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刀,嚴(yán)辰!”
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看到半空中操刀而立的身影,都心里浮現(xiàn)出這一句話。
除了方云和林妙玉。
林妙玉心里怒極,除了白煙兒的動作,更因為方云。
方云竟然點暈了她,讓她毫無防備的失去意識這么久。
而且還和那個女人拉拉扯扯,甚至背著對方,還當(dāng)著自己的面卿卿我我!
林妙玉感覺到了背叛,就像她渡劫的時候,遭遇的那種背叛。
林妙玉最恨背叛,但心里對方云的感情,讓她下意識的收住了手,不再自損元神。
白煙兒失去的蹤跡,更讓她醒來后盛怒狀態(tài)下的怒火無從發(fā)泄,直接轉(zhuǎn)移到了方云身上。
臉上火辣辣的痛感,不僅拍飛了方云,更讓方云感覺到生氣。
打人不打臉,方云感覺自己不僅被扇飛的是人,更是自己的自尊心和努力。
自己為什么要和白煙兒合作,還不是為了補心丹丹方,補心丹又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林妙玉。
再者說,自己從來沒和白煙兒有過什么,林妙玉上來就給自己一巴掌,讓方云很難受。
方云第一次沒有被林妙玉打飛后跑回去再找她,火辣辣的痛感從臉上傳來,方云賭氣似的盤膝而坐,沉默了下來。
“或許我確實錯了,白煙兒第一次相見就和妙玉大打出手,我應(yīng)該幫助妙玉對付她才對……可是我不想讓妙玉再度元神受損了,她真的不能再……”
方云心里想著,沉默的盤膝而坐,臉上的掌印慢慢在武夫的體質(zhì)下恢復(fù),可方云不知道怎么去面對林妙玉。
不知為何,方云總是提不起對白煙兒的敵視感,心里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確實對白煙兒有感覺,還是因為所謂的情種。
另一方面,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阻止林妙玉自殘式的爆發(fā),只好出此下策,點暈了林妙玉。
但林妙玉昏迷后和白煙兒的種種,讓方云此刻越想,越覺得愧疚。
林妙玉發(fā)泄憤怒后就后悔了。
不論如何,打丈夫的臉,也不是個好妻子的做法。
可林妙玉一想到腦海中剛睜開眼看到的一幕,就壓制不住怒火。
“為什么你跟對方那么親熱?還背著她?”
“為什么要把自己點暈,是不是這樣跟對方待一起更方便?”
林妙玉想到了自己看到的許多話本里,男的出去偷腥的橋段,感覺氣不打一處來,但轉(zhuǎn)念一想,
方云不讓自己再度傷害元神,又一直抱著自己,是不是說明他其實更關(guān)心自己呢?
自家小夫君又能怎么辦呢,白煙兒也對他種了情種,這樣的時候他到底是更喜歡自己,還是更喜歡對方?
