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滿?！崩贤跏戏畔麻灸钪?，喊了聲徐文滿。
徐文滿記憶中的李婉越來越遠(yuǎn)，只剩下眼前王秀蘭。
“娘?！被剡^神來，旁邊三個人六只眼睛看著他，不同的是容曦眼里是陌生，老王氏是探究，王氏則是幽怨。
三個和徐文滿有關(guān)系的女人三雙眼睛。
“曦兒，爹挑個日子將你娘葬入祖墳，這次爹親自監(jiān)督，絕不讓那些糊涂下人弄錯了?！毙煳臐M和善的說。
容曦心底了然，下人沒有主子吩咐怎么敢將主母棺槨丟棄亂葬崗，雖然過去十幾年，要查還是能夠查出真相的。
徐文滿這話顯然是將一切過錯都推在了當(dāng)年那些下人身上，那些人早已不知在何處，即使找到了也不過一個錯埋的罪過而已。
“只是下人的錯嗎？”容曦問。
“曦兒，下人們偷懶?；?，爹一定處置他們?！毙煳臐M急忙說。
王氏聽到是下人做的也開口，“老爺，是那幾個爛了骨頭的奴才？居然這樣對待徐家主母，一定仔細(xì)抓來拷問，這起子賊子沒了良心的就應(yīng)該割舍抽筋?！?p> “你閉嘴?！毙煳臐M眼看容曦是認(rèn)同了他的提議，不想王氏又跑出來。
“奴才做錯是要受罰，可沒有人指示他們敢做這樣事？”
“曦兒，你娘已經(jīng)去世多年，如今將她重新安葬已是擾了她，何必再生事端惹她不安寧？”徐文滿實在不想揭開。
“你怕惹她不安？哈，笑話，她若是泉下有知也該回來問一問你才對?！比蓐剜托?。
“你這是什么話？我是你爹，她是我的發(fā)妻，我還能害她不成？”這件事上徐文滿是問心無愧的。
“我問你，她一個相府千金嫁給你可曾有過怨言？”
“不曾?！蹦莻€女人那會有怨言，不止是怨，徐文滿都沒見過她生氣。
“她可有做過失禮之事？可曾有違婦道？”
“不曾?！蹦鞘侵獣R禮的人，李家書香門第怎可能教出失禮之人。
“可曾阻你納妾？”
“不曾?！彼禄檠鄡壕蛯櫫送跣闾m，第一子孩子更是出在秀蘭肚子，李婉從不曾有過半句不喜。
“可曾。。?！?p> “不要說了?！毙煳臐M打斷容曦問話，他如今想來，他做的那些事怕是早就讓她失望了吧。
新婚燕爾寵愛妾室，聽了親娘的話冷落發(fā)妻，因為她的不爭辯慢慢看她越來越不喜歡，就連她生下的孩子也因為親娘說不是男子不能執(zhí)掌門庭開始厭惡。
“曦兒。。?！毙煳臐M愧疚的開口，他突然覺得自己哪有什么資格教訓(xùn)容曦，從出生他這個做爹的都沒有過好臉色，襁褓中也不曾抱過一次。
“老爺?！?p> “什么事？”徐文滿不悅，他吩咐過管家不要來打擾。
“宮里來人了，請老爺入宮?！惫芗乙膊桓襾硌?，可是宮里的人可不能怠慢。
徐文滿不語，這個時候皇帝叫他進(jìn)宮？眼角瞥到容曦，莫不是要他將女兒嫁去南疆？
老王氏用手肘碰碰徐文滿，眼神看向內(nèi)室，徐文滿了然，“知道了，這就去?！?p> 老王氏先起身，徐文滿也跟著站起來，王氏不明所以也跟在徐文滿后面，“你做什么？回去吧?！毙煳臐M甩甩衣袖。
“。。?！蓖跏霞{悶，為什么不讓她進(jìn)去？轉(zhuǎn)頭看看容曦，后者不理她站起身出去了。
“等你嫁了南疆有你哭的時候，哼?！蓖跏蠈χ蓐刈哌h(yuǎn)的背影罵了一聲。
內(nèi)室里，老王氏將昨夜商議好的未來向徐文滿說了一次，徐文滿也是發(fā)現(xiàn)他這個娘計算太多。
“娘，婉兒已經(jīng)不在了，我怎能還能利用曦兒?！弊蛱熘靶煳臐M還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他的女兒能為他未來或者徐家未來有任何有利之事，他覺得都是應(yīng)當(dāng)?shù)?，但是今天不一樣了，對李婉的愧疚和曾?jīng)那段令人稱羨的時光讓他不能坦然的用容曦幸福換取他的仕途。
“文滿，她嫁給你了所有東西都是你的，那些嫁妝從不拿出來，也不愿意為你結(jié)交貴人，你不休了她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崩贤跏险f。
“娘。。?！毙煳臐M覺得老王氏好陌生，這還是那個一心為他的娘嗎？
“你聽娘的，進(jìn)宮請旨嫁女，娘都是為你好?！逼鋵嵗贤跏洗罂陕\劃，可她等不了了，她怕萬一皇帝選了別人。
“終歸她還是你的女兒，是徐家人，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誰能違抗？嫁的又是南疆王子，將來是要做王妃的，還不夠尊貴的?！?p> “這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她一個棄婦有這機(jī)會還不開心？”
徐文滿低下頭，他以前對老王氏唯命是從，只有親娘說他就照辦，自己的親娘總不會害自己吧。
年少時全家生活都靠老王氏做些針線換錢度日，老王氏更是吃糠咽菜供養(yǎng)他讀書，所以后來他迎娶相府千金供養(yǎng)親娘。
“文滿，娘這一把年紀(jì)了，圖個什么？只要我兒順?biāo)炝T了?！崩贤跏弦灿X得自己說的急了些，緩和語氣說。
“是，娘，孩兒都聽娘的。”常年順從的徐文滿說不出反駁的話，尤其老王氏提起了過往。
“去吧。擇日把李婉葬了也就是了?！崩贤跏喜挥X得做錯了什么。
“是，娘歇著吧?！?p> 屋子外陽光刺眼，徐文滿仰頭看看天空，將近不惑之年還真是不惑起來。
容曦回到徐容嫻院子，周桂英早已等候多時，三個多月的肚子從后面看還顯不出來。
“怎樣？”周桂英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
“宮里來人了?！比蓐卣f。
“是，那那邊？”
“老狐貍?！比蓐鼗卮?，老王氏有張最大的王牌就是徐文滿，不管她以前做過什么只要徐文滿愿意維護(hù)就行了。
“那下一步？”
“等等看?！爆F(xiàn)在宮里傳喚徐文滿必然有事，不知道是不是李家，容曦不急，反正她有的是時間，總會讓老狐貍認(rèn)了的。
早上黑三就說了徐家當(dāng)年那些下人可都承認(rèn)是老王氏指使他們把李婉丟在亂葬崗的，他們怕日后擔(dān)責(zé)特意在亂葬崗訓(xùn)了一處清凈之地。
可惜十幾年過去，當(dāng)年的清凈地已經(jīng)遍布墳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