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還沒到六時,周聞的手機就已經(jīng)響個不停。
還沒睡夠的周聞拿起電話大聲道:”喂,是誰?”
“干嗎這么兇,人家在睡前想和你聊聊天,不成么?你身旁莫不成躺著個夏威夷女郎?”
原來是李詩詩。算一算時差,香港比夏威夷快十八小時,現(xiàn)在應該差不多是子夜了。
“別開什么玩笑了,那有什么夏威夷女郎。昨天忙了一整天,累得人也差點沒命。不過你忙著準備婚禮,一定比我還要忙。親愛的,真的辛苦了妳?!?p> “那當然啦,我昨天剛定好婚宴用的枱布和餐具的款式,之前選的真是不太好看。對了,婚禮上給賓客的小禮物,你找到了沒有?”
“當然找到了,但這是秘密,回來再給妳看,包妳十二分滿意?!钡苈勑闹邪蛋到锌?,他這幾天忙著工作,完全忘了要找小禮物這回事。
“你別要把話說得這么滿。要是我不滿意,那可是死罪。”
“鐵打的滿意,格格妳還是想想到時怎樣賞賜奴才吧?!敝苈勛炖镫m這樣說,但心想自己的小命似乎懸于一線了。
周聞掛斷了電話之后,大字型般躺在床上盤算著有什么可以作小禮物,想著想著,朦朦朧朧快要入睡時,電話又響了。不過這回是酒店房中的電話。
周聞嘆了一口氣,心想為什么今早為什么會這樣熱鬧,掙扎著坐起身來,接了電話。
電話一通后,對方也不等他說話就道:”喂,這是警察局。你是周聞先生嗎?”
“對,我就是。”
“我們查過記錄,知道你曾經(jīng)探訪過何金水。請問你是他的朋友么?”
“沒錯?!?p> “對不起,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今天早上我們在巡房時,發(fā)現(xiàn)何金水在拘留所的囚室中死了。”
“什么?你沒弄錯吧?”這回周聞的睡意終于全都被趕跑了。
“當然沒有,他不知那里弄來幾根粗電線,懷疑畏罪上吊自殺了?!?p> “畏罪自殺?不可能的!他早兩天還在對我說他是無辜的?!?p> “是不是百份百的自殺,我們都要等法醫(yī)的報告。但無論如何,既然你是他的朋友,請你盡快過來幫忙處理他的后事?!?p> “好的?!?p> 周聞頹然跌坐在酒店的椅子中,早兩天還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大漢,怎么會自尋短見?況且他還沒找到阿珠,為什么要尋死呢?
而何金水到夏威夷來,主要是由于他發(fā)現(xiàn)阿珠的行蹤。如果周聞沒有通知他的話,何金水說不定仍好端端的活著。這么說起來周聞他也要負起一部份何金水死的責任。一想到這里,周聞心中一痛。
猛地搖一搖頭,心想現(xiàn)在不是后悔的時候,還是先去通知阿珠這個消息。但想到這兒,心中又多了一份自責,要是昨天他捱著疲倦,通知了何金水,如果他是真的是打算自殺,也可能會打消了這個念頭。
*******
照著沙灘小吃店老板給的地址,周聞坐著出租車來到在叢林深處的大宅。
“我在奧姆島上住了幾十年也沒來過這里,還以為這里沒有人住的?!背鲎廛囁緳C一面數(shù)著零錢找給周聞,一面搭訕道。
但周聞也沒心情回應司機的說話。下了車,周聞按了按門鈴,等了幾分鐘,也沒有人來應門。
周聞改為用力拍門,大聲喊道:“有人在嗎?”
再等了好一會,終于有一位管家裝束的人出來應門。
“先生你找誰?”管家冷冷的道。
“請問阿珠小姐是住在這里嗎?麻煩請你告訴她,我想通知她一個關(guān)于何金水的消息?!?p> 管家聽到有人找阿珠似乎有點愕然,過了一會,才帶他進去一間書房。
偌大的書房中,拉起了厚厚的窗簾,外頭連一點光也透不進來。而案頭只亮了一盞小小的燈,整個房間都是昏昏暗暗的。
而在書桌旁坐著的正是昨天在阿珠身邊的白衣人。
“我是顧寧。阿珠已經(jīng)離開夏威夷了。你有什么話可以對我說,我可以代為轉(zhuǎn)告給她?!?p> 周聞看著顧寧,心中納悶他為什么在暗黑的房中仍戴著墨鏡,一時沒有說話。
顧寧似乎也感到他在看著他的雙眼,淡然地解釋道:“我是瞎的,所以才戴上墨鏡。”
周聞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p> “沒關(guān)系?!?p> “我來是想通知阿珠,何金水的死訊。今早警察在拘留所發(fā)現(xiàn)了他上吊,但很不幸解下來已沒救了?!敝苈?wù)f著說著都有點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但顧寧聽到后仍是冷漠的道:“還有別的要通知她么?”
周聞心想這人怎么一點感情也沒有?;卮鹫f沒了之后,顧寧再也不再答話。
周聞只好留下他自己的聯(lián)絡(luò)電話,再過了好一陣子難耐的沉默,就離開大宅了。心中關(guān)于阿珠的許多疑問也只好悶在心中,為什么她會由中國南海來到夏威夷,她現(xiàn)在身在那兒,通通也問不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