林妙玉的思維速度不是方云能比的,一瞬間她就把所有的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但情緒不是想到就能解決的,林妙玉怒極,恨極,只想把白煙兒殺了。看著方云就氣不打一處來,越喜歡他,越害怕失去他。
看到方云第一次沒有再主動湊上來討好自己,林妙玉更生氣了,雖然覺得自己做的有一些不對,但長久以來的性格使得林妙玉根本不會去解釋什么,兩人就這樣一站一盤坐,沉默了起來。
兩個人之間的情緒對場中局勢沒有任何變化。
白煙兒沒有騙方云,方云剛出來的時候聽到天空中那聲驚怒之語的時候,真陽宗等人的太上長老,幾位三品強者,就已經(jīng)死去了。
若是方云當(dāng)時真的拿走了那帥營里的東西,這尊幽魂一息之間,就能發(fā)現(xiàn)當(dāng)時的二人,順手把兩人就揚了。
揚灰挫骨的揚。
那座帥帳,是整個大營的陣法控制中樞,里面的物件寶物,也各有作用。
高手過招,瞬息而已。
但這尊幽魂也沒有想到,會遇到辰刀。
雪刀衛(wèi)作為大梁皇帝身邊的暗衛(wèi),其行蹤豈能是孤身一人的幽魂,能探查到的。
辰刀有多強,方云不知道,但林妙玉感受的很清晰。
這方世界無法和大道共鳴,為了施展修為的更大威力,他們以意來觸道,以極致的技法來實現(xiàn)意,恐怖的刀意,僅僅是余威,都讓林妙玉自然而然的應(yīng)激醒來。
萬千營帳,勾勒出的龐大陣勢,在這尊幽魂的操控下,齊齊壓向空中的那個男子。
黑衣,雪刀,身形消瘦。
林妙玉自從天機再次混沌之后,已經(jīng)不能再以元神融入天地之間,觀察戰(zhàn)事了。
她僅僅是看了兩眼,就低下了頭,不再看天空中的激斗。
不是因為林妙玉看不清楚,而是她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太弱小了,再看兩眼,會被余威以瞳目為媒介,摧毀體內(nèi)的根基。
強者不可直視,即是這個道理。
盡管沒有去看空中的情況,但林妙玉依舊能感覺出,那尊幽魂要死了。
辰刀,太強了,
強到令“溫遠(yuǎn)”窒息。
他以陣勢,以鬼霧,以鬼術(shù),以剛剛同化的四個三品強者成為的幽魂,一起出手,五個人圍攻一個,仍然被對方壓著打。
雪刀衛(wèi)辰刀,嚴(yán)辰,天榜第九!
無可匹敵的刀意,每一抹刀光都帶著銀白色的匹練,沒有被接下來的,落空的刀光,斬落到地上,都成了一刀刀巨痕。
堅硬的青色玄石眺望塔,地上刻有陣法的基石,全都爆碎,成片飛起的青色玄石碎片,混亂了整個大營。
整個洞天之內(nèi)因天地之力的劇烈波動形成一股股劇烈的氣流波動,成片成片的營帳被壓垮,壓歪,有的甚至直接飛到半空,被撕成碎片。
這些營帳,每一座,都是陣法,營布,拿刀都砍不破。
“再不走,余波就能壓死我們。”
林妙玉心中閃過想法,看到旁邊還在那賭氣的方云,不由地走了過去,伸出了一只纖纖玉手。
林妙玉冷著臉,不想跟方云說話,還在生氣,這樣示意方云拉著她。
方云扭過頭,不搭理自家媳婦。
誰還沒點小脾氣了,不牽!
然后方云就被林妙玉薅著衣領(lǐng),拎著就跑了。
生氣歸生氣,夫君還是要的。
……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終于,方云還是忍受不住清醒的狀態(tài)下,被林妙玉拎小豬仔一樣的強烈羞恥感,率先開口了。
林妙玉在三個紅色的營帳之中,腳步一頓,手一松,方云就摔了個屁股墩,似乎在這樣暗中撒氣。
方小云起身拍了拍屁股,看著林妙玉沒有一絲波動的側(cè)臉,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家媳婦的冷漠。
“我錯了,你打我可以,但是不能打臉?!?p> 方云小聲的說著,試圖去拉林妙玉的手,但被林妙玉拍了一下手背。
很疼,林妙玉用勁不小。
所謂先開口的一方是輸家,方小云想要求和了,但只見林妙玉高冷的點了點頭,一句話都沒說,率先走在了前方。
方云又試圖去拉了一下林妙玉的小手,然后又被拍了一下。
腫了,依舊很疼。
方云知道,妙玉她是真的生氣了,不敢再去碰她溫?zé)岬男∈至耍母谒竺妗?p> “妙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害怕你再自損元神了,上次都把我嚇壞了,我跟那白煙兒真沒什么。”
方云思慮良久,還是想跟媳婦解釋清楚,林妙玉在前方裊裊的走著,聞言后一挑眉,立住了身形。
轉(zhuǎn)身,看著她的目光本來問心無愧的,但林妙玉伸出了一只手。
方云下意識的捂住臉,卻看到林妙玉從自己懷里抽出了一張潔白的絲帕,然后丟到了自己的臉上。
“……”
“不是,妙玉,你聽我解釋?!?p> 方云看著表情沒有一點變化的林妙玉,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
從臉上滑落的天蠶絲帕下意識的用手接住了,方云有點舍不得扔,畢竟它的功效挺強的,隨手往儲物玉佩里一扔,急忙追了上去。
“妙玉,你聽我說?!?p> 方云急急忙忙的解釋,聽到了林妙玉醒來后說的第二句話。
“閉嘴!”
