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朝聲源處看去,見那女子和滿滿一樣的年紀(jì),兩鬢生白,想了想,倒是認(rèn)出了她,是當(dāng)年那個來云府借住的外表姐。
只是按著這云府里人的習(xí)性,她是如何還能在這里呆下去的?
“你。。。。。。真的還活著?”
她朝她點點頭,便不再看向她。
那老夫人被她踩在腳底抬不起來,云霓嫌惡的朝她一踢,將她踢到了一側(cè),隨后目光落在那群瑟瑟發(fā)抖的后院人中:“怎么就你們這些女眷?我那道貌岸然的二叔,將我拋下懸崖的四叔呢?”
見那些女眷瑟瑟往后退,又點頭道:“還有放火燒了我住宅的人,我要殺的只是他們,你們別怕?!?p> 那些女眷看著她彷佛在看一個真正的惡鬼,皆控制不住的往后退,隨后尖叫著跑開。
云霓看著院子里的兩具尸體以及一個瘋魔的老夫人,提步朝后院走去。
這后院已與當(dāng)年不一樣,她看著礙眼,索性一劍劈去,盡數(shù)將它們毀了。
“整個宅院我要燒掉,給你們十息的時間,能逃就逃,逃不掉也別怪我。”
她這一段話是用了靈氣說出,話音雖不高卻落進(jìn)了每一個人耳中。
屋子里終于有人哭哭啼啼起來,云霓也不管,靜默數(shù)著:“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p> 隨著最后一道音即將落下,那些屋子里原本還想收拾家產(chǎn)的人全都嗡的跑出來,朝大門口蜂擁而去。
那些推擠奔跑的人群中有人丟了珠寶,有人丟了書畫,云霓冷眼看著,等那些人都走了,整個宅子便空寂了下來。
此刻的云霓才怔怔然,露出了一絲恍惚之意。
她閉目,再睜眼,目中盡是痛楚。
早已暗下的云層此刻變得更暗,云霓循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曾經(jīng)宅院的地方,只是它被一道高墻筑起,徹底封了。
云霓揚起劍,靈氣傾注而出,轟開了那道墻。
被燒焦的屋子霎時進(jìn)入眼底,云霓有一瞬間的搖晃,又強制穩(wěn)了心神,她這些時日夜夜研究當(dāng)日那本《魑鬼陣》,這會又連忙拿出來,踏進(jìn)了那片被燒焦的廢宅。
當(dāng)年老者說,死去的人三魂七魄沒有得到破壞,便能尋回。
云霓想到這,內(nèi)心有點顫抖,跟著拿書的手都抖了一下,她強制壓住心緒,吐出一口氣,而后開始照著書里的說法布置陣法。
乾一坎五,聚魂凝魄,待陣法擺好,云霓終于輕快了一點,只是那絲輕快還未持續(xù)多久,門口陸續(xù)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來的是官兵,云霓未免麻煩,索性躲了起來。
那官兵搜了一會見沒人,便留了一撥人在這守著,又將前院封了起來。
云霓見狀,只得先離開這。
靈識外放,霎時無數(shù)的聲音傳入耳中,沿街的叫賣聲,孩童的打鬧聲。。。。。。
云霓在這些聲音中,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聲音。
“。。。。。二爺,你家真的被人滅門了!那女鬼長得兇神惡煞,提了劍就把三爺一家都?xì)⒘?!你。。。。??煨┗厝タ纯窗?!?p> 說話的是個小仆,也許是衷心,特地跑出來告訴自己的主子,他抬起頭,見自己主子那張仁善的臉上一片無動于衷,愣了愣,下意識的叫了聲:“二爺?!?p> 書桌前的中年人好似被這聲二爺喚醒,看了小仆一眼,抬了抬眉,笑道:“阿二,你很衷心,只是這事,我自有安排?!?p> 如今云府的掌事二爺說完這句,對著小仆揮了揮手,便仰靠在了椅后。
殺三叔一家的事是他早就謀劃好的,四弟每天流連花酒之地,早已廢掉,唯有與他一樣大的三弟,才是他成為云府最后掌駝人的阻礙。
只是聽這匯報之人的說法,怎么殺他們一家的是個女子?
窗戶被風(fēng)吹猛烈搖動,屋外有仆人進(jìn)來將它關(guān)好,又替昏暗的屋掌了燈,云二爺看著仆從舉動,下意識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那仆從答道:“未時三刻?!?p> 云二爺看了看屋外天色,疑問道:“怎么才下午,天就如此暗了?”
仆從恭敬道:“早上還好好的,應(yīng)是突然變天,估計再過一刻就要下雨了。”
云二爺點了頭,讓仆從離去,拿起筆剛要寫字,右眼猛然一跳,天空一聲驚雷炸響,驚得他手一抖,啪嗒,筆尖滴落一團墨汁,在白色的紙上暈染開來。
他低頭看著紙上那圈黑點,緊閉的門忽然被推開,屋外狂風(fēng)一瞬間灌入屋內(nèi),剛掌起的燈霎時熄滅,驚得他打了個冷顫,目光卻鎖死了門口站立的人。
那小仆說家里來了個殺人的女鬼,女鬼披頭散發(fā),手里提著劍,很是可怕。
云二爺回憶起小仆的話,知道事情應(yīng)是出了什么變故,壓著心底驚顫,故作鎮(zhèn)定道:“事情辦好我自會和你主子聯(lián)系,且你辦的這么好,到時候我自會在你主子面前美言你幾句。”
云二爺說完,見門邊之人沒動,目光不由自主移到她那支劍上,即便是背光,他也能看到那幽暗的劍尖,在滴著血。
“你。。。。。。你到底是誰?”他再也裝不下去,面目出現(xiàn)了猙獰。
云霓上前一步,關(guān)好身后的門,將兩邊發(fā)絲朝后理了理,露出了自己的臉,朝著他道:“二哥,是我,云霓?!?p> 云二爺驀然瞪大雙眼,后退一步,他知道很多當(dāng)年的事,但即便是知道很多事,他畢竟沒有親身參與過,如今想起來那些,只覺得半個身子都浸入了涼水,冷的他止不住兩牙顫顫。
“云。。。。。。云丫頭?”
云霓笑著朝他走了過去:“二哥,如今云家的老一輩,都死了嗎?你爹娘,也死了嗎?”
云二爺動了動嘴,沒敢說,但看向她的眼睛,又忙不迭點頭:“死了!都死了!”
云霓笑了笑,道了聲“真可惜!”
云二爺這會已經(jīng)稍許鎮(zhèn)定了下來,他小心翼翼看著她,分不清她到底是人是鬼,若是人,這幾十年,怎得一點變化都無?若是鬼,他卻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影子。
“云。。。。。。丫頭,當(dāng)年。。。。。。當(dāng)年我并不知他們。。。。。?!?p> “二哥。”云霓知道他要說什么,只是對于此刻的她來說,任何不殺他們的理由都不是理由,她回來的目的,也只是。。。。。。讓他們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