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三姑父的話讓眾人都有些吃驚。
胡楊也很是訝異，看來三姑父在這方面確實具備明銳的直覺。看到眾多長輩都向自己看來，胡楊點了點頭，說：
“沒錯，但并不完全如此。玻璃的制法和工藝倒是無所謂，但鏡子的工藝咱們必須自己留著，總不能讓咱家白忙活一場吧?！?p> “這樣的話，倒不失為一個辦法，不過玻璃的用處好像并不大？如果不解決掉玻璃的用途，你那些工坊可辦不起來?！?p>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他們生產玻璃，我們用這些玻璃來生產鏡子。不過誰也別把誰當傻子，這樣做肯定不長久。
我這里還有一些辦法，可以豐富玻璃的種類，拓展玻璃的用途。
比如，你們覺得用玻璃制成的酒杯、茶具和瓶器對那些喜好奢靡之風的人會不會有吸引力？
往小了說，這種晶瑩剔透的物件，制成棋子的話，恐怕那些嗜好下棋的人也都會蜂擁而至吧！
而最重要的是，即便最差的玻璃，因為這種透光的性質，我們至少可以用來替代窗戶紙。
還有，……”
胡楊一口氣說了各種各樣的玻璃用途，把屋里的幾個人說得目瞪口呆，起先沒有注意到的玻璃居然有這么多的用處！
“不如？”胡老大試探。
“不行！”三姑父搖頭。
“好吧?！焙洗笸锵?，不過他也明白，有的時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俗話又說，有舍才有得。
最終，一家人都認可了胡楊的建議，把玻璃的制作工藝半開放使用，擴大工坊，廣招工，胡家派人負責管理，而玻璃制品的收獲將全部用于擴建和城市建設。
另外有一個小插曲，胡楊提出，以后的玻璃不再叫做玻璃，對外一致叫做南云水晶，并且以后的玻璃制品的名字前面要通通加上這四個字，比如南云水晶瓶、南云水晶杯。至于鏡子，則是統(tǒng)一改名叫做琉璃鏡。
雖然不懂為什么要這么做，不過大家還是同意了胡楊的這個要求。
已經(jīng)定下了基調，接下來就是該如何實施了。
三姑父提出建議：“還是先讓大哥把具體的工藝流程熟悉一下，不能老讓二哥動手?！?p> 于是接下來幾天，人們發(fā)現(xiàn)，那個常年傳出兵兵蹦蹦打鐵聲音的胡家的鐵鋪居然罕見地關閉著。
胡家人可沒有時間理會外人的想法，以胡老大為首的一干鐵匠正在著急忙慌地試驗怎么燒制玻璃。
是的，一大幫鐵匠。
雖然已經(jīng)決定了要把玻璃，哦不，現(xiàn)在改名叫南云水晶的技術半開放出去，但在胡家人心里終歸還是有些不爽利的。
不過形式比人強，一切都是沒辦法的事。但從人的角度來說，總有個親疏遠近先來后到之分的。
與其一視同仁地把工藝教給外人，不如優(yōu)先讓自家知根知底的人掌握一些門路。
胡家從胡楊爺爺那一輩搬遷到南云城，再到胡楊出生長到如今的四歲多，多多少少已有三十多年的光景。
胡家鐵匠鋪能支持起一家子的生活開支，那自然不全是胡老大一個人的能耐，底下也是有一大批老工人和學徒的。
對于這些人，相互間都是知根知底，不說有多少的能耐或者智慧，但勝在老實勤懇，現(xiàn)在有機會了當然是要扶持一把的。
而這些老少爺們兒的也是不孚眾望。面對老東家的做法，心里感激的同時也是認認真真地學著。
要不怎么說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呢，靠著多年和爐子打交道的經(jīng)驗，一干人侍弄起這南云水晶來可比胡楊和他二伯麻溜多了。
前前后后也就十來日的功夫，先是基本摸清楚了玻璃原料的燒制過程，然后又固定了板塊的成型與退火流程。
一幫小學徒也是不甘示弱，雖然因為經(jīng)驗不足，對火候的掌握還有些不足，但腦瓜子卻能動起來。
有個十來歲的小伙子叫阿福，也就聽了胡楊隨口提過那么一嘴，自己琢磨居然自學成才弄會了吹瓶子。
讓胡楊大呼天才的同時，也不緊有些心疼。擱在上一世的社會，這么丁點大的孩子，都還在上學呢，享受著家人，學校乃至整個社會的保護。
但在這樣的社會里，卻只能早早的就為了生活開始奮斗。
出于這么一點感慨，胡楊又給阿福出了一些點子，比如教他試著吹一些奇形怪狀的動物或者人物，這些在另一個時代被叫做玩偶的東西。
小家伙呢則是聽人勸吃飽飯，胡楊怎么說他就怎么做，一天到晚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待在坊子里練吹水晶。
胡楊估計等過些日子，胡家的計劃開始對外公布的時候，以這小子的用心勁兒，他作品都可以直接開始賣錢了。
另一頭，為了這個讓利的計劃，胡楊的三姑父也在四處奔波，目的有兩個。
第一個呢，是去邀請了幾個在大城里面名聲好規(guī)模大的商行，請他們派個小商隊在兩個月后到南云城來一趟，到時候南云城會有一些新奇玩意兒出售。
對于他這樣的請求，大多數(shù)商行直接表示了沒那個安排。畢竟，南云城？不好意思，沒聽過有什么產出?。∨?，一個偏遠地區(qū)的小城啊，那算了吧！
最后好說歹說有一個商行表示可以。倒不是有興趣，不過是他們有一個商隊下個月剛好要到轄下的建水城處理點事務。而建水城到南云城，倒也不是太遠，于是決定到時候不妨去看一看。
用了快半個月總算解決了商行的事，三姑父也是有苦難言，南云城畢竟太偏了，不過好歹有了結果，接下來就要忙活第二件事了。
第二件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是胡楊提出的要求，要在南云城附近購買一座礦山和附近的地皮。
老實說，從嚴格意義上來看，南云城并不是一座城，因為它連城墻都沒有，同時也沒有駐守的行政人員。
在南云城人的世界認知里，這里最初是一片無人的區(qū)域，因為逃避戰(zhàn)亂，一些人聚集在這里，才慢慢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城市。
不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附近幾個城市都有官府駐扎，但這里卻一直處于放任自流的狀態(tài)。
三姑父把南云城四周的官府都跑過一遍，最后還是無功而返，因為這些地方的官員對于這于南云城這個落后的地方都沒有明確的管轄權。
當然也有人動了歪腦筋，想從三姑父手上騙一些銀兩，不過都被識破，最終以三姑父用了些錢維護了雙方的臉面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