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但透著一股疏遠(yuǎn)勁,方云不敢說話了,默默的跟著她走。
“完了呀,妙玉是真的生氣了?!?p> 方云心里想著,看著林妙玉身后一甩一甩的長發(fā),不知道為什么,就想到了發(fā)飾相同的白煙兒,
想著她長發(fā)尾部,扎著的那個白色蝴蝶結(jié)。
“我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方云感覺自己都有點搞不明白自己了,狠狠地?fù)u了搖頭,不再去想白煙兒,而是默默的盤算此行的收獲。
“一朵養(yǎng)神蓮,一對雙極果,補心丹丹方,其他的丹方一大把,一會查查補心丹的丹方,看還差什么……”
不敢想了,一想到收獲,方云就不可避免的涉及到白煙兒,沒有她,自己怎么可能進(jìn)的去那處帥營。
恐怖的幽魂,現(xiàn)在還在天上跟人大打出手呢。
“只是,白煙兒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對林妙玉,感覺比我還上心,感覺就像她也在幫妙玉找補心丹一樣……
還有就是,她和溫遠(yuǎn)是什么關(guān)系,那處帥營里面的東西,分布的方位,她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
方云產(chǎn)生了更多的不解,白煙兒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團(tuán)迷霧一樣,看不真切。不管是她的情緒,還是她的行為態(tài)度。
而林妙玉,則是溫?zé)岬恼鎸崱?p> 雖然現(xiàn)在發(fā)著脾氣,有點冷,但方云覺得,她伸手的時候,對自己的心還是很熱的。
思考著,方云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波動從天空中傳來,下意識的想要抬頭看去,卻被一只溫?zé)岬氖治孀×穗p眼。
“別看?!?p> 林妙玉冷冷清清的聲音傳入耳邊,方云只覺得自己再一次飛了起來,林妙玉拉住了自己,飛快的往一個方向趕過去。
她的手拿開了,方云這才看到,自己已經(jīng)到了那個桅桿的地方,鎮(zhèn)遠(yuǎn)軍得旗幟破破爛爛得掛在上面,和凋零腐朽的破布沒什么兩樣。
不知是誰爭奪的過程中弄破了,然后發(fā)現(xiàn)它不過是一面普通的旗幟。
更前方,則是寬闊的洞天門戶,各色玄光門戶一如既往地默默閃著。
“走吧。”
林妙玉說了一句,拉著方云就穿過了光幕,如同在水中透出水面的感覺傳來,方云眼睛一花,又來到了九層隴埂的土坡之上。
“松手。”
林妙玉出來的第一句話就這樣說道,剛才她下意識的拉起來方云,出來之后,就想抽出手來,但方云卻攥的緊緊的。
“不松,我就不松?!?p> 方云心里想著,嘴上卻說道:
“妙玉,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嘭!”
方云屁股挨了一腳,被踹飛了,林妙玉扭過頭:
“我不想聽!”
說罷,便快步的往前走了,方云齜牙咧嘴的揉了揉屁股,趕緊追了上去。
“怎么哄女孩子啊……”
方云欲哭無淚,眼巴巴的跟著林妙玉離開了這片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