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松江府注定要載入史冊。
至高神與主神之間的戰(zhàn)斗堪稱撼天動地,無數(shù)民宅被戰(zhàn)斗的余波摧毀,其中的民眾驚慌失措,但很快在趕來的警察的安撫下,恢復(fù)了平穩(wěn)。
“跑是沒有意義的,你甩不掉我。”
灰袍男子在空中飛馳,身后有如山岳般虛影閃爍,那是大牧首的本命眷族——無上山脈。
是特殊種族。
豐興旺不做言語,只是不斷發(fā)動攻勢,拖延大牧首的時間,他深知大牧首的眷族是山脈,在速度方面不如自己的畢方鳥,只要拖延五個小時,就足夠了。
遠(yuǎn)處。
“咳…咳…”
王白虛弱的躺在警車的后座,上半身滿是傷痕,除去心臟前的皮膚,幾乎沒有好的皮肉。
“好好歇著吧。”
牛局長面色復(fù)雜的走了過來。
“陶夢檢察官過會回來問你問題,注意回答,這種程度我是保不住你的…”
牛局長畢竟只是個地方公安局長。
而王白畢竟也只是他子侄的朋友。
“謝謝牛叔?!?p> 王白回答道。
他現(xiàn)在狀態(tài)很差,那股巨大的能量在爆發(fā)瞬間帶走了船上所有紅袍海盜的性命,但同時也對王白的身軀進(jìn)行了沖擊。
雖然相對較小,但王白仍舊無法承受。
“對了,那個護(hù)身符你怎么得到的?”
牛局長問道。
“是…我…”
王白的表情比較僵硬。
他不知道在這里要用“女朋友”、還是“女性友人”、還是“女性友人的舍友”來表述這個概念。
但王白臉上的僵硬卻被牛局長誤解了。
牛局長用頗為復(fù)雜的眼神看了看王白,想了想又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嘆息道:“好好對人家,這護(hù)身符價值連城?!?p> “尋常主神出手一次,不如這護(hù)身符?!?p> 王白自然是點頭。
遠(yuǎn)處,陶夢走了過來。
“你叫王白?”
王白點頭。
“對?!?p> “詳細(xì)說說你今晚的經(jīng)歷吧?!?p> “我是最高檢察院的檢察官,陶夢?!?p> 王白覺著這名字有點耳熟。
好像在白寧嘴里聽到過。
“…這事還得從我去找白寧說起?!?p> ……………
……………
近五小時后。
豐興旺從空氣中顯形。
他重重的咳了幾口血,癱在江邊。
大牧首下手很重,完全沒有尊老愛幼的覺悟——而他又著急回去壓制沉睡之靈的孢子,所以下手更重了些。
豐興旺覺得自己快死了。
“哈…”
老人重重的咳出了幾塊血塊。
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七八分鐘,豐興旺坐在江邊,忽然回憶起了曾經(jīng)的歲月。
其實他算得上是個好校長。
在位幾十年兢兢業(yè)業(yè)、為人族輸送了太多太多人才、做事兩袖清風(fēng),從不貪污受賄,勾結(jié)私黨。
許多人敬重他,許多人討厭他。
但自從他勾結(jié)紅袍海盜那天起,所有的敬重和討厭都變了味道。
后悔嗎?
豐興旺問自己。
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憤怒之下的至高神出手,對古朽的主神來說是無法抵擋的。
后悔嗎?
豐興旺不知道。
時間推移,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豐興旺的面前,那其實是道投影,他心里明白。
“咳…告訴我,告訴我。”
豐興旺渾濁的眼睛里蹦出光。
“其實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嗎?”
