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書亞是個被惡魔養(yǎng)大的孩子,他很難被看透,很難被理解。
就好比,他明明被父兄迫害,又明明殺了自己的父兄,但他對父兄的感情,卻是真的。
他不怪父兄,每一種選擇都是權衡利弊后的結果,如果換著他是自己的父親,他也許也會做出同樣的事。
他殺了父兄,純粹是優(yōu)勝劣汰,這沒有太多的糾結。
而現(xiàn)在,他把矛頭指向了皇帝,也不是因為恩怨情仇,他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作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肖行本來沒有立場去阻止約書亞,但他不喜歡戰(zhàn)爭,而且,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安穩(wěn)的生活,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如果勸不來,他只能出手了。
約書亞的妻子拉住了丈夫的手,按到自己平坦的肚子上。
約書亞不明所以,投來了詢問的眼神。
妻子說:“剛剛檢查的結果出來了,我們……我們有孩子了。”
旁人聽到,歡呼出聲,不少人涌了上來,祝賀和奉承的說詞,變著各種花樣,此起彼落。
約書亞雙眼撐得老大,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感受著妻子腹部輕微的跳動,說話都有點顫抖:“我……我要當爸爸了?”
他的五官奇怪的扭動著,變了七八個表情,始終覺得不對,最后,他把妻子扶著坐下,低下頭,靠向了妻子的腹部。
他笑了。
第二天,肖行來到伯爵府,想冒險去勸說約書亞。
今天的伯爵府沒有了往日那些忙碌的身影,什么軍情通報,機關會議,全部停頓下來。
肖行被仆人帶著,來到庭院。
約書亞正鋸著木頭,做著一只木馬。
他知道肖行在機關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詣,于是拉著肖行,打開手繪的設計圖,虛心詢問起來。
肖行一一的回答著,心不在焉。
約書亞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肖行的異常,他嘆一口氣,說:“那些事……算了,我現(xiàn)在只想做好這匹馬?!?p> ……
泰宣的無我無劍已經(jīng)圓潤貫通,他在山門之前留下了一道劍意,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店,繼續(xù)靠雕刻過活。
師兄弟們來尋他。
他說:“不要學我,你們都有自己的劍。”
師兄弟們似有所感,閑住幾天,又各自云游去了。
有了師兄弟們的幫助,加上劍破石柱的事跡,逐一劍盟空前壯大,隨著事業(yè)的蒸蒸日上,翰伯反而閑了下來。
他每天喝茶種樹,日子過得十分瀟灑。
這一天肖行來訪,兩人煮茶論劍。
風吹落葉,飄飄蕩蕩。
數(shù)百年后,一線又會劍神踏步,到時候,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人必然已經(jīng)盡歸黃土,能否再出一個泰宣,能否再破劍石,這已經(jīng)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劍盟的將來,誰就不用艸心了?你們師兄弟的故事,已經(jīng)銘刻在劍盟的骨髓里了,這會鼓勵著弟子們?nèi)杖找挂沟娜ゾ?,我覺得,這就夠了,非要把傳承和山門捆綁在一起,這是只得其形,不得其意?!?p> 翰伯知道肖行只是在安慰自己,如果能夠輕易割舍,他們師兄弟這些年就沒有堅持的必要了。
肖行笑了笑,又說:“你們不必為自己設限,泰宣前輩的離開,其實也是為了告訴你們一件事。”
“什么事?”
“他是高峰,而不是頂峰!”
肖行話畢,一指點出,飄落的樹葉被氣流接連貫穿,疊成一堆,釘在十幾米外的磚墻之上。
一年時間,肖行竟已經(jīng)觸摸到劍在人在的門檻。
若是給他十年……
翰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面露苦笑:“江山代有人才出,我還瞎艸什么心?!?p> ……
朱迪最近很暴躁,對肖方求之不得,使她輾轉(zhuǎn)反側(cè)。
靈魂轉(zhuǎn)移過后,她一身的溫文爾雅也隨著日子的流逝,變得逐漸稀薄。
雖然努力壓抑著情緒,不對旁人動手,但她也開始對著下人們謾罵。
這一天,下著雨。
肖方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一手拿書,一手打傘,準備回家繼續(xù)未完的實驗。
朱迪擋在他前面,忽然撲進他的懷抱。
肖方?jīng)]有準備,書本掉落下來,被雨水一沖,字跡都模糊了。
他粗暴的推開朱迪,緊張地抱起地上的書。
他罵道:“你深井冰嗎?”
