青石板一直延伸到了不遠處的閣樓外,而閣樓附近則全是模樣怪異的人形石像,制作精妙,擺著不同的姿勢,并且尺寸大小和真人一模一樣。

  這里沒有草,沒有任何植物。

  一名身著金絲華呂,紋有龍鳳瑞獸的中年人正坐在閣樓第三層的大廳內(nèi),而另一名年輕男子則帶著一臉討好的笑容,低聲下氣地侍奉在他身旁。

  “山龍,那日,你說斂金獸見到了白給之后,有所異動?”

  山龍為中年人添上了一杯茶,笑道:

  “沒錯,桂大人?!?p>  “小的在觀仙樓里頭見到過白給的畫像,認識這個人。”

  “那日小人在路上正走著呢,身上關(guān)著斂金獸的盒子忽然動了起來,而且動靜極大,掉在了地上,小人彎腰去撿,這才看見了那讓斂金獸激動起來的人,竟是觀仙樓大人們幫忙留意的白給?!?p>  桂爭渡瞇著眼,手中捧著一個毛茸茸的白色團子小獸,可愛得很,不停用小爪子刨著他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

  “這么說,他的身上也有與五行靈力相關(guān)的寶物?”

  山龍忙點頭。

  “斂金獸對于具有五行靈力相關(guān)的寶貝十分敏感,當時能夠讓它那樣激動,一定是白給的身上有了不得的東西?!?p>  “蜃樓的建造,需要海量的五行靈力,而偏偏這個世上具有五行靈力的東西大都在秘境妖界之中,十分不好獲取,雖然觀仙樓最近些年頭正在四處搜羅妖界秘境,從里面尋覓具有五行靈力的東西,但收獲并不多。”

  “據(jù)說上次他們在山陽縣北邊兒的嵐宮山中找到了一處秘境,是一處很小的秘境,里頭似乎有和五行靈力相關(guān)的寶物,可惜,那里后來出了什么變故,去的人都死了,甚至連杜安遠這名五境雷門的長老都未能幸免,那些寶物最后自然也不知所蹤……”

  桂爭渡低頭思索了片刻。

  “他人在梨園,身邊有人在保護他,想對他下手,不容易?!?p>  “而且璟城自從換了城主,巡守比從前嚴格太多了,那趙睿智不通人情,好說歹說不收咱們的東西,真要是像過去那樣在城里面動手,一旦事情暴露,咱們都得玩完?!?p>  “那家伙也不知背后有什么人,居然連安家和王城的人都敢動……”

  “先想辦法聯(lián)系一下他,看能不能從他的手中,將那些東西買過來。”

  山龍聞言笑道:

  “沒問題?!?p>  觀仙樓不缺錢,所以銷金樓也不會缺錢。

  能買到那東西,自然是最好。

  …

  王城,第五家族宅邸。

  碧水花園之中,一名容貌秀美,肌膚水嫩的安靜少女在一張畫板上不斷繪畫著一個人物頭像。

  其實這樣的畫像,她已經(jīng)畫過了許多。

  全是男頭。

  花園的這條幽靜小道,里面木架構(gòu)造的簡單畫展里頭,全都是不同的男頭,各色各類,均眉目俊朗,鼻梁挺翹,一些薄唇如玉,頗有陰柔之氣,一些則面容描繪陽剛無比,很像是軍隊里面打仗的人。

  這些畫像有著一個共同點。

  帥。

  少女咬著筆頭,黑色的墨漬染黑了她薄而紅潤的唇瓣,墨滴從嘴角滑落,她似乎并不介意,雙手不時沾了些燃料,在面前的肖像上輕劃。

  這個過程是上色。

  倘若白給在此地,他便會發(fā)現(xiàn),這肖像上所畫……正是他。

  少女沾著些塵埃的精美小腳丫子旁,放著一張裝潢好的宣紙,上面寫著一首《滿江紅》。

  沒過一會兒,少女忽然偏過頭對著不遠處躺在草坪上,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曬太陽的魁梧黝黑男子問道:

  “哥,那白給…他白嗎?”

