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身陷囹圄
北海水君降罪水神，本意是給他一個教訓，挫挫他的銳氣，為他擅自做主勻水給百姓的做法付出一點代價，也沒有真的要治罪之意。不管怎么說，水神浩淼是他的叔父，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他總不可能六親不認，做出如此決絕之事，他雖軟弱無能，沒有什么作為，但也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
可這水神浩淼，卻是一個正直不阿之輩，同時也是出了名的倔脾氣，他做出的決定是無人能更改，他認準要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北海水君派手下抓水神浩淼，就是想讓他在眾人面前承認他擅自做主，向北海水君服個軟，讓北海水君臉上有些光彩，不至于在大眾面前丟了顏面?？伤裾J為自己救民于災難，自己的這一決定，沒有什么錯誤，沒有什么絲毫不合理的地方，教他承認自己的決定錯了，那簡直是難于登青天。
北海水君對水神的這一態(tài)度，也是絲毫沒辦法，他們就這樣僵持住了。北海水君此時是勢成騎虎，就這樣把水神放了吧，他臉上就更無光了；治他的罪吧，他也覺得這樣只會讓人更加看不起，說他連最親近的人都不放過。北海水君右右為難，沒辦法，只能把水神羈押起來，先暫時壓抑他心頭的怒火，也讓水神冷靜下來自己好好想想……
這是初春的一天，天空晴朗，陽光明媚，春風和煦，花兒飄香，燕子呢喃。
遇到如此好天氣，北海水君的心情不錯，他心血來潮，閑庭信步，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羈押水神的房間前，他不禁停下腳步，面向關押水神的房門看去。他在房門前猶豫了好一會兒─是進去呢，還是不進去？最后下定決心，反正閑來無事，進去看看再說，就讓看門的屬下打開房門，然后對看守的屬下命令道：“退后到院子里，沒有我的準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屬下替北海水君打開房門，按照北海水君的命令退到院子里。
北海水君邁著方步進入到關押水神的房間里?？吹剿褡诎笌走?，右手杵著下巴，正在閉目養(yǎng)神，對北海水君的到來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北海水君心里看到水神對他是不理不睬，心里多少感到有點兒不爽。
北海水君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打破沉寂說：“叔父，好閑情，在這里住得還好吧？”
“叔父二字愧不敢當，我沒有你這樣的侄兒。至于在這里，對我來說，那就無所謂好與不好了。”水神慢慢睜開一小縫眼睛回答道。
“叔父，你也沒有必要把我們之間的關系視同水火，只要你服個軟，向我道聲歉，給我一個臺階下，這事不就完了嗎？你也就沒有必要被困在這里，失去自由，與家人分離?！北焙Ｋ托牡貏窠獾?，希望通過這一段時間的關押，能讓水神有足夠的時間冷靜下來，抹去他的一些銳氣，不再像原來那么倔強。
水神的回答，還是出乎了北海水君的意料。水神還是用他那慣有的強硬態(tài)度回絕道：“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沒有什么過錯，憑什么要我向你認錯服軟?！?p> “看來我們之間還是沒有話說了，但我還是希望叔父再好好想一想，你不為自己，也應該為你的家人著想?！北焙Ｋ裏o可奈何地嘆息著說。
“我沒什么可好想的，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隨你便，別把我的家人牽扯在里面?！彼襁€是不服軟。
北海水君當初就知道他叔父的脾氣，那是軟硬不吃，拿他的家人，就是想要要挾他，迫他就范?？裳垡娺@一招似乎并不起多大作用，看來今天的談話又要無功而返了。
北海水君還是要最后試一試，于是大聲命令守在院子里的屬下：“你們進來！”
“是！”屬下應聲而到。
“你們把他的家人都帶到這里來！”北海水君下令。
“屬下遵命！”那幾個屬下領命而去。
“叔父，我們之間，何必一定要弄到這個地步呢？只要你不為難我，什么都好商量?！北焙Ｋ€是希望水神能回心轉意。
“哼！”水神嗤之以鼻，“既然你為了面子，決定要是非不分，那就愛咋咋地，悉聽尊便吧！”到這個時候，水神還是不向北海水君低頭。
北海水君命令的屬下帶著水神的家人，來到屋里。
“老爺，你就向水君認個錯吧！你不為自己著想，也應該為我們著想呀?！薄皩ρ?！爹，你就認個錯，我們就沒事，可以出去了?！彼衿迌和瑫r跪著哭勸乞求水神服軟。
