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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大商,持刀斬天

第二十五章 城南典獄,片語破防

人在大商,持刀斬天 夜語生潮 2758 2021-12-05 20:27:07

  朝歌城南,典獄所在。

  狹小而又潮濕的牢房當中,充斥著一股腐爛當中夾雜著刺鼻血腥,聞之令人作嘔不止。

  昏暗而又低矮的過道當中,傳響這道道低沉而又沙啞的犯人呻吟,聽之令人毛骨悚然。

  雙手負在身后,邁著那威風凜凜八字步,踩過地面之上,經(jīng)油燈勾勒出犯人千奇百怪身影的尤渾緩緩而來。

  回到熟悉的典獄,比回到自己家中還要感覺舒坦的尤渾,隔著柵門看向正大模大樣躺在牢房草堆上邊,還不忘翹起二郎腿,嘴里邊哼著小曲兒姬旦,那張油膩的大臉盤子瞬間陰沉了下來,心中冷哼一聲:“不知死活的東西?!?p>  轉(zhuǎn)過身接過費仲手中繳來的“執(zhí)命”,握在手中隨意掂量幾下感受刀身分量,陰惻惻的問向牢房當中顯得格外悠閑自在,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姬旦:“滋味如何?”

  躺在草堆之上的姬旦緩緩轉(zhuǎn)過身子看向尤渾,后者心中一喜:“還以為你能多沉得住氣呢,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就是外強中干的廢物罷了!”

  以往,不管在外邊多么飛揚跋扈,整個人好似一氣勢洶洶下山虎的犯人,到了這里,哪一個被不是被嚇到肝膽欲裂?

  求爺爺?shù)那鬆敔?,告奶奶的告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到最后把自己糊成了一個聽話乖巧的小花貓?

  心中已經(jīng)生出數(shù)十種酷刑的尤渾如是經(jīng)驗老道的貓,在抓到即將成為盤中餐的老鼠時,不忘放在掌心當中,隨意把玩戲弄一番,等到自己玩性削減之時,再將其折磨致死!

  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監(jiān)獄,我尤渾就是這里的天,就是這里的法!

  可等他看到姬旦那張令人憎惡不已的面龐之時,那努力克制之下的怒火騰的一聲,自涌泉穴直沖天靈蓋!

  就是他,攪亂了獨領風騷的計劃!

  就是他,在今業(yè)的風滿樓出盡風頭!

  就是他,奪走了本該屬于我的美人青睞!

  方才在那人多眼雜的風滿樓我不便動用私刑,可到了這里,那還不是任我拿捏?

  已經(jīng)不屑于在掩飾自己殺意的尤渾,下意識便抽出“執(zhí)命”。

  刀身顯現(xiàn)的一瞬間,伴隨著尖銳的刀鳴,茫茫白光占據(jù)整片視線,猶如根根細長的繡花針直刺眼珠而來,兩顆黃豆大小的眼睛下意識合上眼皮,待再次睜開之時,眼眶已通紅一片。

  縱使這費仲尤渾非行伍出身,也在此刻見識到“執(zhí)命”的不凡之處,端的是一把好刀!

  似乎對此情形早有預料的姬旦,反問道:“滋味如何?”

  姬旦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容,落在尤渾眼里如是無聲的嘲諷戲弄,只見他兩顆眼珠瞇成一道縫隙,盡量克制住想要流淚的沖動,二指順著血槽拂過刀身:“我猜你們東夷人,為了打造這把刀耗費了不少心血吧?”

  指節(jié)輕叩刀腹,感受整體刀身的震顫與律動:“怎么,打算用這把刀在三天后的媧皇盛會,借機刺殺王公貴族,使得我們大商自亂陣腳,好延緩你們戰(zhàn)事吃緊的頹勢?”

  這縝密的邏輯,這合理的推測,饒是一個遵紀守法的清白之人,也能在這里審出作奸犯科的斑斑劣跡出來。

  而一旁的費仲還不忘給姬旦施加心理壓力:“就你那些伎倆,尤渾大人和我早已洞悉?!?p>  “你姓甚名誰、來自何方、同伙幾人、有無內(nèi)應、如何避開朱雀鎮(zhèn)門守衛(wèi)混入朝歌城中、又企圖通過何種方式擾亂不久之后的盛會?!闭f著仍不忘捋上一把自己引以為傲的山羊胡:“我勸你還是早些招了吧,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跟他一個東夷奸細費什么話!”收刀入鞘的尤渾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姬旦這小子,在自己面前皮開肉綻連連求饒的樣子:“把他給我五花大綁捆到刑架上邊,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手段更硬!”