格雷開口了。
薛新覺驚詫的看著他。
這是薛新覺頭次聽格雷的口中有超過一個字的話,這可比沉睡之靈的痕跡還稀奇。
“不…不一樣的…”
豐興旺搖了搖頭。
“幸存者被聯(lián)邦雪藏,資料被封禁,想要了解那場戰(zhàn)爭就只能通過你們的…口訴?!?p> “哦?!?p> 格雷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動。
“就如同你想的那樣,死了?!?p> 豐興旺額頭的青筋徒然暴起,口中連咳數(shù)聲,混雜著臟器碎片的血液大口大口被吐出。
他的臉上劃過了悲哀的神色。
“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我和她當(dāng)時不是同一個戰(zhàn)斗編隊,她當(dāng)時在那個編隊全死了,沒有例外?!?p> 格雷平靜道。
豐興旺慘笑著,臉上寫滿痛苦。
“老頭,放心的走吧?!?p> 薛新覺笑嘻嘻道。
“你為抵抗虛偽的議員們出了大功,你的孫子孫女會在龍教團(tuán)的注視下成長,沒人敢欺負(fù)他們?!?p> “如果你覺得龍教團(tuán)不好,”
“格雷可是個信守承諾的人?!?p> “放心走吧。”
后悔嗎?
豐興旺又問自己。
也不后悔吧,終于得知了真相。
即便這個真相,
他早就知道了。
豐興旺緩緩的躺在了江邊。
他死了。
江水滾滾。
………………
………………
松江府大學(xué),校園內(nèi)。
今晚對學(xué)生們而言,也并不平靜。
任誰看著自己身體里飄出微藍(lán)色的光點,看著舍友的身體里飄出微藍(lán)色的光點,緩緩匯聚到夜空中組成圖案,誰都不平靜。
“做的不錯。”
大牧首拍了拍白寧的肩膀。
“豐興旺…”
“死了?!?p> 大牧首背著手道。
白寧默然。
“考慮換個校區(qū)吧。”
“沉睡之靈的污染非常嚴(yán)重,即便我壓制了孢子的傳播速度,也沒辦法徹底根除?!?p> “畢竟是已經(jīng)進(jìn)化過一次的孢子?!?p> 大牧首嘆息道。
“好?!?p> 白寧點頭。
遠(yuǎn)處,王白等人下了警車。
“你小子…那股波動是你搞出來的?”
白寧問道。
“沒錯?!?p> 王白點頭道。
“你到底還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白寧嘆息道。
“每個人都有秘密,就像豐興旺。”
陶夢在旁邊插話道。
“放著好好的校長不當(dāng),非要去聯(lián)系紅袍海盜,這也就算了,還要播種沉睡之靈…”
“誰知道呢?”
大牧首背著手淡淡道。
“早年喪子,膝下無人。”
“他想要什么,沒有人關(guān)心?!?p> 陶夢點了點頭。
“豐興旺的兒子隕落在探索無垠星海的過程中,也算是我人族的損失?!?p> “倒有些傳聞,說豐興旺還有個兒媳,替他兒子生下了兒子和女兒,但十幾年都沒看見過他這兒媳的身影,人們也都把這消息當(dāng)做謠言了?!?p> 十幾年前?
王白腦海中仿佛有根弦動了。
“不要討論了,沒有意義。”
大牧首輕哼兩聲。
“我倒是也聽過類似的傳聞,說他兒子對兒媳有頗多虧欠,但他兒媳依舊對他兒子不離不棄…一度傳出過豐興旺要認(rèn)女兒的傳聞?!?p> “可惜,都是謠言?!?p>
正大胖
呼,這段終于寫完了。 感覺寫的不好,很多人、很多事我都沒寫,怕你們覺得麻煩、覺得看的迷糊,因為我本身寫作能力有問題嘛。 豐興旺這個角色,我最初是想把他寫成那種校長位置大于一切的人,后來發(fā)現(xiàn)這么寫邏輯立不住,后來便改了改,加以潤色。 一位為人族做過許多貢獻(xiàn)的老人,早年的兒子喪生在了探索無垠星海的過程中,而替他兒子孕育了兒女的兒媳又在十幾年前失蹤了。 他猜到這失蹤可能會和“熒惑之亂”有關(guān),但是他查不到,他看不了。 資料被封存了,幸存者被雪藏了,他只能去找紅袍海盜,去找不在官方勢力內(nèi)的幸存者,去聽真相。 于是他的校長位置沒有了,性命也沒有了。 臨死前聽到的消息是,你想要找到的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就像你想的那樣。 后悔嗎? 也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