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冤家
惜卿巴掌大的小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手腳發(fā)軟,幾乎又要跪下去。
身后人看她這副模樣,不由嗤笑一聲。本來捏著她后頸的手,也轉(zhuǎn)而向下,掐住了她那不盈一握的細腰,勉強穩(wěn)住了不停往下滑的惜卿。
“內(nèi)侍省是不給你吃的嗎,身上怎么還是沒二兩肉。”
男人話語中依舊帶著那點風(fēng)流,惜卿更是覺得他下流,心下氣急,卻因為懼怕而無可奈何,連開口求救都不敢,只盼著有人能注意到她這邊的異樣。
她聽到從宮門外傳來的馬蹄聲,也許景麟鳴及其手下將領(lǐng)士兵已行至閶闔門,甚至是止車門了。
殿前眾人也慢慢聚集了起來,似乎都在期待著那位未曾謀面的將軍。
惜卿卻是欲哭無淚,她的腰被一只烙鐵一般的大手握著,眼下這只手正試圖把她往太極殿一旁拖去,那里是為參宴人士更衣而準備的宮室。
惜卿覺得自己要完,那些宮室主要是為了應(yīng)對宴會上出現(xiàn)的緊急情況而準備的,眼下宴會尚未開始,那大大小小幾十個房間里估計連只蒼蠅都沒有。
之前她還向程霽澤吐槽過這些宮室準備的不合理,根據(jù)她以往閱讀古代言情小說的經(jīng)驗來看,這里實在是太容易發(fā)生些什么少兒不宜的事情了。
你說要是大臣跟宮女情不自禁了那還勉強能接受,萬一是后宮里的娘娘跟其他男人情不自禁了,那皇上豈不是要綠了。
程霽澤對此是這么回應(yīng)的:“因噎廢食,不妥?!?p> 然后現(xiàn)在,她之前吐槽過的事情,可能馬上就要發(fā)生在她自己身上了。
在這段路上,兩人的姿勢從一開始惜卿脊背緊貼他胸膛,慢慢的變成兩人并排而行。
但是這登徒子精瘦的臂膀還是緊緊的環(huán)著她,他身形高大,身上赤色錦袍的兩袖又被設(shè)計的極寬,一抬手幾乎就能把惜卿給擋的嚴嚴實實,更不用說是眼下這個姿勢。
旁邊經(jīng)過的人不仔細看,大抵會覺得是哪家的年輕郎君在跟自家小娘子調(diào)情,于是也都很有眼色的往一旁避開。
但惜卿卻是真的要被勒的喘不過氣來了。
她費力的抬起頭望向身側(cè)這人,卻只能看到側(cè)臉。惜卿只覺得他眉眼依舊漂亮的驚人,但比起十五歲擄她到別苑那會,面部輪廓要立體了不少,曾經(jīng)那種雌雄莫辨的妖孽勁兒,也快要被身上逐漸成長起來的男子氣概給壓制下去了。
三年不見,這人不知吃了什么竄的這樣高,惜卿自己在同齡女子中已經(jīng)算身個高的了,可站在他旁邊,連肩膀都夠不到,更不用說兩人之間體力懸殊,這讓她很是挫敗。
他似乎是毫不費力的就把她拖進了某間屋子里,然后門一關(guān),松開鉗著惜卿的手,輕輕一推,惜卿就側(cè)摔在屋內(nèi)為為貴人準備的軟席上了。
這一下摔的并不算重,但惜卿的腰和左臂在這一路上早就被他勒的發(fā)麻,因此單是試圖坐起身來這一動作,也費了她好一番功夫。
面前的男子則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狼狽起身,唇角一勾,面上依舊是一副戲謔的模樣,只是笑容不及眼底,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世子,您今日怎么來了。小的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世子恕罪?!?p> 惜卿爬起身來,思索再三,還是顫顫巍巍的把這幾句看上去最能保命的萬能公式給說出來了。
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司馬廖鎮(zhèn)裕的嫡長子,廖玉熙。
廖鎮(zhèn)裕雖名為攝政王,但按爵位來講,是比“王”要低一級的“公”,廖玉熙作為承襲他爵位的嫡長子,自然而然的就被人稱呼為世子了。
三年前,有人向廖鎮(zhèn)裕告發(fā)廖玉熙與其庶母私通,證據(jù)確鑿難以抵賴。
廖鎮(zhèn)裕對此大怒,一氣之下處死了自己的這名妾室,更是揚言要廢掉廖玉熙的世子之位,后經(jīng)部下勸解,才勉強同意不廢除廖玉熙。
但是廖玉熙既然敢干出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老子也不可能就這么跟他算了。
于是他就被趕到了幽州,沒有廖鎮(zhèn)裕的允許,絕不能離開幽州半步。
惜卿那時候也才十一,那她為什么會知道的那么清楚?
當然是因為她跟這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啊!事情雖然不是她做的,但她本人卻是陰差陽錯的推動了這件事情的發(fā)展。
所以她真的是很怕廖玉熙哪天回來把她的小命給取了。
所以誰能告訴她,眼前這位閻王是怎么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從幽州跑到宮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