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太平正呆坐在道觀里,冬月開心的跑來敲她的房門。
“公主!公主!”,太平并未起身,只朝著門外問了一句:“什么事?”冬月繼續(xù)敲著房門,說:“公主,您快出來吧!韋姑娘來了!”
太平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馬上站起身來,打開了房門,冬月滿臉的喜悅,太平問:“韋姐姐當(dāng)真來了?”
“是啊是??!韋姑娘在前廳等您呢!”
冬月口中所說的韋姑娘,名叫韋月,小名月兒,普州參軍韋玄貞之女,是出了名的美人兒,她比太平大幾歲,很小的時候,兩人就認(rèn)識了。太平正在道觀里百無聊賴,韋月此時到來,太平感到驚喜萬分。
待太平見到韋月,更是喜不自勝?!绊f姐姐!”太平開心的朝韋月走來,韋月一臉的笑意,她側(cè)身抱住太平,又反應(yīng)過來,對太平行了一禮,“見過公主殿下?!?p> 太平將她扶起,說:“韋姐姐,你這么做,是要和我生分了!”
韋月笑著說道:“該遵守的禮節(jié),不可以忽視?!?p> 太平看了一眼韋月,她自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如今更是明艷動人,讓人好生羨慕,韋月今日身穿一身紅衣,太平卻是一身道士服,這讓她心里酸酸的。
韋月看見公主的雙目中似有淚光閃動,她問:“公主,你這是怎么了?”
太平越發(fā)覺得難受,眼淚奪眶而出。
韋月趕緊上前拉住公主的手,問:“公主,你為何哭泣?發(fā)生了何事?”
太平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冬月解釋道:“韋姑娘,公主是想回宮了?!?p> 韋月聽懂了,她拍拍公主的后背,說:“原來是這樣啊,公主快別哭了,我這不是來陪你了嗎?皇宮是你的家,遲早你都是要回去的,若是公主覺得在這道觀里寂寞,我時常來陪你便是?!?p> 太平眼角掛著淚珠,問:“姐姐說的話可信嗎?”
韋月忍不住發(fā)笑,“哎呀,我的好公主,你何時這么不信任我了?”
太平嘟著嘴,坐到凳子上,頭扭向一邊,說:“父皇母后也說過,不會讓我在道觀里待太久的,還說會非常想念我,如今倒好,他們只關(guān)心朝堂上的事,早把我這個女兒,忘得一干二凈了!”
韋月上前安慰道:“公主放心,我一定說到做到,過幾日,公主同我一起去煙花大會可好?”
“煙花大會?”
“是??!長安城的煙花大會可漂亮了,各式各樣的煙花在空中綻放,難道公主不想去看看嗎?”
“好!我定會前去!”
太平的難過情緒漸漸平復(fù),她看了看眼前的韋月,說:“姐姐,你生的可真好看!”
韋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問:“公主殿下,你才是花容月貌,怎會夸贊起我了?”
太平站起來,把韋月拉到鏡子面前,說:“姐姐,你仔細(xì)瞧瞧,你這張明艷動人的臉,著實讓人羨慕,見過姐姐的人,無一不夸贊你的美貌,我那三哥也被你迷的暈頭轉(zhuǎn)向的?!?p> 太平此話不假,她的三哥李顯,自從見過韋月以后,就對她有了愛慕之情。
韋月是個聰明人,早看透了李顯的心思,不過喜歡她的男人太多了,她不以為意。
“公主,快別取笑我了!”
“我這哪里是取笑你呢?三哥喜歡你,這是事實??!韋姐姐,你做我的嫂嫂,難道不好嗎?”
韋月微微皺眉,說:“哪里會不好呢?只怕我高攀不上皇室?!?p> “姐姐多慮了!只要三哥喜歡你不就行了?”
“公主,王爺?shù)幕槭?,豈是王爺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
太平的腦中,頓時浮現(xiàn)出武曌的臉。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不過……喜歡姐姐的人那么多,姐姐恐怕不喜歡三哥吧?!?p> “別說我了,公主你呢?你有喜歡的人嗎?有沒有想過讓誰做你的駙馬呢?”
太平想起了薛紹,她的臉馬上紅了,韋月覺察到,問:“公主,看你這樣,怕是有了心上人了吧?是誰???”
太平不肯說,只搖頭。
站在一旁的冬月猜到了公主的心思。
韋月突然說道:“若是真要嫁進(jìn)皇室,我倒覺得,四王爺更好?!?p> 太平驚訝的問道:“怎么?韋姐姐原來喜歡旦哥哥?”
韋月害羞的說道:“不是不是,其實我是喜歡相貌英俊的男子,在我看來,四王爺是公主所有哥哥中,最為英俊的了,所以我才會這么說,哦,對了,其實公主的表哥薛紹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只不過公主應(yīng)該沒見過?!?p> 薛紹這個名字,無論從誰的嘴里說出來,都讓太平感到緊張不已。
太平好奇的追問:“怎么?姐姐認(rèn)識薛紹?”
韋月睜大眼睛看向太平,問:“公主也認(rèn)識?”
太平只輕描淡寫的答道:“他是我表哥,我多少還是見過一面?!?p> 韋月:“那么公主認(rèn)為,薛公子如何?”
太平:“姐姐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呢!怎么反倒問起我來了?”
韋月:“是啊,我就是同父親去過幾次城陽公主那里,見過薛公子的?!?p> 太平:“姐姐喜歡他嗎?”
韋月:“誰?”