朱迪任大雨把自己淋濕,頭發(fā)貼到臉上,嘴唇顫抖著,仍咬著牙關說:“你就這么討厭我嗎?”
肖方追回被風帶走的雨傘,掃了她一眼,不理她,轉(zhuǎn)身就走。
霍華德又找到肖行,說出了朱迪的事。
肖行滿頭黑線:“我都說了,我是幻靈旅人,只會對付幻靈,你怎么又找我來處理這些情情愛愛的?”
“你怎么說又?”
“你知道一種名叫艸泥馬的幻靈嗎?它們正在我頭頂奔跑?!?p> “……”
肖行頂不住霍華德的死纏爛打,終于還是見了朱迪。
朱迪淋雨后,發(fā)燒了,窩在床上,嘟嘟噥噥的說著胡話。
肖行來到朱迪前面,探了探她的額頭,真的很燙。
朱迪迷迷糊糊,張開了眼,看見肖行后,好一陣才反應過來,她的眼神變得無辜,里面還有淚水在打滾。
肖行雖然明知她裝,但還是有點心軟了。
“我弟弟只喜歡書,你可以考慮鉆研學問,考進殼部……不過整個殼部好像都不喜歡你,這個……你得自己想辦法……”
朱迪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肖行感覺自己上當了。
他撇了撇嘴,站起來就要離開。
來到門前,目光瞥到一只老鼠。
老鼠飛快的從窗臺跳出去。
肖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見到老鼠的額頭,有著一團淤血。
……
向好也結婚了,非要讓肖行參加婚禮。
肖行怒罵:“你們虐狗就算了,還要我出份子錢,這還有王法嗎?”
向好拍了拍肖行的肩膀:“所以說啊,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p> 向好的妻子,果然就是那個坑過他全部工錢的女朋友。
這女孩不算漂亮,還有點胖,目光里面都是精明。
她努力在向好面前,裝出后悔莫及的樣子,對向好的追求,表示自己是被真愛打動。
“老公……”
“老婆……”
那風騷入骨的對望,真情流露的稱呼,看得肖行直想打人。
肖行知道,向好只是在跟這女孩“玩玩”,至于玩到什么程度,肖行只想到那伙被熔成血水的叔伯們。
“向好,你玩歸玩,別又玩出人命了?!?p> “小行行,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蟲?!?p> “你特么的才是蛔蟲!你全家都是蛔蟲!”
“不然的話,你怎么知道我已經(jīng)玩出人命呢?”
“哇靠!孩子是無辜的?!?p> “無辜是誰,憑什么綠我?”
你怎么一直這么有道理,肖行一輩子都無言以對!
“你就放心吧,我命不久矣,這是我向家最后的種,我會好好對他的,至于孩子媽嘛……”
……
長時間的游歷,使肖行獲益良多,他掂量著又要幻靈改造了,這特么的又要搞錢,什么時候是個頭?
小答的肚子圓滾滾的,要在家中休養(yǎng)了,袁可不讓她繼續(xù)工作了,于是小店又請了一個小伙幫忙,他每天都充滿熱情,笑意盈盈。
梁三又得學術考試了,這次沒有作弊的可能,他每天都在啃書,生命在燃燒。寶寶心里苦,寶寶不說。就是飯道不可廢,聽說肖嫂今晚煮的是油雞。
百里瑤通過了學院的考試,回到學校繼續(xù)執(zhí)教,她有空也會去去幼兒園,不時敲打一下胖老板,生活過得又忙碌,又充實。
霍飛忙碌起來了,幾乎天天在外跑業(yè)務,貓咪們只能寄養(yǎng)在肖行家,肖行想著又來幾個蹭飯的,所以,到圖書館借了一本書,書名叫《貓肉的一百種烹飪方法》。
肖行想著,自己躺也躺夠了,又是掙錢的時候,打算和家人好好吃一頓飯,明天便到黑屋繼續(xù)接委托。
然而,不等飯菜上來,一份委托,就來到了他的別墅。
“東北山區(qū),千重峰,滅國級……游天梯!”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