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喜歡心里像壓了塊石頭,無法呼吸,這段時間她也一直在向身邊的朋友借錢,可是離三十萬還遠遠不夠。
五十萬對于之前的她來說,只是一個數(shù)字,她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概念,她認為同事用一萬買一件衣服和自己一百買來的衣服差不多少錢。
今日溫度驟低,窗外的樹葉枯黃,對面的公寓樓燈光逐漸亮起,上班的人都下了班,上學的學生也都放學了。
白喜歡因受不了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而回到了家。家里就她一個人,桌子上只有一個水杯,她一天都沒進食。
七點二十五,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白喜歡在一個電話頁面停留了很久,最后還是返回了主頁面。
她起身去拿熱水壺燒水。她的膝蓋有些疼,一到冷得時候就這樣。
聽著燒水壺工作的聲音,她微微愣神,雖然這樣想不太好,但她還是忍不住的去想,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她,也會是這樣的場景嗎?一家人都在醫(yī)院陪著,打遍電話借錢。
應該會吧。
“唉,你們說,如果你和你哥哥姐姐或弟弟妹妹一起掉進河里了,只能救一個,你們猜你爸媽會救誰?”
初中時,總是好問這種無腦無具體答案的問題,但同學們都很踴躍的回答。
一個女同學說:“我姐姐會游泳,我爸媽知道?!?p> 白喜歡初中時的男同桌:“如果這是真的話,我覺得他們會選擇救我吧,畢竟我是我們家最小的?!?p> 前桌:“我爸媽肯定會救我,因為我姐姐已經(jīng)出嫁了。”
白喜歡承認她很羨慕語氣肯定的同學們,他們都好有底氣。
“白喜歡,那你呢?”
“???”被問道,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放下筆,眼神不定,“我不知道,應該會是我吧?!?p> 她心里非常清楚,騙得了別人,可她怎么能騙得了自己,她知道爸爸媽媽會首選弟弟,只是希望,那一瞬間,他們可以猶豫一下,哪怕只有一秒。
房間靜謐,白喜歡回過神來,水已經(jīng)燒好了。
熱水灌入水杯中,她手抱著杯子,五秒鐘后才感覺到燙手。
走到自己房間,關(guān)上門,她重新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響了一個世紀,電話接通,“喂,小歡?!?p> “澳澳?!笔聦嵤遣彭懥耸迕搿?p> “怎么樣?你弟弟沒事吧?”
白喜歡搖頭,“沒多大的傷,”
“那就好。”
鬼知道白喜歡有多不好意思張口,“澳澳,那個,能再借我三十萬嗎?”
“三十萬?!怎么要那么多錢?”
“被撞的車是名牌超跑,要賠五十萬?!?p> 王骨澳問:“你確定沒被騙嗎?”
不是她看不起,而是她去過胡滎,那個小城市,大概率不會有人開超跑。而且賠償都要五十萬,那得是什么大佬進入了小城市啊。
白喜歡倒也希望被騙了,但她認真的查過了,那確確實實是名牌車,價值三百多萬。
“沒有被騙,那車好像是什么保時捷?!?p> 王骨澳:“……”
“小歡,”王骨澳聲音弱了點,“我手里沒有錢了,我沒工作,現(xiàn)在也只是在幫我老公打理一個品牌,錢全投資進去了,真的一分錢都沒了。”
白喜歡也不想因為沒借到錢而心生怨恨,借不借錢是別人的自由,她故作無所謂道:“沒事!我再向同事借借。”
可她一個幼師,身邊的同事能多有錢。
萬墨在嬰兒床上嗷嗷哭,萬英提聞聲進來。
王骨澳剛要抱起孩子,就被萬英提攔著了,“你去休息吧,我來哄他。”
王骨澳也不爭,乖乖的去床上,抿唇不作聲。
察覺到老婆的反應,萬英提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
萬墨在爸爸懷里也不哭了,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媽媽。
“老公,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不用說借,”萬英提在王骨澳身邊坐下,“你要多少?”
“三十萬?!?p> “三十萬?”萬英提輕聲問道:“出什么事了嗎?”
王骨澳有些頭暈,靠在老公肩上,她嘆口氣,“小歡弟弟出車禍了,需要錢,她剛剛打電話問我借錢,可是我手里已經(jīng)沒有錢了?!?p> “你可以直接問我要啊,還說什么借這個字眼,我一會兒給你拿?!?p> “謝謝老公?!蓖豕前脑谌f英提臉上一吻。
孩子睡著了,萬英提把兒子輕輕的放在嬰兒床上,腦子里突然想起來一個地名。
“我記得你說過……”
“嗯?”
“白喜歡家是在彩貝?”
王骨澳點頭,“對啊?!?p> “任沃也在彩貝。”
“我去!真的?!”
她并不知道任沃在哪干什么。
“不過,”王骨澳滿臉疑問,“這有什么關(guān)系?”
“你不是要撮合他們倆嗎?這不是個好時機?”
王骨澳搖頭,“這不合適,小歡正著急呢,沒時間想這件事?!?p> “可以從任沃這里入手啊?!?p>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