太平:“薛紹?!?p> 此刻,太平直直的盯著韋月,等待著她的答案。
韋月避重就輕,“我說了,英俊的男子,我都喜歡?!?p> 太平:“那薛紹可有夫人了嗎?”
韋月?lián)u頭。
太平:“定親的呢?”
韋月:“也沒有?!?p> 太平有些開心。
幾天后,煙花大會——
太平的桃花妝配上粉色的紗裙,很合時宜。
韋月的長相偏艷麗,她的衣裳以紅色為主。
煙花大會吸引了眾多的人前來,走著走著,太平竟和韋月走散了,還好冬月還在身旁。
煙花將在河邊綻放,所有的人都朝一個方向擁擠,摩肩接踵的感覺并不好。
“公主。”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太平耳邊響起,太平抬眼一看,竟是薛紹,他這句公主叫的小聲,周圍無人聽見。
太平驚訝的看著他,又迅速低頭。
兩人被人潮擠著,繼續(xù)向河邊前行。
太平小聲問道:“你怎么知道?”
薛紹淡淡一笑,說道:“公主忘了,我們幾年前曾見過的?!?p> 幾年前?那時不過匆匆一見,何況二人當(dāng)時年紀(jì)還小,幾年過去,兩人皆不是當(dāng)初的稚嫩模樣,怎會還記得?上一次,若不是冬月說起,太平又怎會知道,他就是當(dāng)初的薛紹呢?
太平不信,她反駁道:“可你上一次卻把我當(dāng)做了陌生人?!?p> 薛紹說:“如果公主指的是上一次在長安市集……事實上,當(dāng)時我就認(rèn)出你了?!?p> 太平驚訝的看向薛紹,問:“那你為何要裝作不認(rèn)識我?”
薛紹答道:“我見公主身邊只有一名女子陪伴,并無其他隨從,又早已知道,公主正在太平觀中,想來是不想讓旁人知道,只想圖個清凈,既如此,我便沒有打擾公主?!?p> 太平又問:“那你這次又為何不裝下去了?”
薛紹:“總覺得這么做不太坦誠,全在一念之間吧,望公主諒解。”
太平微微一笑,她心中暗自竊喜,沒想到薛紹只見過她一面,就已經(jīng)記住了她。
不多久,兩人跟隨著熱鬧的人群,來到了河邊。
煙花在空中綻放開來。
太平從未見過如此美的景象,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天,眼神中滿是喜悅,嘴角全是笑意。
薛紹只看了太平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目光,太平此刻的心思全在空中的煙花上,而薛紹的眼中卻只有太平。
公主是個美人,她的美,不張揚,卻恰到好處,笑起來更是令人動容,薛紹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她在看天,而他在看她。
美好的畫面被韋月的突然出現(xiàn)打破。
“公……太平?!?p> 韋月意識到,不能在外聲張?zhí)降墓魃矸?,立即改了口?p>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薛紹也在時,明顯多了幾分驚喜。
“韋月見過薛公子。”
“韋姑娘?!?p> “太平,你同你的這位表哥熟悉的很呢!”
韋月用試探的口氣說道,太平尷尬一笑,沒有說話。
韋月繼續(xù)說道:“哦,對了,薛公子,謝謝你前些日子送我的兔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歡?!?p> 太平問:“兔子?”
韋月解釋道:“哦,不是活的兔子,是木頭刻的?!?p> 太平心中一緊,臉色沉下來。
薛紹:“那兔子,韋姑娘……”
太平不想再聽關(guān)于這兔子的事,她打斷薛紹的話,“時候不早了,我要先走了?!?p>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冬月也趕緊跟在身后跑走。
韋月在后面不住的喚著太平的名字,太平卻不予理睬,薛紹只看著太平的背影離去。
太平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完全是依賴著慣性回到太平觀的。
冬月見她臉色十分難看,不免擔(dān)心的問道:“公主,你哪里不舒服嗎?”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p> “可是奴婢還沒伺候您歇息?!?p> “今日不必了,趕緊出去吧?!?p> “是,奴婢告退?!?p> 冬月輕輕把門關(guān)上,房內(nèi)只剩太平一人。伴隨著燭火,太平夜不能寐,她回想著韋月看薛紹的表情,回想著韋月說的那些話,回想著薛紹買木兔子時的情形,看來……他們是互相喜歡吧,也是,韋月的相貌是出了名的好看,想要去韋府提親的人多如牛毛,韋月的年紀(jì),隨時可以出嫁,也許……那兔子,就是薛紹送她的定情信物,也許……他們已經(jīng)私定終身了,所以,韋月才對三哥的心意置之不理……
太平越想越多。
次日,冬月遞來一香囊,“公主,這是剛才薛公子托人送來的,說是送給公主的。”
太平把香囊打開,里面有一顆淡色珍珠。經(jīng)過昨天的事,太平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不明白,薛紹為何送了韋月木兔子,又要送她一顆珍珠。她甚至覺得,薛紹就是個花花公子,可以隨意送女子禮物,又或者,他會不會同那賀蘭敏之一個德性,只不過是擁有一張好看的皮囊……
太平把珍珠放回香囊里,又把香囊重重的砸到桌上,對冬月說:“把它拿去扔了!”
冬月激動的問道:“公主這是為何???這可是個貴重東西呢!”
“我管它貴不貴重,本公主的心,豈是他能隨意玩弄的?我讓你扔你就扔,不許廢話!”
“是,奴婢知道了?!?p> 冬月將香囊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