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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肅探花郎

第012章、來啊,造作啊

大肅探花郎 蘇知白 2340 2021-01-11 20:08:00

  “咚咚咚!”

  酉時三刻,十名更夫從牧州府衙魚貫而出。

  銅鑼敲得震天價響。

  “即日起,牧州街道于酉時三刻開始宵禁。乞食者,須得提前到附近的府衙安置處歇息;坊間百姓若有外出,必須出具鄉(xiāng)里文書?!?p>  “若有違背,按流寇罪論處!”

  鑼聲漸遠,一眾沒地消遣的浪蕩公子。

  接連涌進銀杏坊。

  蘇野聽得,暗自頷首。

  此事,是他讓呂洪義找的吳冠文;吳法曹則又和州府司軍龐明昭,商討了宵禁對策。為的,便是讓一眾流民,免遭妖女毒手。

  --眼下的姜婉兒,并非真正的姜婉兒。

  馮炎歸案后,蘇野曾留心過此女。

  卷宗記錄:衍玄宗四十四年,邊軍姜維朝身死。

  孤女眼盲加劇,不可視物。

  “多半是在那時候,姜婉兒便被妖物附身。日漸壯大的妖物,最終鳩占鵲巢,進而唆使馮炎殺父弒母;乃至于將血親姜楊氏,也變成祭祀的一部分?!?p>  “若說馮炎死在獄中,留下倀鬼,是為了吸納死囚室的怨氣?”

  “就不知她收集怨氣,又是作何用途?”

  確定了元兇身份,蘇野開始破局。

  畢竟趙金祥出恭之地,荊棘化為飛灰,太過聳人聽聞。

  此女若是繼續(xù)游離在官府的視線之外,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

  奈何常人心思,無從揣度妖鬼意志。

  枯坐了半晌,還是一無所獲,蘇野苦惱著將袖中的匕首投擲出去。

  “哆!”

  養(yǎng)氣境九層的修為,須臾凝實。

  寒光一閃,匕首已經(jīng)釘入銀杏樹桿。

  整個后半夜,蘇野便都在練習(xí)這個殺招。

  ......

  “紅衣小兒,勉強算個對手?!?p>  銀杏坊六街之外,便在蘇野收起匕首,仔細端詳那自鐵匠鋪雪地拓印而來的法陣之際;一名襖子鵝黃的女子,獰笑著收起鬼霧。

  鬼霧散去,女子五官變得清晰。

  長相中上,勝在氣質(zhì)清純。

  唯獨一雙美目,蒙著重重寒霜。

  正是自馮炎歸案后,拿了州府撫慰金,便不知所蹤的姜婉兒!

  區(qū)別于偵查階段,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盲眼少女;此時的姜婉兒,卻是渾然沒了當(dāng)初的柔弱以及嬌怯,渾濁的眸子里,更是轉(zhuǎn)過幾分貓戲老鼠的輕蔑。

  “牧州官府,反應(yīng)還算迅速。”

  到客棧外轉(zhuǎn)了一圈,見得幾道勁裝身影,須臾藏入黑夜。

  姜婉兒返身上樓。

  臉上的慍色,一閃而過:“若是馮郎的倀鬼,沒被那小賊堪破,說不得還能和那黃毛小兒,多玩幾日。眼下看來......”

  “凡是阻止玄瞳大人者,都得死!”

  黑暗中,姜婉兒將身前的鬼影捏碎。

  不知在過去這五六日里,又害了多少人?

  ********

  “咦,牧州境內(nèi),居然有人拜入勢宗門下?”

  蘇野確定格物契機四日后,雪過天晴。

  不過看那漫天彤云,多半還有反復(fù)。牧州書院--律書院門口,九尺來高的法碑上,則是在不知不覺間,多了一道長發(fā)及腰,身形清瘦的身影。

  遙遙杵在法碑頂端!

  一眾出門放風(fēng)的貴胄子弟,見得異樣。

  須臾圍攏過來。

  嘖嘖稱奇。

  畢竟這從上至下,分為法、術(shù)、勢三宗的法碑,自天妖亂國之初,便已然樹立。

  到得如今,底部的法宗早已人滿為患。

  術(shù)宗區(qū)域,同樣留白寥寥。

  唯獨頂端的勢宗,則只有十余個名字。

  最頂端的,正是肅武宗胞兄,前來牧州賦閑,閑云野鶴一般的牧王李堯臣。其下則是國戚一枝,位高權(quán)重的董鄂妃兄長。

  董別駕。

  無論是誰,都是權(quán)傾一方的大佬。

  那突兀出現(xiàn),排在最末的身影,無疑成了律書院最大的謎題。

  “難不成又有皇親國戚,來了牧州?”

