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清現(xiàn)實的羅寧放慢了腳步,臉上有些落寞,但幾秒后就嘻嘻哈哈起來。
“蘇伊,別的人不知道,至少我覺得很爽?!?p> “?”
“我恨不得在現(xiàn)場,看著你給阿魯高一巴掌呢!”
蘇伊想了想,提醒道:“你也可以現(xiàn)在去找阿魯高,然后給他一巴掌?!?p> 聽到這話,羅寧縮了縮身子:“我可沒那個膽子,做這種事。阿魯高可是肯瑞托議會眼里的優(yōu)秀法師,我就是個令人討厭的見習法師?!?p> 微微測過視線,能感覺到學徒們臉上散發(fā)著的愉悅,那種幸災樂禍的樣子不言而喻。
“不論如何,我會站在你這邊的——好吧,雖然我的支持對你而言毫無作用?!?p> 耳邊傳來了羅寧鏘鏘有力的聲音。
蘇伊學著他的習慣,挑著眉峰:“然后,卡德加要離我們而去了嗎?”
“怎么可能,他今天外出了。”
“是嘛,去什么地方?”
“南海鎮(zhèn)?!?p> 如果說這三年在學術(shù)上的收獲是那份精修過的論文,那么人情世故上的收獲自然是與羅寧、卡德加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
其他見習法師,蘇伊還看不上呢。
只不過這兩個家伙,實在是太有個性,而且非常好動。
就比如現(xiàn)在。
“蘇伊。有沒有一種壯士上處刑臺的感覺?”
羅寧抬著頭挺著胸,似是沉浸在了自己腦補的舞臺上,沒有絲毫畏懼,邁著自信的步伐,往前方走去。
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好比別人告訴他——停下!那是深淵!
他會不屑一顧——我去的就是深淵!
不是按套路的去凝視深淵,而是想著怎么踩在深淵頭上。
對他而言,現(xiàn)在的內(nèi)心應當是十分焦慮與著急。即使再不爽阿魯高,那人家也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高階法師,在紫羅蘭堡里公然動手,那等同于蔑視肯瑞托議會。
只是,羅寧不想讓蘇伊看出自己的焦慮,卻又想提醒他——眼下的局面十分糟糕,我覺得可以姑且退一步。
“擔心,是多余的?!?p> 蘇伊按住他的肩膀,輕聲道:“以前有很多次機會,阿魯高就差把臉貼到我的手掌附近,為什么那個時候我只把他當做空氣,而現(xiàn)在卻敢打他?”
羅寧搖著頭道:“不知道,但卡德加也問過這個問題?!?p> “因為我能解決好一切麻煩?!碧K伊笑著回答,“所以,卡德加才會安心的離開達拉然,去完成肯瑞托下發(fā)的任務?!?p> ......
進入教室,數(shù)百道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入口處的蘇伊。
作為一個英俊的十五歲少年,他早已經(jīng)適應了各式各樣的目光,微微笑著給與學徒們一絲回應,然后把視線停留在第一排的幾個高階法師身上。
他們拘謹、不適,就好像屁股下的椅子長出了帶著倒刺的藤蔓,但無一例外低著頭不語。
頭腦愚笨是無法晉升高階法師,實力、研究成果、人脈、關(guān)系,缺一不可,最重要的是有著一副敏銳的嗅覺。
阿魯高急急忙忙離開紫羅蘭堡,這絕不會像學徒們想的那樣——找救兵,狠狠反擊回來。
大概率是去隱藏一些不能公開的秘密。
每個高階法師都有,甚至是一些大人物都難以避免一些不想被人知曉的秘密。
“早上好。”
蘇伊打了個招呼。
得不到回應已經(jīng)習慣,慢悠悠走向見習法師的席位。
剛好有一排齊整的位置空缺,蘇伊與羅寧直接坐在了過道出口的位置。
“蘇伊的膽子也太大了!”
