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三人走上前去,見地上躺著三個軍漢打扮的家伙,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兒。
大宋重文輕武,地方軍隊(duì)糜爛,多數(shù)跟潑皮無賴沒什么兩樣。
這三個多半是瞧著桂花、薄荷生得貌美,上前招惹。
哪知花兒帶刺,反倒丟盡顏面。
這等熱鬧如何錯過?不一會兒周邊就圍了不少行人。
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卻有那識得地上三個為首的那個,說出一個叫王倫驚訝的名來。
“這不是那踢殺羊張保?”
一旁的王倫聞見心中一動,拉過旁邊抱著胳膊看熱鬧的宋萬,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宋萬得了王倫哥哥吩咐,撥開人群,提小雞兒一般的提了張保,徑直去了。
瞧熱鬧的見這漢子生得粗大,又有不小的力氣,都不敢去攔他,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張保被他帶走,互相竊竊私語。
王倫不去管這些,帶著面露疑惑的唐斌并兩個丫頭一同跟著宋萬去了。
踢殺羊突然被人提在手里,自是胡亂撲騰,嘴里不住嚷罵。
綽號踢殺羊,腳上多少有些功夫,又是叫罵不停,宋萬如何能忍?
當(dāng)即惱了,只用空出的那只手劈頭蓋臉的抽了一頓。
張保吃打,這才老實(shí)下來,不敢再動,任由這大漢提著自己來到一處僻靜的死胡同里。
宋萬尋了胡同,隨手把個張保扔在地上,摔得踢殺羊一頓亂叫。
等到王倫幾個也走進(jìn)胡同里面,張保這才知道他們跟那兩個小娘子原是一伙兒。
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張保常年在街面上打混,這點(diǎn)道理還是懂的。
不待他們開口,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嘴中不住的討?zhàn)?,只說自己有眼無珠,冒犯了貴寶眷。
王倫卻是不理這些,上前喝止,叫他起來說話。
“你可識得楊雄楊押獄?”
“那喚作病關(guān)索的行刑劊子?”
張保見為首的白袍書生不提自己調(diào)戲小娘子的事情,反而問起楊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回答。
王倫點(diǎn)了點(diǎn),再問識不識得,只見那張保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又問楊雄武藝如何,踢殺羊撇了撇嘴,似有不屑。
見書生皺眉,暗道莫不是與那楊雄出頭來的?
想起這楊雄,他便覺得有些好笑,病關(guān)索好大的名頭,來頭卻也不小。
前番有個叔伯哥哥在這薊州做了知府,后又與繼任知府相識,得了個院押獄兼充市曹行刑劊子肥差。
而他張保不過是這薊州城里御守池的一個軍漢,身邊只七八個城里城外時常討閑錢使的落戶漢子。
按理說自己與那病關(guān)索并無相干,許是一輩子都打不上交道的人。
偏有一回張保吃醉了酒,帶著兄弟伙街上溜達(dá),碰見了市心里決刑歸來的楊雄。
眼熱他披紅掛彩得了許多花紅,又趁著酒興,竟是從他手里搶得不少段疋。
事后酒醒張保還自擔(dān)驚受怕了幾日,楊雄大名他不是沒有聽過,若不是吃醉了酒如何敢去招惹?
可奇怪的是,過了幾日也不見人打上門來,張保放心不下,差人前去打問。
這一問卻叫張保好險(xiǎn)笑破了肚皮去!
原來這楊雄干得是個砍頭的差事,許是殺得多了,心里落下病來,只要被人自背后拖住了手腳,便一身本事施展不開。
想來是見多了犯人臨死前被反剪了雙手,心里落下了病根。
那日也是湊巧,自己幾個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不過自此之后,每隔一段時間手頭無有酒錢,張保便招呼幾個兄弟佯裝酒醉尋他一回。
張保倒也不傻,知道不能逼得急了,也知個細(xì)水長流,一年也就鬧他個四五回,既不把他逼上絕路,又能得些錢財(cái)。
瞧著這幾個來頭不小,張保不敢隱瞞,把這些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腦說了出來。
王倫聽了默然許久,有些意興闌珊的轉(zhuǎn)過了身,面無表情的帶著宋萬等人離去。
獨(dú)留張保兀自一頭霧水,不知碰到哪路神仙。
王倫帶著幾人走在街上,心里微微一嘆,原來便是這等緣故?
是了,楊雄好歹日后也是隨著宋江南征北戰(zhàn)上過戰(zhàn)場,也不見得真?zhèn)€武藝太差。
只是此時王倫卻也熄了招攬的心思,便是如此,一個好漢也不該吃幾個軍漢潑皮一直欺負(fù),這跟大相國寺菜園里的老僧有何區(qū)別?
罷了罷了,梁山卻也不缺他這一個!
王倫心里拿定主意,又陪著兩個丫頭逛了起來,直到桂花、薄荷盡了興致,這才轉(zhuǎn)回酒店。
等他們回到酒店,李大郎已經(jīng)候在那里。
得了寨主王倫的吩咐,大郎自是不會怠慢,親自帶人四下打問,除了那賣柴人石秀,其他兩個下落皆是知曉。
王倫聽聞沒能尋到石秀,又是一嘆,擺了擺手?jǐn)r住了大郎回稟楊雄消息,只問公孫勝來。
據(jù)李大郎打聽得知,薊州卻有個道人喚作公孫勝,在這薊州管下九宮縣二仙山羅真人座下學(xué)道。
王倫聽聞大喜,又聽大郎稟告二仙山離著此地四五十里,便是騎馬,來去一回也得半天功夫,今日時日不早,不如暫且歇了,等到明日再去。
王倫一尋思也是,便依了大郎,吩咐店家備好酒菜,眾人再吃喝一回。
這一路走來多吃干糧,如今得了機(jī)會剛好犒勞眾人。
且說第二日。
昨夜王倫犒勞眾人,不限酒水,唐斌、宋萬都是好酒量,沒費(fèi)功夫便把王倫放倒,還是桂花、薄荷伺候著睡了。
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放才醒來,兩個丫頭候在房中,見寨主醒了相視一笑,抿著嘴兒伺候起床。
寨主平素瞧著文質(zhì)彬彬,喝醉了卻是憨態(tài)可掬,把她兩個逗得直樂。
王倫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由著她們伺候了穿衣洗漱。
出了房門免不了埋怨唐斌、宋萬,直說兩個不厚道,合伙欺他酒量小。
唐斌、宋萬自是怪笑連連。
王倫不與他們一般見識,叫了飯食眾人吃了,整頓了車馬行李便要去那九宮縣二仙山尋了一清道人公孫勝。
許是緣法真?zhèn)€未到,薊州城里三個好漢,竟是一個也沒收成,反倒是剛出酒店大門便叫他們撞見了一場人命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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