  第五微微睜開了一只眼睛,敷衍道:

  “白,比我白?!?p>  少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嗔道:

  “我當然知道他比你白,你這黑不溜秋,跟個煤炭似的?!?p>  第五第五生下來就黑,而且身上不黑,只有臉和脖子黑。

  她舔舐了唇瓣上的墨漬,而后將毛筆放在了一旁,繼續(xù)給白給的臉上色,嘴里還輕輕念叨著: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其實這首詞給她這樣的小姑娘并不合適,但少女卻出奇地喜歡。

  而此時此刻的白給,已經(jīng)在準備給耳靨編排一部新戲。

  ——白蛇傳。

  這是一部相較于化蝶而言,情節(jié),人物,世界觀更加復雜的戲劇,總體上來講,白蛇傳更加適合作為一個故事來說書,如果要編排成為戲劇,則對于耳靨幾人而言是一場非常嚴峻的考驗。

  白給這么做,其實更多是為了在王城提升自己的知名度。

  他現(xiàn)在越出名,越被一些喜歡戲劇的權(quán)貴們看重,日后觀仙樓想要對他動手,就越容易顧忌。

  畢竟夏朝有一套完善的法律制度,即便在偏遠地區(qū)很難束縛住權(quán)貴,可至少在王城……沒有人敢正大光明當著女帝的面犯事。

  一個很出名的人突然出了問題。

  很容易被徹查。

  但如果是一只小貓小狗死在了路邊,被當場掩埋的可能就會大很多。

  更何況,他是個孤兒。

  一邊在蘇有仙的指導下修行,一邊編排戲劇,白給的日子過得充實,這日正午,他吃過了飯,正在準備將故事的范本與一封問候的信,托人寄送給王城之中的柳如煙,院外卻有人帶來了銷金樓的邀請,想邀他去璟城最豪華的酒樓——夢浮生一敘。

  他請客。

  白給拿著那張請?zhí)X得很好奇。

  他對于銷金樓有所耳聞,知道對方是一家古玩店,

  古玩店怎么會找上自己呢?

  他一窮二白,除了銀子,就只剩下銀子了。

  真要說什么寶貝……

  還真沒有。

  也許身上那本戲簿談得上是寶貝?

  不自覺地,白給摸了摸自己的袖兜,里頭除了些瑣碎銀子,便只剩下了先前阿東三只小獸給他的,從河里面撿起來的幾塊小石頭。

  這些石頭頗有些意思,每每到了夜晚的時候,他們會發(fā)出微弱的光芒,甚至白給能看見它們在緩緩吸收星辰的輝耀。

  將這幾塊小石頭帶在了身上,白給能夠明顯察覺自己修行的速度在變快,而且這個速度的增益并不小。

  他氣海的靈力不時會在石頭的牽引下變得沸騰起來,雖然這些速度的增益對于本來修行天賦極佳的白給而言,也不算什么。

  “非要說寶貝,這些石頭能算吧……”

  “可他們總不該知道我的身上有石頭。”

  這些小獸給他石頭的事,只有蘇有仙知道,并且白給還專門送了一個給蘇有仙。

  正在白給低頭盯著請?zhí)錾裰H,蘇有仙挽著袖子端著一個木盆進了屋子,將里面擰干的衣服掛起來,晾在了院子里的晾衣繩上,鋪展開來,一點點細致地將褶皺理平。

  這些衣服有一部分是她的,有一部分則是白給的。

  弄完了這些,蘇有仙走到了白給身旁一屁股坐下,端起了茶壺揚頭便對著嘴倒。

  二人相處的時間長了,她發(fā)現(xiàn)白給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人,自己也不必再像從前那樣,做什么事情都要精致無比。

  那樣活著是很光鮮,可是很累。

  “哎……有人請你吃飯,別不會又是誰家的姑娘?”

  蘇有仙的語氣充滿了調(diào)侃。

  白給回道:

  “誰家姑娘會請我吃飯?”

