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清僵著身子繞著為他搭建的冥殿走了圈兒,才感覺身子沒有這么僵的厲害,手腳也能逐漸彎曲些了。
他艱難地咂咂嘴,舌尖頂了幾下,喉頭吞咽,終于將含在嘴中的珠子吐出。
咚。
這幽藍(lán)色的珠子跌落在地下雕琢著精細(xì)繁復(fù)紋樣的石頭上,發(fā)出好聽的清脆響聲,林玉清緩慢蹲下身,將這散發(fā)著盈盈光輝的珠子拿起,放在眼前,仔細(xì)地瞧了瞧。
死人口中含珠多有防止腐爛的作用,或有定顏奇效。
他努力曲起胳膊摸了摸自己的臉,很好,雖然硬的和石塊一樣,但沒長毛,這就不錯。
姿勢搞笑地蹦蹦噠噠邁下臺階,這殿宇旁,鄰著一左一右各有兩間石門。
黑暗的空氣中一片靜謐,剛剛那驚醒他的爆炸聲似乎再沒有傳來,這墓室里安靜地可怕,似乎只有他一人被遺留在了這黑暗中似的。
這么說也沒錯。
自己或許早已經(jīng)被時光遺忘了呢。
林玉清多愁善感了一陣子,便慢吞吞地向左邊挪過去,這想必就是明武帝遷淵給自己個兒的陪葬,然而他只想問這位爺。
這位英明神武,萬萬人之上的皇帝,記得給他帶銅鏡了嗎?
不過這次醒來像是覺醒了什么超能力,林玉清面無表情地收回覆在石臺上的手掌,看著逾千斤重的石門在他眼前緩緩打開。
里邊的景象饒是他看來,也頗有些無語。
他有超能力,這位爺有鈔能力。
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墓室中,也依然有能力完完全全還原了個他的原本的書房。
看看這,放在書桌側(cè)案上的自己身前最愛彈的烏木鳳展琴,這常用的梨木花紋桌案,就連案桌角上擺設(shè)的那盞宴客圖燈罩,除了里邊的燈芯換成了長明燈以外,幾乎絲毫未變。
甚至于這長明燈,也仍舊未滅。
石門的開合只是讓這燈芯的暖黃色火苗不安地跳動的片刻,隨后,又恍若無人般的一切照舊。
盡頭的那與書桌成套的書架依舊聳立著,上面只是從一摞摞蔚藍(lán)色封皮的書冊變?yōu)橐痪砭硗旰玫闹窈?,靜靜地放于其上。
案桌上筆墨硯一應(yīng)俱全,像是整個兒被歸置好的書房,等人任意取用似的。
這傻孩子。
李玉清內(nèi)心嘆口氣,把這兒歸置成這樣,是打算讓他在地下睡夠了從棺材中爬起還要給這大爺打一輩子工嗎?
美得他。
侍奉這父子倆他已經(jīng)是嘔心瀝血了。這次,好不容易醒來,就讓他咸魚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他轉(zhuǎn)過身,幾乎看也不看地朝右邊的石墓中拐去。
因為像他這樣的正常男人,是不可能在自己的書房放面銅鏡的,得去右邊兒看看,這位大爺還給了他什么陪葬。
千萬別是什么獵奇的東西,否則他真的會忍不住糊上某個尸體的后腦勺。
伴隨著右側(cè)石門的轟然打開聲中,立即被房間中佇立的一排又一排的博古架上的東西吸引了視線。
有彩繪瓶,有玉雕,更有大件的紅珊瑚雕飾.....
林玉清甚至還在博古架上見著不少前朝的皇帝寢宮中深藏的寶貝,尤其是那個乾坤瓶。
是由整塊羊脂玉雕琢而成,原本個頭這么大的已是罕見,但更讓人驚嘆的是其上巧奪天空的雕琢手段,跟別提那瓶口兩側(cè)細(xì)致的云繞龍紋雕飾。
因著這瓶縱深較之普通瓶略高,又因著先給帝王,所以取了“乾坤”二字。
這....,這瓶在他在世時,已經(jīng)被太祖皇帝賞給了四子定遠(yuǎn)王,怎么又跑到他墓里邊兒了?
他剛想拿起那瓶子好好看看,沒想到,剛剛一觸到瓶身還沒用力,這瓶的底座卻瘋狂旋轉(zhuǎn)起來,白白凈凈的瓶子向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博古架上激射而出的數(shù)只飛箭。
林玉清:.......
怎么,這瘋瘋癲癲方士設(shè)計的防盜系統(tǒng),連自己都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