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潔。
白衣勝雪,黑衣深沉。
時間才過了半個時辰多一點,他們一點也不著急。
像是靜靜地隱藏在暗處,極為有耐心的獵人。
在獵物沒有出現(xiàn)之前,寧靜地欣賞血腥四起之前最后的美好。
二十個黑衣蒙面以斷橋為起點,沿著山搜索,已經(jīng)搜尋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
這些油耗子也太小瞧我們這些大人物的決心了。
當你能夠偷油的時候,是我們懶得搭理你們,而不是你們真的有那個能耐去偷油!
……
參加拍賣的人全部都通過橋來到了另一邊,這是,一個白色面具從夜色里走出來,拿起刀,再次將長橋隔斷。
隔著長長的溝壑遙望,那白色面具順著剛剛粗糙男子的方向尾隨了過去。
眾人都心里一寒。
這個夜晚注定不平靜。
趙福麗搖著大肚子,悠然自得地向前走,嘴邊不時還發(fā)出哼哼地像是豬叫的聲音,似乎一點也沒有感受到身后的危機。
“這胖子,吃的跟頭豬一樣,不知道在西門客棧吃了多少油水!”
“不急,等這個家伙帶我們?nèi)レ`石的放置地點,我們再動手!”粗糙男子對周圍的同伴們說道。
作為老手,他們可是已經(jīng)非常有經(jīng)驗了,斷然不會犯一些基礎錯誤。
趙福麗沿著山路前進,不一會兒走進了一個山洞之中。
西門客棧竟然還有一個隱蔽的根據(jù)地!粗糙男子和同伴相看一眼,連忙跟上。
洞穴里面很黑,不過,隱隱可以聽到前面不急不慢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熟悉,跟剛剛那個紅面具的胖子是一樣的。
粗糙男子和一眾伙伴緊跟著。
洞穴里面很安靜,他們都不敢說話,十分害怕會引起前面那個胖子的警惕。
“嗯,你們有沒有感覺,有點熱???”突然,一個人皺著眉頭,終于忍不住說道。
“是有點!”此刻,粗糙男子等人已經(jīng)是額頭在冒汗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濕了半截。
只是,洞穴黑暗,大家都看不到各自的情況,又不敢說話,怕被前面的紅面具胖子發(fā)現(xiàn)。
“不對,這么安靜的洞穴,前面那個胖子怎么在聽到我們說話之后,完全沒有反應?”有人意識到了情況的詭異,臉色有些不好看地說道。
“先抓住那個胖子!”粗糙男子當即決定提起刀就往前沖。
然而,這時,身后的一陣火光突襲而來,在這黑暗的洞穴之中是如此耀眼,像是末世之中的火山噴發(fā)一樣,猩紅的火苗竄了出來。
“該死,這些混蛋,竟然在山洞里放火!”他們頓時神色大變。
如果,這個山洞是條死路的話,那這涌來的火苗,對于他們來說,幾乎是致命的危機?。?p> “這些混蛋,難道連小市的組織者,他們的老大都不管了?”粗糙男子不禁說道。
此時,火勢已經(jīng)逼近。
通紅的光芒把四周的景象清晰地照射了出來。
粗糙男子等人飛快往后退,心里祈禱山洞的另一邊一定要出口?。?p> 還有,那個紅色面具的胖子,西門客棧的人,馬上抓住你,定要讓你好看!
“不對,這里是條死路!”不斷后退,有人觸碰到了山洞的底,完完全全封死了的,根本沒有別的出口。
“不對,那個西門客棧的胖子呢?他去哪兒,周圍肯定是有路!”粗糙男子大叫道。
“你們看!”這時,終于有人注意到了,在山洞底部的另一邊,還有一頭肥碩的豬。
……
山洞門口。
趙福麗在粗糙男子進去不久后,就躲藏在某個角落,等他們走過,又重新出來了。
“嶺爺,您看,我這學了半個月的豬走路,還行吧?”一旁,趙福麗搓了搓手,面具下的臉嘻嘻笑道。
“那要不要給你頒個獎?”周嶺笑道。
周嶺舉著火把,望著火勢漸漸包裹住整個山洞,眼神充滿著嘆息。
“生命誠可貴!烤豬肉更香!”
“希望臨死之前,你們能夠好好享受一下這頭烤豬!”