  “牧州有牧王駐扎,北郊五十里之外,就是兵強馬壯的靖北都護府。還何須皇族,來趟這攤渾水?”

  幾日不見的吳天養(yǎng),同樣混在人群當(dāng)中。

  “天妖亂國以平,難道是北方蠻族集結(jié)南下?”

  勢宗名下無寒門。

  眾多富家子弟,繼續(xù)腦洞大開。

  畢竟要得大勢,須得親近皇權(quán)。權(quán)勢普通的貴胄之后,誰不讓自家兒郎,在這潭死水中空度余生?

  ......

  “誰在念我?”

  銀杏軒內(nèi),蘇野正在生啃杜清平旬考的《大衍辭林》。

  《大衍辭林》內(nèi),匯集了大衍皇朝眾多朝議,策論;乃至于朝廷大員、駐邊名將的名人軼事。余下的,才是前朝大儒的詩詞歌賦。

  篇幅之長,堪比五本《牧州經(jīng)》。

  當(dāng)是離硯先生,被蘇野那句“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蘆花壓海棠”的風(fēng)月歪詩,氣昏了頭。變著法子整他。

  耳朵燥熱,蘇野只得停了下來。

  “靈氣沒有波動?!?p>  “渾身也沒乏力,應(yīng)該不會有人詛咒?!?p>  調(diào)動養(yǎng)氣境九層的修為,里里外外檢查了一番,蘇野心下稍安。

  見得《牧州經(jīng)》內(nèi),姜婉兒同樣正襟危坐。

  才又埋頭背書。

  ......

  “蘇小哥兒,你的書信?!?p>  趁著樂工培訓(xùn)的空檔,老樂倌哈著寒氣上樓,將信箋往桌上一擱。

  站在門口,磨蹭了半晌。

  方才腆著臉開口:“蘇小哥前日哼的那首曲子,可是新詞?”

  “哪一首?”

  蘇野嫩臉一紅,面上有些掛不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銀杏坊待久了,總會哼些應(yīng)情應(yīng)景,不著頭緒的小調(diào),聊作消遣。一時半會,卻是無法確定俞老倌所說的曲子。

  “就那首...那首,哎,容老夫想想?!?p>  俞青瓷老眼瞇起,開始回憶。

  愣是用了十余息,才循著蘇野先前的調(diào)子,哼唱起來:“來呀,快活呀?!?p>  “反正有,大把時光......”

  蘇野:“......”

  蘇某不知道。

  蘇某沒唱過,別誣陷我。

  無奈老倌目光真摯,一副可以為銀杏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模樣。蘇野只得尬笑著,幫他將全詞謄完。

  又照宮商角徵羽的古調(diào),捋了一遍。

  俞青瓷才眉開眼笑的去了。

  年輕時候,誰還不是個吉他少年?

  ......

  “自馮炎歸案,姜婉兒便不見了蹤影?”

  攥著手中,呂洪義托俞老倌送來的信箋,蘇野并沒更多驚訝。畢竟當(dāng)初,是他領(lǐng)著呂氏兄弟,去了城南徐家。

  更是刻意當(dāng)著盲女的面,說要揭穿畢方殺人騙局。

  姜婉兒有所警覺,也算意料之中。

  “難怪當(dāng)日,總覺得此女不正常?!?p>  想起和呂洪義二人,到徐家盤問盲女之事,蘇野心底便一咯噔。

  當(dāng)時的姜婉兒,滿臉悲戚。

  偏偏在他提及“申時二刻”時,卻是露出疑惑的神情。

  沒錯,就是疑惑。

  “正常人聽到此處,應(yīng)該是由悲轉(zhuǎn)怒,出門找馮炎對質(zhì)?!碧K野苦笑著搖了搖頭,卻是一開始,就被人搶了先機。

  “接下來,就看你何時出手了......”

  暮色深邃,朔風(fēng)更甚。

  不到半夜,就將兩尺來深的積雪,凍成了鐵塊。

  待得州府派出的巡夜暗衛(wèi),聽到夜鶯鳴哨,各自收隊后。一身黑衣打扮的姜婉兒,從西六街邊緣的客棧翻墻而出。

  一名倀鬼,上前引路。

  雙眼無神的盲女,則是跟在倀鬼身后,遙遙朝銀杏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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