  “是銷金樓的人?!?p>  蘇有仙放下了茶壺,眉毛一擰。

  “他們找你做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

  但凡稍微有一些知根知底的人,都心里明白,銷金樓是觀仙樓的勢力,現(xiàn)在觀仙樓有準備殺死白給的意圖,縱然璟城如今法制森嚴,但不乏真有以命搏命的人。

  白給縱然悟出了劍意,可好漢架不住人多,真要遇見了什么埋伏,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幫手。

  讓他一個人去,蘇有仙不放心。

  “嗯?!?p>  “其實我也覺得意外……”

  “這家伙忽然找上我……總感覺不是什么好事,咱們?nèi)コ燥埖臅r候,索性把田填恬也帶上吧?!?p>  蘇有仙想想,覺得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提議。

  “要不將花香影那個小姑娘也一并叫上?”

  “這個女孩可不簡單,真要動起手來,肯定比我厲害得多?!?p>  蘇有仙并未覺得這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她常年待在桂坊之中,大部分的精力和時間都在音律與戲曲舞道上。

  除此之外,她還為了幫助楚江王收集一些重要的訊息花了大量時間學習青媚術(shù),自然在修行和戰(zhàn)斗方面比不過專精于此道的修士。

  如果不是悟出了梨花劍意,她當初連夜煞之中的敬寒也打不過。

  白給讓她去殺敬寒。

  她便會死在敬寒的刀下。

  白給沉默了一會兒。

  花香影是一個十分單純的少女,他不太想利用花香影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那樣總感覺自己太過于邪惡。

  “可以帶上她,不過我得問問她自己的意見?!?p>  白給去到了花香影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她和田填恬兩個人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兒蹲在地上看小人書。

  這些小人書都是根據(jù)夏朝許多說書先生們嘴里的故事印刷出來的,沒有版權(quán)一說,所以許多故事大體上相同,但其實里面許多細節(jié)全不一樣。

  譬如這本書里是七個葫蘆娃救爺爺,另一本書里面興許便是畫的七個爺爺救葫蘆娃。

  故事很潦草,但成了夏朝人民平日里為數(shù)不多的娛樂方式。

  在得知能夠去大吃一頓之后,花香影和田填恬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同意了下來。

  干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一個是干飯少女,一個是智慧兒童,他們對于危險沒有那么多的想法。

  吃個飯,總不至于吃出什么刺客來。

  “白大哥,真的是隨便吃嗎……”

  少女想起了夢浮生那高高大樓,每每和田填恬一起出去買糖葫蘆的時候,路過時總能聞見一股子沁人肺腑的食物香味。

  這可把少女饞壞了。

  奈何兜里頭沒有錢,她身上除了那把劍,到底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只能忍耐。

  上天似乎感召到了少女美麗的夢想,今日白給空降,忽然告訴她可以去夢浮生吃飯,還是人家請客,放開了吃,她便熱血上頭了。

  什么危險?

  沒有危險。

  只有飯。

  白給見到她那副模樣,開始不由自主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將這件事情告訴花香影。

  微微搖頭,他嘆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

  豐南離開了璟城,白給感覺身后少了一堵墻。

  雖然豐南接近他的目的也不單純,但豐南的確幫助他做了很多事情,況且在奈何之中,他的實際地位和豐南差距很大。

  很多信息,他無權(quán)查詢,但是豐南可以。

  …

  滿江紅本是詞牌名。

  但這個世界并沒有詞牌一說。

  但至少這首詞,已經(jīng)掀起了王城新的風波!

  以武立國的夏朝,對于詩詞的研究,的確顯現(xiàn)的相對貧瘠,那些大儒留下的前人道統(tǒng),也多是以儒道修行,儒家的思想,道德規(guī)范有關(guān)。

  真正的詩詞,本來已經(jīng)顯得些許匱乏,其中好詩好詞自然更少。

  白給留下的句子,白給留下的詞,成了灌溉這一片貧瘠土壤的仙釀!

  書山上,那句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已經(jīng)成為了勸學的名句,偌大的學堂之中,這句話被先生們用特殊的框架裝潢好,懸掛在了眾位書生的頭頂。

  一些人學習的倦了,或是玩心起了,便會抬頭看看。

  短短幾字,在這個世界的儒道影響下,竟具有了神奇的力量!

