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石化11
肖行沒有回答媽媽的問題,他來到窗邊,拉開窗簾,讓月色照進(jìn)來,窗外夜色迷蒙,寂靜安詳,連燈光都有些倦意。
“這個苦命的女孩,終于……要走了嗎?”
媽媽握著小答的手,努力保持著淡淡的笑。
小答很放松,是滿足,是解脫。
忽然,門外傳來守衛(wèi)的聲音。
肖行出去看了看,來人是驛站老板。
肖行讓守衛(wèi)把老板放了進(jìn)來。
老板來到床前,他的臉很腫,但帶著微笑。
小答說:“袁可,你也來送我了嗎?”
袁可沒有走過去,就站在床頭,他習(xí)慣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小答,就像小答看著洛林一樣。
他說:“不是的,你會沒事的?!?p> 小答笑了笑:“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這是病,治不好的,我要走了?!?p> 袁可也笑了笑:“我知道得比你自己還要早,相信我,你會沒事的?!?p> 小答嘆了口氣,說道:“你不用安慰我……我這樣就很好,真的……”
袁可擺了擺手,讓小答不要說了,他把手伸到肖行面前,攤開,露出了里面血跡斑斑的兩枚石頭。
肖行從第一次見到袁可開始,就知道他愛把玩著兩顆珠子,但是他到此時才知道,這兩顆珠子,竟然是兩顆石頭。
他罵道:“你瘋了嗎?這可是石中針,你沒有玉京子附體,竟然敢用手去磨,你這雙手還要不要了?”
袁可憨憨的笑了笑,露出那雙又是肉墊又是血洞的手,這那里還能算是手?整個掌心都化膿見骨了。
是的,石中針就是唯一能夠驅(qū)逐玉京子的方法,它們是圓形的石頭,里面藏著金針,只要將表面的石皮磨走,露出里面金針,就可以用金針去驅(qū)逐玉京子,解除石化。
但石中針的石皮異常堅硬,一般的工具無法磨走,而唯一能夠磨走石皮的,就只有人皮。
如果有人被玉京子依附了,他的皮膚就變得硬如鐵石,這樣一來,用堅硬的皮膚去磨走石皮,就能完美的解決一切。
但袁可這個瘋子,竟然用血肉之軀去磨,而且一磨就是七八年。
一個地方的皮被磨走了,他就換一個地方。
一只手的皮磨走了,他就換一只手。
雙手都不行了,你看他手臂。
然后傷口好了,長出新皮,他又繼續(xù)用新皮去磨。
肖行看那金針露出的幅度,就知道袁可因為擔(dān)心金針露出太少,到時候救不了小答,所以在磨出金針之后,他還沒有停下,繼續(xù)日以繼夜的磨。
大哥,那可是針啊,你用手按在針上面去磨石頭?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肖行罵道:“你如果知道解救小答的方法,直接告訴她就行了,又何必為難自己?你這是用血肉去磨石頭?。《乙荒ゾ褪瞧甙四?!”
袁可苦笑道:“你真的以為,我告訴她,她就會救自己嗎?”
肖行看袁可苦澀的表情,心里一動:“這個男人只怕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小答,他說得對,小答早就想死了,就算告訴她方法,她都未必會去做,這石中針十分難得,如果給小答拿去浪費,還真不如袁可自己去磨?!?p> 肖行搶過石中針,開始對小答施救。
他將金針暴露出來的部分刺向小答已經(jīng)石化的皮膚,然后鼓動氣息,將金和石的氣息全部推送到小答體內(nèi)。
一聲高頻的嘶叫響徹整個宿舍,所有人都明明聽不到聲音,卻感覺千萬根針刺向自己的太陽穴。
小答身上的灰色褪去,匯聚在她的頭頂,一條被巖石包裹的長蛇竄了出來,然后瞬間撲出了窗外。
肖行本來想抓住玉京子,不讓它再去害人的,但在玉京子出現(xiàn)的時候,他直接就感受到一股屠城級的威壓。
他滿頭冷汗的看向小答:“好家伙,你到底等了多久,才將一只百人級的幻靈,硬生生的拉扯成了屠城級?難道你心里面,竟然每一秒都在想著洛林?”
話畢,他命都不要的一伸手,直接從小答身上扯下了幾塊死皮,嚇得媽媽和袁可都狠狠地抖了一抖!
肖行默不作聲,裝出一副高深的模樣,手指點點,讓兩人看向小答。
小答身上是新生的皮膚,紅潤嫩滑還有健康的光澤,不過十幾年的附體突然解除,她全身虛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肖行和袁可走出房間,留下媽媽來照顧小答,因為小答除了全身冒汗,還擠出了一些污穢的漿液,媽媽要先幫她擦擦身子。
肖行用手死死的捏著那幾張石塊似的皮膚,心里樂開了花:“發(fā)財!發(fā)財!最近財神爺真給面子,我愛死你了!”
袁可坐下來,手指交叉著,看向小答所在的房間。
他干了了不起的事情,但臉上沒有半點得意的神色,他的手上再也沒有石頭,但他的手指還是習(xí)慣性的來回捏著,七八年了,這個動作已經(jīng)成為了習(xí)慣。
肖行說:“所以……這一切都是為了小答?”
“你每天爬上樹去,修剪樹冠,就是因為小答每天都會坐在同一個地方,你不想陽光直接曬到了她?!?p> “你豎起擋板,擋住風(fēng)沙,是因為小答想要看著道路,你怕風(fēng)沙鉆進(jìn)了她的眼睛?!?p> “小答坐得太多,腰不好了,你就特意的去學(xué)了木工,給她做了好多椅子。”
“小答說,清碧寧的茶很香,你就每天弄上好幾壺,還賣一個銅幣一壺……那可是清碧寧啊……你這些年到底倒貼了多少錢?”
“你們一起長大,從小你就愛圍在小答身邊,總是默默地保護(hù)她,照顧她,但卻從來不讓她知道……”
“靈堂的工作,是你幫小答求來的吧……不然的話,以小答的身份和人脈,怎么可能一被學(xué)院辭退,就馬上有人找上她?”
“只有你懂她,知道她喜歡靜,不喜歡見人……”
袁可震驚的看著肖行,問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肖行笑了笑,說道:“也只有你自己一個人不覺得自己奇怪,整個驛站的馬車夫們,就沒有一個不知道你對小答的心意的。是的,我稍微調(diào)查了你一下,但就算不調(diào)查,我也能猜到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