“帶上那個小子,你們先離開這里!”周嶺說道。
“嶺爺您這是?”趙福麗奇怪道。
“這小子,是個什么情況還不清楚,但是,我們?nèi)蹦軌蛘嬲湃蔚娜耍 ?p> “如果這個家伙能夠過關的話,我不介意買下他的命!”周嶺淡淡說道。
“我明白了,嶺爺!”趙福麗背起少年,來到一處斷崖,在草叢之中,隱藏著一處吊籃,把少年扔進去,趙福麗也往里面一擠。
一身肥肉把少年的臉擠到了角落里。
吊籃頓時變形。
趙福麗臉色一變。
“你這體重,怕是要減一減了!”周嶺無語道。
當初這吊籃預設的承重可是八百斤,加上這個少年和靈石的重量,本該綽綽有余。
“沒事,有點變形而已!”趙福麗尷尬說道,啟動吊籃,慢慢把自己放下去。
嶺爺還真是神通廣大,這吊籃的設計,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
“這群混蛋!”
只見那頭豬,后腳穿著和那個紅面具胖子一樣質(zhì)地的鞋子,前腳則是用棉布包著,幾乎發(fā)不出聲音。
他們一直跟著的,就是一頭這樣的豬?
此刻,山洞之內(nèi),火勢越來越大,將整個石壁照的通紅,隱隱水汽升騰,石壁都已經(jīng)燙的嚇人。
粗糙男子等人身體已經(jīng)脫水有些嚴重。
那頭豬,嗡嗡叫著,竄來竄去,鬧得可煩人。
粗糙男子心里一生氣,抬手就是一刀,將那豬給砍死。
豬血流了一地。
“現(xiàn)在,可怎么辦?”
“為今之計,只有沖出去!沖出去,還有一線生機,呆在這里,必死無疑!”粗糙男子沉聲說道。
“有了,我們把這豬皮擋在前面,一起沖出去!”有人眼睛一亮提議道。
此刻火勢之大,已經(jīng)來不及思考,漸漸缺失的氧氣和濃煙讓他們的身體感覺糟糕無比,呼吸越來越難受。
豬皮擋在前面,上面滋滋在冒油,幾人都是咬牙,猛地往外沖!
在烈火之中穿梭,哪怕是豬皮能擋住一些火勢,然而,依舊不斷有著火苗澆在他們身上。
如果不是憑借著凡體境第五煉的修為,他們早已成了熟肉。
但是,哪怕還活著,身體外面也已經(jīng)近乎焦胡了!
在烈火里,簡直猶如在地獄之中身處一年一般。
當終于沖出去,感受著身體周圍的涼意,大家都是心里松了口氣。
活著……出來了!
“快,快把那靈果拿出來,分了吃!”尤為微弱的聲音響起。
粗糙男子哪怕心里不舍。
但他們受傷極重,如果沒有靈果治愈的話,可能也支撐不了多久。
粗糙男子從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懷里取出盒子。
他周圍的皮膚都快被考焦了,但是,這盒子所在的周圍卻被保護地很好,打開盒子,露出里面的白靈果,上面雕刻著一縷縷的金絲。
一絲絲淡淡的香味縈繞出來。
頓時,他們似乎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治愈了。
恨不得自己一個人就將靈果獨吞。
“快分了,快分了!”大家都忍不住。
粗糙男子正要拿起這顆靈果。
突然,一只手啪地將盒子蓋上,死死地將盒子按在地上,讓粗糙男子完全移動不了。
粗糙男子神色大驚,緩緩抬頭,一張白色的面具頓時映入眼簾。
西門客棧?
“這靈果,該是誰的,終究是誰的!”白色面具人將之前粗糙男子的話奉還,將木盒子收起。
“你!不,這是你們賣給我們的,你怎么能夠一點商業(yè)信譽都沒有,你快還給我們!”粗糙男子心中大急道。
他們的重傷之軀,全靠這枚靈果來治愈。
“帶了面具就是西門客棧的人嗎?你們可不要冤枉西門客棧!”白色面具冷笑一聲說道。
隨后,白色面具提起一腳,又將粗糙男子等人一個個踢回了原來的火海之中。
“火葬,最環(huán)保干凈的墓葬方式之一,你們也算是為這大山的環(huán)境做貢獻了!”白色面具淡淡說道。
……
“公子,路線我們找到了!”
