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進洞時遇見另一番洞天,此刻往里走,卻又漸漸幽暗,道路越來越狹窄。
空氣中浮動的光泡逐漸稀朗,長思感到腳底滑膩的苔蘚在醞釀著陰險的計謀,整個環(huán)境濕冷透骨。她用手扶著山壁,景寒宵站在她身后,她感到來自后方身高的壓制,第一次意識到景寒宵原來這么高。
這得比我高一個頭了吧,她又默默用余光對比著他的肩,發(fā)現(xiàn)肩也很寬。洞內(nèi)無聲時聽見水滴漏打在地面的聲音,每個人腳底都滑膩膩的,長思漫天亂想,時間像靜止了一樣。
殊不知靜謐里往往暗藏殺機。
他們繞過一片蜿蜒山壁,卻沒想到路似乎是到了盡頭。石筍旁開著幾朵艷麗的彼岸花,花開茂盛,長思聽見似乎山體里傳來一點點悠遠的孩童聲音。
“添翠眉,搖佩珠,屏中繡成仕女圖?!?p> “抬蓮步,三生路,相思莫相負。”
……
孩子的聲音清脆而悠遠,蕩在整個封閉的山體里,長思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連忙停下來,后背直接撞上了景寒宵的胸膛。
“你也聽見聲音了?”頭頂傳來低沉而警惕的嗓音。
長思點頭道:“這里怎么會有小孩子呢?”
存疑間,卻見瑤瑟和煙云紛紛對著山壁跪下,再起身,復又跪下,像兩個提線木偶,嘴角對著山壁突兀丑陋的頑石笑得詭異。
“她們在跪什么?”長思似乎頭腦也不甚分明,她提起神還欲再看,景寒宵突然捂住她的耳朵,用靈力傳音道:“她們在拜堂?!?p> 長思不敢動:“拜堂?”
景寒宵不答,只見瑤瑟和煙云兩人也不交流,只自顧對著自己對面的丑石頭開始說話。長思被景寒宵捂著耳朵,只能靠唇語解一解煙云的話。
“她在說,‘我很想你’?!遍L思問景寒宵。
他點點頭:“想必這東西不僅可以通過氣味操縱人,還有些別的手段。至于為什么突然讓她們深陷幻景拜堂成親,我也想不明白?!?p> 景寒宵的指尖有常年握劍而生的薄繭,長思被蹭得耳朵有些癢,可此時此刻兩人靠得很近,長思莫名有一種自己不應該亂動彈的意識。
可是真的癢,她忍了一會兒,越想越癢。
“景寒宵,你也聽著孩子說話,為什么沒事?”她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頭。
“我把聽覺封了?!?p> 長思幾欲拍他大腿,能封還受這折磨干嘛呢,她連忙傳音:“那我也自己封了吧,省得你舉著手累得慌?!?p> 景寒宵原本只是想幫她先捂住耳朵,傳音給她讓她自己封聽力,不過幾輪話說下來兩人一直維持這種狀態(tài),他便忘了提。
他連忙松手:“我方才忘了同你說,況且你這么矮,我也并不吃力?!?p> “我矮?”長思錘了他的肩頭,狠狠道,“擦亮你的眼睛瞧瞧,這一路上有見到比我更勻稱高挑的女子嗎?”
說完她也不再看景寒宵,自顧封了聽覺,開始研究瑤瑟和煙云。然而她們倆機械得很,長思又看向石筍邊的花。
一切都顯得單調(diào)尋常,除了那孩童的聲音。
“不好,她們開始自殘了?!本昂?。
長思回頭,見煙云慢條斯理得用指甲摳著自己的臉,瑤瑟則拼命往石柱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