  于是這些受到了其間神秘力量影響的莘莘學子,便再度埋下頭,努力學習前人經(jīng)典,體會儒道浩然,為日后的修行打下堅實基礎(chǔ)。

  拿到了這一首詞的龍不飛,不再像從前那樣一笑了之,肅殺的空寂廳堂之中,他低頭看著那臨摹出來的滿江紅,握住了腰間劍柄的手指忽然輕輕動了動,敲擊了一下劍柄。

  風起,紅簾如血。

  戰(zhàn)意獵獵然!

  “哪里像個儒生寫出來的字,分明該是個將軍?!?p>  龍不飛緩緩低吟。

  “難得夏朝……出了個有趣的人?!?p>  …

  深夜漫漫,柳如煙褪去白日里一身的塵氣,翹腿坐在了皇宮后花園小角落的秋千上,腿上抱著一些紙,細膩指尖輕輕摩擦上面的墨痕。

  秋千是她和阿秀閑來無事的時候搭建的。

  這里有兩棵極大的青藤樹,藤曼柔軟而堅韌,于是她們連搭建秋千的繩子也免去了。

  黑貓不溜秋安靜地伏在柳如煙如白玉般秀美的大腿上,靜靜閉目享受著星輝的洗禮。

  夜不算黑。

  對于一名四境的修行者而言,有了星辰月光,便足以看清楚黑夜之中細微的東西。

  紙上的墨痕,仿佛帶著些落筆人的感慨。

  信紙上,其實只有寥寥八字。

  【一切安好,勿念?!?p>  【珍重?!?p>  望著這八個字,柳如煙那一瞬間想到了很多。

  山陽縣前后月余發(fā)生的事,接觸的人。

  臨走時候,白給眼中流露出的真切的關(guān)心和擔憂。

  她沒忍住,便抱了他。

  那一瞬間,她主動放下了表面裝演出來的高冷,露出了本來溫柔的模樣。

  是不是喜歡,柳如煙可想不明白……一想,腦子里頭的線就全部纏在了一起。

  回了王城,他會來找自己嗎?

  可皇宮……他該是進不來的吧?

  柳如煙輕咬嘴唇,忍不住開始計劃起來,自己屆時該要找一個怎樣正大光明的理由,既可以出皇宮見見白給那個偷看陛下洗澡的混蛋東西,又可以不被女帝發(fā)現(xiàn)。