“在某個山崖之間,還藏了一根深色的繩子,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但是,有修為的人完全可以借著這跟繩子來回!”黑衣蒙面人十分振奮地對白衣公子說道。
巨石上,盤坐的白衣公子睜開了一雙深邃的眸子。
“好了,到我們出場了!”他對一旁的黑衣青年說道。
“今日,是我們下場,清理一些市場害蟲的時刻了!”白衣公子從容一笑。
“前面帶路!”
不多時,白衣公子和黑衣青年來到那根隱藏的繩子處,竟然猶如浮燕一般,在繩子上面一步步跳過,很快就來到了對面。
這對于身體力道的掌控里可謂極高。
沒有相應的修為和身法,幾乎是很難做到的。
看那些黑衣蒙面人,就是順著繩子一個個爬過來的。
像兩位爺那么跳,他們可不敢,一個不慎掉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白衣公子和黑衣青年,外加后方的二十個凡體境第五煉,這樣的一股力量,足以將區(qū)區(qū)一個西門客棧摧毀地一干二凈。
“搜!”白衣公子抬起手勢,神色冷酷。
二十個黑衣蒙面從兩側(cè)分散。
很快,他們回來了。
“公子,我們找到小市地點了,可是……”
“走!”白衣公子冷漠道。
沒有什么可是,找到小市地點,那就直接殺進去!
白衣公子和黑衣青年,以及一系列的黑衣蒙面魚貫而入。
來到了那個曾經(jīng)的小市地點。
然而,這里已經(jīng)人去樓空。
這小市呢?
二十二道身影聳立在這里,晚風凄涼,吹動著他們的衣襟。
良久,白衣公子臉色難看地轉(zhuǎn)身離開,黑衣青年同樣神色難看。
此次,勢在必得的一次行動,竟然是他們反過來被這些油老鼠耍了。
西門客棧,咱們走著瞧!
等他們走到剛才通過繩子過來的地方的時候。
白衣公子又是神色一變。
這里的繩子,竟然,被人砍斷了!
二十二人,被孤立在了這像是小島一樣的地方。
……
月色明亮,撒在一根根嫩綠的草上,像是給它們鍍上了一層銀霜一般,整個山坡,像是在不斷起伏的銀色海浪一般。
少年躺在草地上,悠悠醒來,感覺脖子頗為疼痛。
摸了摸脖子,猛地想起什么,神色一變,在他四顧的瞬間,馬上就停在了不遠處的兩道身影上。
他們一道帶著紅色面具,一道帶著白色面具。
“你們……你們!”少年震驚地看著他們。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為什么要抓我?
“你不是要賣命給我們嗎?”
“這就要看你的命值不值得這顆靈果了!”白色面具的身影輕輕對他說道。
而一旁的紅色面具微微落后半個身位,看那姿態(tài),對于白色面具竟頗為尊敬。
少年馬上明白了!
西門客棧,真正的主事人,竟然是這個隱藏在后面的白色面具人。
“這顆靈果,你不是拍賣出去了嗎?”雖然自己暈的早,但還是明白規(guī)矩的,那種情況下,這個靈果只會留給下一個出高價的人?。?p> “哦,你運氣不錯,拍下這個靈果的是一些盜匪!”白色面具人輕輕說道。
“那他們……”少年心里一緊。
“看到那山火了嗎?”白色面具指了指對面那還在冒火苗的某處。
“骨灰,已經(jīng)揚了!”
少年一陣心驚肉跳。
然而,他看著白色面具人這般泰然處之的樣子。
竟覺得這道身影這般高大,不禁產(chǎn)生了一些崇敬之情。
“現(xiàn)在,說說,你要拿賣命這件事,要救的人,究竟是誰吧?”白色面具人緩緩蹲下,對著少年說道。
“救人!清兒,我要救清兒!”少年此刻終于醒神,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現(xiàn)在,距離拍賣過了多久了,我還能救清兒嗎?”少年六神無主道。
“不急,現(xiàn)在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白色面具人輕笑道。
“才,才半個時辰!”少年驚喜。
再看向白色面具人的目光,更是覺得此人真是神秘和不可思議。
“那救清兒來來得及,只要你們能夠救清兒,我就把命賣給你們,以后,你們讓我干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哪怕是,讓我馬上去死也可以!”少年狠狠咬牙,拿出了全部的力氣說道。
“所以,清兒是誰?”白色面具人問道。
這一聽就是個女人的名字。
這少年,難不成也是條老舔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