“明明還有一件更麻煩的事情等著他,偏偏還惹了第二個麻煩。”
“這就是大法師安東尼達斯的‘寵愛’嗎?”
“反正,今天過后,再也見不到蘇伊了,我們終于能恢復到正常的學習日常。”
“那下了課去喝一杯?慶祝一下盛況?”
羅寧坐立不安,若不是蘇伊始終保持著淡然,他肯定和后面“竊竊私語”的同學叫板。
他和卡德加都知道,蘇伊剛來的時候簡直是眾星捧月,不知道有多少個學徒愿意給他當助手,甚至幫助他打掃實驗室、打理日常生活。
蘇伊很耐心的勸解學徒——請不要把時間花費在討好上,請專注于法術(shù)的學習。
然而,卻被認為是“驅(qū)趕”。
傳送法術(shù)冷門,卻絕沒有那般不堪。
都是那些眼紅、嫉妒的見習法師們帶起來的氛圍,甚至逼得不少同樣精修傳送法術(shù)的法師轉(zhuǎn)向別的科目。
用一切手段、方法排擠蘇伊,讓其處于一個絕對孤立的狀態(tài),只要犯下一次錯誤,那滔天的輿論足以讓他滾出達拉然。
羅寧覺得這是錯誤的,違背作為一個人的基本底線——僅僅是因為蘇伊成為了安東尼達斯的學生,就得遭受這種排擠嗎?
除了他和卡德加,沒有人愿意去了解蘇伊。
他相信,只要走近些,就能發(fā)現(xiàn)蘇伊的魔法天賦令人嘆為觀止——雖是主修傳送法術(shù),但其他熱門法術(shù)不輸給任何一名高階法師,尤其是在元素法術(shù)上。
那一手寒冰系法術(shù)運用的極為嫻熟,舉手投足間的奧妙令人目不暇接,就算是主修寒冰系法術(shù)的高階法師來了,也無法像他一樣運用地那般流暢。
羅寧認為這不公平。
只是,本人從不在乎這些,反而告訴他——正義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輿論也是如此,不會永遠在抹黑,總有一天會反過來。
伴隨著凱爾薩斯的入場,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小了下去。
目光在一個人類與一個精靈身上來回轉(zhuǎn)移,期待著凱爾薩斯在課堂上公然質(zhì)問德不配位的蘇伊。
凱爾薩斯知道這次公開課,大部分學徒都在等一場足以聊上十幾天的“舞臺劇”,可真看到教室里數(shù)百個學徒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心中還是很不悅。
他只能當做沒看見。
在課堂上什么也不做,這才是對他利益最大化的行為——因為對烏爾是要落井下石,敬佩蘇伊卻還不值得他在這么多雙眼睛前點名阿魯高,這有失作為六人議會成員的優(yōu)雅。
“現(xiàn)在,開始上課?!?p> 隨著凱爾薩斯的聲音傳遍整個教室,一節(jié)兩個小時的公開課正式開始。
起初,學徒們一愣,而后想到——凱爾薩斯不愧是敬職敬責的導師,就算是見到蘇伊,也能先把今日的教學內(nèi)容講完。
于是期待起課程結(jié)束后的十五分鐘。
那是自由討論,可以向凱爾薩斯提問的環(huán)節(jié)。
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反而成為了煎熬。
計算著時間,學徒們在臨近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安耐不住,注意力全都在蘇伊身上。
終于,時間到了。
只不過,凱爾薩斯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今日的課題有些復雜,所以沒有討論時間?!?p> 這句話直接給了學徒們一個當頭棒喝。
更別提一些幸災樂禍的見習法師們驚的眼珠子都快蹦出來——近兩年的公開課,凱爾薩斯從未結(jié)束過討論與提問時間。
這是......怎么了?
直到凱爾薩斯喊出“下課”都沒回過神。
那一小時四十五分漫長的宛如一百四十五天,而后面的十五分鐘卻短暫的宛如十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