  柳如煙沒有想過日后的事情。

  她服侍女帝,是不能有比較寬裕的私人生活的。

  一直以來,陪伴她的,只有孤獨。

  翻開了后面的紙頁,很快,柳如煙的眼神便被上面的故事吸引住了,她漸漸癡迷于故事里讓人揪心的片段,無聊與煩悶在這一刻被全部打發(fā)干凈。

  白給似乎知道她在宮里面的生活十分無趣,于是給她寫了不少的故事。

  一些小故事,還有一本連載中的……西游記。

  …

  日光灼灼。

  外面的溫度已經(jīng)升了上來,炎熱讓街道上的行人都萎靡了不少,于是璟城出行的人也少了很多。

  蘇有仙撐著一把黑色的油紙傘,倒是遮住了不少光,花香影跟她擠在一起,而白給和田填恬不需要穿那么多,一件三分敞胸的輕薄青衣,一個不算緊的布腰帶,就算完事了。

  但白給不能學蘇有仙和花香影那樣不穿長褲,即便外面有層青色薄袍。

  他相信,不會有路人會對他滿是腿毛的腿感興趣。

  除非那個人是變態(tài)。

  嘿嘿。

  進入了夢浮生之中,幾人在一名俏麗溫婉的女子帶領(lǐng)下,繞過了彎彎曲曲的廊亭小道,到了寬闊而明亮的園林之中,旁邊一條清澈明凈的小河靜靜流淌。

  此地沒有飯桌,只有翠綠清香的草甸上用來跪坐的涼席軟墊。

  不遠處的小溪那頭,還能夠看見其他客人。

  夢浮生的用餐地址安排,有許多不同的風格,這里偏向于野營,菜品呈上也是連同小餐桌一同,所以本身沒有設置餐桌。

  幾人入座,桂爭渡做了自我介紹,便笑著將菜單遞交了白給的手中。

  這里的菜品,全都是現(xiàn)點現(xiàn)做,吃多少點多少,廚子火開的大,上菜很快。

  白給隨便點了些,又將菜單交遞到了花香影的手里,而后與桂爭渡一舉杯,二人喝了酒,才開始談事情。

  “桂老板忽然找上了我這一介三無刁民,讓我有一些惶恐啊?!?p>  桂爭渡微微一笑。

  “我這個人很誠實,從來不說假話,即便是談生意也是這樣。”

  “白先生身上有一些寶貝我想要?!?p>  “銷金樓支持以物換物,也可以拿出足夠的金銀翡翠,只要先生開口,價錢都是可以商量的。”

  白給瞇著眼睛,舌口有些被酒水辣到,他嘖嘴道:

  “有意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有什么寶貝,你們怎么會知道的那么清楚?”

  桂爭渡臉上的笑容很和藹。

  談生意嘛。

  誰會垮起個批臉呢?

  “在下手中有一只神獸,名叫作斂金獸……這種獸類,相信以白先生的才學,多少也在雜書上面看見過?!?p>  “那日先生在城中閑逛,恰巧被一個銷金樓的下人瞧見了,他的身上當時便有斂金獸,與先生產(chǎn)生了感應,于是回來和我順口提了句……”

  “白先生也知道,干咱們這一行的,平生最是見不得好奇珍異事,看見了就想要收,不然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不怕先生見笑,我這也是老職業(yè)病了……”

  桂爭渡的臉上洋溢著無比真誠樸實的笑容,如果不是白給也是一個城府極深的老戲精,他也就信了對方的鬼話。

  職業(yè)?。?p>  若是信了,他和山陽縣南村那群智慧兒童有何區(qū)別?

  一旁的花香影和田填恬興奮不已,勾選了很多從前根本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的菜品,早就將白給和桂爭渡等人忘記到了九霄云外。

  你們談你們的生意,我們次我們的飯。

  哥倫戈德。

  而蘇有仙此時此刻,則已經(jīng)大概明白了對方究竟想要什么東西。

  這并不難想。

  因為白給身上的好東西的確就只有那么幾樣。

  但她和白給一樣,只知道那幾個石頭的不凡,但并不知道那幾顆三小獸贈送的石頭究竟有多么珍貴。

  可是現(xiàn)在她知道了。

  許多菜品很快便依次被侍女呈遞了上來,白給和桂爭渡還有蘇有仙都沒有動筷子,只有花香影和田填恬二人悶頭開吃,一言不發(fā)。

  “桂老板直說吧,你究竟想要什么東西?!?p>  白給面無表情,已經(jīng)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無論桂爭渡想要從他這里買走什么,他都拒絕。

  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敵人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果要動手,沒關(guān)系。

  他身邊兒有兩名四境上品的高手,還有田填恬這個雖然是三境,實則實力直逼四境的護衛(wèi)。

  撕破臉皮,是白給預料之中的結(jié)果。

  桂爭渡仔細想了想,并沒有急著回復白給。

  因為他要的東西,可能是一塊石頭,可能是翡翠,水晶……

  能夠蘊藏五行靈力的東西有很多,而外界的人又往往不知道五行靈力究竟是什么。

  即便他說了出來,白給也多半不知曉那是什么。

  所以,他要描述的東西,是白給可以判斷的異象……譬如,這個寶物,夜里的時候會發(fā)光,并且會越來越璀璨,還能迸發(fā)出神秘的力量,活化人的經(jīng)脈,讓人在修行時候事半功倍……

  許久之后,他抬起頭,看著白給,面容和藹地說道:

  “這樣寶物,它可以在夜里發(fā)出和星辰一樣溫柔的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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