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歷七月,是申城的季夏。
最近,阮家卻因流動資金不足,公司步履維艱。
陰暗暗的烏云層籠罩著阮宅。
阮魚一步一步走下來,還沒到二樓的樓梯口,就聽到樓下的污言穢語。
緊接著就是一陣碎片的響聲。
阮碩和阮倩倩也剛剛好從二樓的房間里走出來,但聽著下方的聲響,都不敢在往前走。
“你們?nèi)齻€,還不給我下來?”
聲音炸一聲,樓上的三個人都被嚇一跳。
阮魚看了看某個方向,自己先走了下去,越往下,氣壓越低。
饒是表面上載鎮(zhèn)定,心里卻不自覺的顫了一下。
“晚上,東臣水碧那里那里有聚會,你們?nèi)齻€好好表現(xiàn)?!?p> “我們知道了?!比齻€人齊聲回答。
阮建偉卻將阮魚喊到了二樓書房。
阮魚慢吞吞得跟著,上臺階的一步又一步卻是踩到了自己的心上。
阮魚看見中年男人坐在書桌里的椅子上,不時盯她一眼。
“爸,你喊我干什么?”
“阮魚,你來阮家?guī)啄炅?”
“十二年。”
“我們對你可不薄。”
“我知道?!?p> 靜了片刻,阮建偉的聲音才再度響起。
“知道就好。”
阮魚的身體有些發(fā)冷,但還是故作淡定的走出書房。
剛出去,就很乖的給迎面而來的婦人讓位子。
“哼,一臉窮酸樣?!?p> 阮魚只是頭低著,一句不言。
原來,在外高高在上的阮家夫人在家里就是一個潑婦。
阮魚一步一步回到了三樓的閣樓,靠著門,緩緩蹲了下來。
到了下午三四點的時候,阮魚才僵硬地站起來,踉蹌了一下。
扶著墻壁,進到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不一會,隱隱約約聽到腳步聲。
一聲一聲,沉重的敲打著內(nèi)心。
沒多久,房間里就進來了不速之客。
“王媽?!?p> 阮魚極其禮貌的喊了老婦人一聲。
“這是晚上需要的衣服,請大小姐快點換上?!?p> “知道了?!?p> 阮魚看著床上抹胸樣式的晚禮服,淡粉色,前面還有些不規(guī)則的褶皺。
眉頭微皺。
穿上身,阮魚側(cè)著身,看見背部的細窄絲帶,垂落在身側(cè)的兩只手,狠狠地掐著手掌心。
等到了樓下的時候,阮倩倩和阮夫人恨恨地盯著從樓上緩緩踱步的女孩。
阮碩這個花花公子也色色的看著。
阮魚只是低著頭,忽視著這個家里一群偽善的人。
“走吧!”
一行人緩緩走了出去。
阮家夫婦在前面一輛車上。
第二輛車上,阮魚自覺的坐在駕駛位的旁邊。
一路上,阮魚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兩個人不同的目光。
司機,開著車,也時不時撇著身邊的女孩。
東臣水碧,是申城第一個大型的綜合性房區(qū)。
當然,這里的一平方米土地的價錢都不低。
尤其是正在建設的新區(qū),那可謂是普通人渴望而不可及。
今天的晚會,絕非一次簡單的聚會。
這里,將會是暗流涌動,明爭暗斗。
都巴巴的能得到那些申城的老幾大家的青睞。
阮建偉也必定會利用這次好機會,招攬客戶,必要的時候,并不介意把阮魚給推出去。
阮魚乖乖跟在隊伍身后。
今天的宴會主要就是在東臣水碧的主會賓樓——東臣水碧樓。
進入眼簾的,便是著富麗堂皇的大廳,阮魚知道,這些大廳里的人。
大多數(shù)是和阮建偉一樣的人。
而真正的金字塔尖的人,是不會早早就下來了。
畢竟,現(xiàn)在離正式開始時間還長著。
阮建偉帶著一群人去打招呼。
有幾家人看到阮家,逃命似的逃走了。
偏僻無人處,阮建偉正在破口大罵,完全不見了平時的模樣。
“遲早有一天,我要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畜生給付出代價。”
阮夫人連忙平復著阮建偉的心情。
邰逸洲看著屏幕上,冷笑一聲,熄滅了手里的香煙。
轉(zhuǎn)身,看向旁邊恭敬站著的人。
“他們來沒有?”
“只有小舟在東臣壹號?!?p> 蒼老又慈愛的聲音一點點的響起。
“嗯?!?p> “去休息吧!丁伯,今晚我們都在這,放心?!?p> 邰逸洲轉(zhuǎn)了轉(zhuǎn)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看向丁伯。
“別讓我被罵。丁爺爺?!?p> “我這就回去?!?p> “嗯。”
邰逸洲踱步走出去,身上的氣勢不可擋。
東辰壹號里。
綠色植被前,有一男子,臉上掛著淡淡一抹笑,手上小心翼翼的操作者水壺,遠遠看去,好一個“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邰逸洲開了門,看到古代文質(zhì)彬彬的名門世家公子正在侍弄著花草。
搖了搖頭,內(nèi)心感嘆一聲。
本來就是個貴公子。
“逸洲,來了?。 ?p> “紀景舟,不就是一盆鬼蘭?!?p> “來之不易,可得寶貝著。”
“你…,”
邰逸洲想了想,還是,免得讓自己這個表弟傷心。
紀景舟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邰逸洲,你想說什么?”
語氣還是和開始一樣的輕松。
“不想說什么。”
邰逸洲有些慌。
“我剛剛看到了阮建偉?!?p> 紀景舟和邰逸洲眸色對到一起了。
“那,那個小姑娘也來了。”
邰逸洲一臉玩味。
“就阮建偉那個人,這樣的好機會,你說呢?”
紀景舟放下手里的工具。
邰逸洲看著身影錯開他,直直往門口踱步而去。
“小舟,什么時候那么八卦了!”
邰逸洲無奈,跟上前去。
阮魚真的不懂這種聚會的意義,也不想懂。
身上的衣服讓她難受的坐立難安。
看著阮倩倩死皮賴臉的纏著她的那些“好朋友”。
阮魚就覺得好笑。
安靜的時光總是格外短暫。
阮魚被阮夫人拉走了,阮魚看著阮建偉身邊肥頭大耳的人。
有些想吐。
阮建偉向身邊的人,介紹著阮魚。
“這是我大女兒阮魚,錢總,你覺得怎么樣?”
語氣極其獻媚。
那個錢總看著阮魚,眼神是暗藏的貪婪。
阮建偉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展露笑容,那笑,是得逞。
阮魚連拒絕都無法拒絕。
胳膊被阮夫人死死抓住,當然,自己也不敢不聽話。
說來說去,不過是人心可怖,人性令人唏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