  轉(zhuǎn)臉又看向費仲一昂頭,后者心領神會悄然退去。

  起初,自己以為能在揮金如土的風滿樓享受雅間待遇,想必這小子家里一定是位有些閑錢的主。

  等見識到這把好刀的風采之后,尤渾又改變了主意,這小子家里一定是位很有閑錢的主。

  現(xiàn)在時間拖得差不多,想必那小子得家人也該屁顛屁顛跑來送錢。

  只是不好意思。

  這錢,我尤渾要了!

  這人,我尤渾不給!

  身邊幾位滿臉橫肉的獄卒,早就摩拳擦掌急不可耐,此刻聽到尤渾下令,忙不迭應上一聲,打開柵門,抄起家伙便朝姬旦走去。

  終于,姬旦從草堆上邊坐直身體:“等等!”

  “我還以為你能有多硬氣呢?原來,也就是些嘴上功夫啊!”柵門之外的尤渾咧嘴一笑:“怎么,現(xiàn)在知道怕了?晚了!”

  心中殺意已決得尤渾獰笑一聲:“我有的是時間,從你嘴里慢慢摳出來,那些我想聽到的東西!”

  “不,我是想告訴你,今天你抓我進來容易,可是到時候要想請我出去,那可就是難上加難?!笨戳艘谎圩砸詾閯偃谖照瓶厝值挠葴啠У┍梢牡溃骸爸辽?,像你這種下大夫的貨色,分量是絕對不夠!”

  一句下大夫,直接戳中尤渾那最不愿提及的傷痛。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被踩中尾巴,直接炸毛的貓一樣。

  隱隱約約,尤渾感覺就連那平日里自己吃肉,也沒少分給他們湯喝的獄卒,看自己的眼神都變得戲謔嘲弄起來。

  “不準說我是下大夫?!庇葴啅氐妆┳撸骸耙形掖笕耍绬?!”

  回首往昔,那些與自己同期入朝的官員,乃至于是些后輩晚輩,人家屁股底下的位置是越來越高,說話的分量也是越來越重。

  可自己在這下大夫這張冷板凳上一坐就是二十多年,至于晉升的動靜,用一句成語來形容,那恐怕就是一屁不放!

  在朝,那些同僚見到人微言輕被整座所有人忽略的自己,一個個恨不得將鼻孔抬到腦門上去。

  在家,那生性潑辣善妒的刁婦,那翻起的白眼和冷嘲熱諷,比連吃三大碗面條還要管飽。

  平日里,是睜眼要錢、張嘴要錢、伸手還要錢。

  拿了錢,就和那些表面姐妹買上些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購置一些奇形怪狀的箱包裝飾,表面上和和氣氣,暗地里攀比炫耀。

  可憐我一個下大夫,一月又能有多少俸祿,可供揮霍?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會在坊間被人恨的咬牙切齒,說什么哪怕是一把干骨頭,都能榨出二兩油水出來?

  實在是囊中羞澀,入不敷出??!

  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會與同樣在下大夫的冷板凳上,坐的比老子還久的費仲勾搭成群?

  實在是同病相憐,報團取暖??!

  而你,已經(jīng)時一個板上釘釘?shù)摹皷|夷奸細”,居然還看不起我下大夫的身份?

  “說老子分量不夠!那讓誰來請你出去才合適?”怒極反笑的尤渾問向姬旦:“不如讓當今首相商容和王叔子干二人來親自請你出去如何?”

  越想越心酸,越想越生氣。

  尤渾對自己稱謂,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由“我”變成個人情緒表達更為鮮明的“老子!”

  可哪知這姬旦是在刻意裝傻,還是真的不清楚這二人所代表的分量,居然還敢答應下來:“一言為定!”

  如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被一言為定四個字瞬間氣到破防的尤渾,再也顧不得自己尊貴身份,手中明晃晃的“執(zhí)命”在這監(jiān)牢當中揮舞開來,舉止如同癲狂的瘋子般大叫不止:“好一個一言為定!”

  不光搶老子女人,還揭老子仕途不順的傷疤。

  揭了傷疤不算,還把老子當信球一樣耍!

  只見尤渾手握“執(zhí)命”,一邊叫罵一邊沖進牢房。

  你看老子今晚,弄不弄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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