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十三子,當今天子皇叔,威震天下武林的鐵膽神侯,創(chuàng)立及執(zhí)掌護龍山莊二十余年,朝堂的半壁梁柱薨斃于大牢,遵皇帝旨意,以大明親王的身份舉行風光大葬。
曹正淳以入土為安,防止疫病傳播為由,三天后就要舉行葬禮,滿朝百官亦是紛紛上奏,皇上只能無奈同意。
......
舉辦殯葬的前一天夜里,星光璀璨。
京城北城區(qū)靠近城墻處的一間客棧,一道如同融入黑夜中的人影,停在二樓一間所謂的‘雅間’的門口。
咄咄咄??!
看似隨意,其實很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響起。
下一刻。
嘎吱!
屋門打開,黑影警惕的左右看了一眼,才步入屋內,順勢關上大門。
看著回到內堂處佇立的人影,黑衣人鷹目掠過一抹疑色,但想起召他而來地人的身份,便壓下心底了習慣性的多疑。
“你......”
他取下頭頂著的蓑帽,露出一張陰翳狠辣的面孔,正要開口,給他開門的人影手中突然綻放百十道寒芒,雪亮而讓人變色的刀光如同一捧汪泉灑來。
面對如此美景,柳生但馬守不僅沒有絲毫欣賞的意思,神色更是冷厲無比,跨在腰間的太刀驟然出鞘,‘鏘’一聲暴鳴,襲來的兇厲刀光化作火星崩碎。
偷襲的一招被化解,人影也不在意,更沒有半點怯意,刀勢反倒更加的兇惡,恐怖。
本是狂猛的刀光倏地一變,黑色如墨水般的流光挾裹,刀芒如同倒插而立的刀山,無不透著森然寒光,將柳生但馬守籠罩在內,漫天遍野。
微弱的燭火拖拉著倒影,更顯得陰森和扭曲,宛若佛門所說的十八層地獄一般,恐怖絕倫。
“阿鼻道三刀,你是歸海一刀?!?p> 看著襲來的漫天刀影,柳生但馬守脫口而出,就是他自己把這門刀法放入歸海百煉的遺物內,自然清楚這刀法的可怕。
神色極其凝重,手中太刀倚著身軀半旋,無盡的鋒銳氣勁彌漫,就像殘月懸掛于手,驀然劈來。
這一招正是柳生家賴以成名的絕技——殺神一刀斬。
鏗!鏗!鏗!
低沉而轟鳴的金鐵之聲炸響,整個房間涌現(xiàn)一串串激烈的火星。
如此層次的交手,二人皆不好受,胸膛氣血翻騰,分別退開五步,橫刀而對。
這個家伙不是還在祛除心魔嗎?使出阿鼻三道為什么會安然無事?......柳生但馬守心中彌漫不解,臉色陰沉的似是滴出水來,“飄絮呢?你們把她怎么了?”
他是應柳生飄絮的暗號來的,如今出現(xiàn)的卻是歸海一刀此人,情況大為不妙,柳生但馬守已有退意。
沒等他有所行動,屋內嘎吱一聲打開,一道魁梧的人影跨步而入。
來人沒有半點遮掩,柳生但馬守一下認了出來,瞳孔收縮,鐵青著臉,握著佩刀的右手下意識攥緊:“是你?!?p> “是我。”
來人就是曾刺殺反被擊傷,壞他好事,朱無視眼中刺,近年來在江湖上威名遠播的鑒武司副司主,蘇宸。
看著如臨大敵的柳生但馬守,蘇宸顯得不緊不慢,擋在門前道:“柳生先生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寒暄的言辭,但語氣卻森寒冷漠,柳生但馬守稍稍垂下眼簾,讓人看不出有何情緒,言語卻無不顯露忌憚:“有勞蘇先生掛懷,鄙人十分榮幸?!?p> 話說得滴水不漏,蘇宸卻喟然一笑:“看柳生先生紅光滿面,想必最近諸事一帆風順,但蘇某卻有件小事需要先生幫個小忙。”
柳生但馬守心中一凜,笑容略帶生硬的回絕道:“蘇先生神通廣大,豈是區(qū)區(qū)在下可以幫忙的?!?p> “哦?蘇某如此盛情相邀,莫非先生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宸臉色一沉,如同驚濤駭浪般的氣勢向十幾步外的柳生但馬守席卷而去,一股霸道絕倫的充斥整個房間,屋內的桌椅帷幔抖動不止,可見其聲勢的可怕。
抽動著眼角,柳生但馬守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驚駭,這股讓他胸口發(fā)悶的氣勢,實在令人膽寒而熟悉,他幾十年的武道生涯,無比清楚,只有內功臻至化境的頂尖高手,才能有這等‘特色’的氣勢。
他睜大著雙眼,看向冷冷盯著自己的蘇宸,尤其是那張年輕而自信的臉龐。
一種荒謬可笑的結論出現(xiàn)在他的心中。
怎么可能?
不可能!
絕不可能!
一個剛剛觸及弱冠之年的年青人,居然達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武道境界,柳生但馬守很想否定這個無比荒謬的想法,但牢牢鎖定他的氣勢,無比顯露的肯定著得出的結論。
此刻,他的心中沒有驚懼,而是嫉妒,無比的嫉妒,這股情緒化為沖動,演變成濃烈可怕的殺意。
為什么?
為什么不是我?
為什么不能是我?
下一刻,他就被現(xiàn)實驚醒。
縷縷讓人頭皮發(fā)麻的殺機迫近,十余步外的蘇宸垂下雙臂,電閃般的雙目透露著駭人的寒意,話語亦是宛若冷刃冰刀,直插心肺,“柳生先生,考慮的如何?”
“我......”
柳生但馬守張口欲言,似是討價還價,下一刻卻突然暴起,整個人如同鬼魅般向后狂退,手中太刀挾裹著森森寒氣,直劈向處于后方的歸海一刀。
不愧是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如此情形下依然冷靜的找出最佳的突破角度,連蘇宸亦為他的選擇暗贊一聲。
先前的問答看似拖沓,其實雙方都在試探彼此,到了蘇宸他們這等層次,爭斗絕不僅限于招式內力的比拼,心里層次的博弈也不可少。
如他封住了大門,歸海一刀堵在屋內,二人合力給予柳生但馬守極大的心理壓迫,若后者一個處理不好,顧首難盼尾的,十成功力難以發(fā)揮出七成來,自然減少了蘇宸二人捉拿的難度。
大門處乃是最佳的逃竄處,只要出了大門,混入客棧中的人群,被捉拿的難度再次上升,但察覺到堵門的是讓自己吃了好幾次虧的蘇宸,并且對方的實力再次有了匪夷所思的突破。
電光間,柳生但馬守邊轉換了路線,即便是煉成了阿鼻三刀的歸海一刀,他自信難以擋住自己。
戰(zhàn)況確實如他所料,驟然暴起的刀光狠毒而詭譎,失了先手的歸海一刀無法發(fā)揮阿鼻三刀的特點,被迫開了一瞬。
而這一瞬,對于武林高手,可能代表著生死之間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