“我沒錯，認什么錯！你們是不是我水神的家人，都給我站起來，挺直腰桿！卑躬屈膝，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水神毫不動搖地說。
“看來是沒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叔父，是吧？”北海水君無可奈何而又帶著怒氣地說。
“老爺！”“爹！”水神妻兒同時呼喊。
水神用堅毅的目光看著妻兒，對他的妻子說：“夫人，我們做了二十多年夫妻，你應該是最了解我的一個人，我做出的決定，什么時候更改過？”水神的妻子抹了抹眼淚，搖搖頭。
水神又語重心長地對兩個兒子說：“漣波，漣濤，你們兩兄弟也不小了，已經是成年人了，既然已經成年，就要學會擔當。你們是水神的兒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們因我而受連累，但誰叫你們是我水神的兒子，這些連累是你們必須要承擔的，希望你們不要記恨我。”
水神兩個兒子聽了父親的話，都不哭了，向父親點點頭，表示他們愿意聽父親的話。
水神的一番話，既是說給他的妻兒聽，也是說給北海水君聽的，從他的話語中不難聽出，這是對妻兒的交代，也是對北海水君的最終態(tài)度。
這讓北海水君在他的屬下面前更加下不了臺，真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北海水君命令屬下：“都給我統(tǒng)統(tǒng)押入水牢，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接近探視！否則格殺勿論！”
“是！屬下遵命！”眾屬下得到北海水君的命令，一起動手，哐里哐啷一陣響，水神就被帶上重重的腳鐐手銬，然后被直接押向水牢……
水神被押入水牢，現在沒有人給北海水君難堪了。北海屈服于東海，東海最近也沒有找北海的什么麻煩。這讓北海水君更加肆無忌憚，不務正事，整天尋歡作樂。
北海水君的屬下看到他如此這般，也就投其所好。有的到各地搜羅美女進獻給他，有的訓練舞者歌伎，討好巴結他。這樣整個北海水宮看起來似乎歌舞升平，眼前一片“天下太平”的景象。
日子在一天天逝去，北海水君完全沉迷在歌舞升平中。他把水神關押在水牢里的事情，早已忘在了腦后，這樣“天下太平”的日子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美好的日子不會總是眷顧一個人，更何況這個人，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美好的日子就更沒有理由，去一直光顧某一個人了。
北海水君的美好日子，是忽然有一天間斷的。
有一天午后，北海水君跟往日一樣在水宮里飲酒作樂。這時，一個屬下跌跌撞撞前來稟報說：“水君，大事不妙了！”
北海水君正在興頭上，哪里想聽不妙之事，于是，擺擺手說：“去去去！有什么不妙的，不要打擾我的雅興?！?p> 那個屬下欲言又止，不說，事關重大；說了，又怕北海水君怪罪。正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座陪北海水君飲酒的一個年長的人看到來報屬下，覺得可能事關重大，于是對北海水君說：“水君，我們有的是時間，不妨聽聽他怎么說，也好讓水君定奪?！?p> 北海水君極不耐煩地說：“那好吧，有什么話，趕快說，不要耽擱我們飲酒?！?p> 來報的那個屬下說：“聽說水神的女兒水漣漪拜仙師成仙了，可能最近已經下屆。下屆就會回去找家人，他的家人不見了，自然就會找到水君您，如果她找到您，知道了是您把水神關押在了水牢里，這對您肯定不利。趁水漣漪現在還沒有找上門來，望水君及早出謀劃策，尋找應對良策?！?p> “哎呀！我倒是把水神有個女兒之事給忘了，你聽誰說她成仙了？”水君才突然想起水漣漪，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說只要您愿意見他，他愿為您出謀劃策，替您排憂解難?！眮矸A之人回答道。
“那就快點把他帶進來見我，我倒要聽聽，他怎么說?！彼蚰莻€來報到屬下下令道。
“這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這人消息如此聯(lián)通？我們都沒有聽說過水神還有一個女兒。”
“這人應該有點兒能耐吧？要不然怎么連成仙都知道?！?p> “還能給水君出謀劃策，這人來頭應該不小?！?p> “等他來了，我們就知道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了?！?p> ……
眾屬下在北海水宮里紛紛議論著，這個還未出現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