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體系,聽起來挺扯淡的,就像讓一個專精數(shù)學的博士去寫一篇論文,題目是《歷代封建王朝的崛起與衰亡》。
其實也沒那么夸張,更像是讓一個研究數(shù)學的人再同時學習物理,寫出一篇容納兩個學科優(yōu)點的文章,兩方面同時涉及,模糊它本身的學術定位。
將相似、相近的招式和能力融合,演變?yōu)樾碌模粚儆谠卸ㄎ坏哪芰?,這未必能完全消除原有能力的弱點,但是對行走諸天的輪回者來說,只為在不同世界中更多一點發(fā)揮自己的能力,也是個值得努力的理由了。
綜上所述,陸仁甲這種隨便曝光別人能力底細的行為,不光會讓月尋對他仇恨和提防,其他輪回者一樣會把他當成眾矢之的。
輪回者對于諸天世界最大的優(yōu)勢,正是明確的目的性,還有完全不對等的信息差,都不需要用戰(zhàn)爭舉例,即使是游戲里,擁有全圖視野和沒有的情況也是天差地別。
許多小說里,干脆會把對敵人的鑒定作為新人福利或者金手指的一部分,這不僅僅是為了讓讀者從上帝視角知曉故事走向。
“能夠從他人處獲得想要的信息”本身,就是個強大到離譜的技能。
說回場上,月尋開始變得束手束腳,不肯再顯露任何其他能力。
陸仁甲似乎也認定這一個人坑,干脆毫不掩飾地對月尋一遍又一遍地釋放出一股淡藍色的光波。
光波本身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傷害,但是每命中一次,陸仁甲就雙眼一亮,將月尋的能力信息剖析得更加詳細并加以解說。
呂義抓到這個機會,對月尋展開一陣凌厲的反擊,一手拿住斷裂的戟頭,一手持戟身,長戟變短戟,再加上一手棍法,反守為攻后將月尋的紙折扇逼得捉襟見肘,已有些許頹勢。
“剛才那一招,呂義選手右手使得是五郎八卦棍中的生死同穴,棍子在旋轉中從自身腋下穿出,攻其不備,變招是加上白眉棍法里的勁如蒼松,準備橫掃!可惜,方天畫戟斷裂后的棍子尺寸并不完美,出現(xiàn)了一點距離上的失誤,并未命中。”
月尋面沉如水,干脆直接準備無視陸仁甲的聒噪。
腳下清風徐來,一聲鷹唳,正要驅功從連招中脫身,就又聽見陸仁甲喋喋不休的魔音貫耳:“……是的,這就是笑塵訣的特性!作為輕功時,發(fā)力便會有一聲清亮的鷹唳,如果仔細觀察,還會有一只若隱若現(xiàn)的白色鷹影,鷹頭會沖向使用者下一步準備行進的方向!”
“很不幸,”陸仁甲又補充道,“作為一個奶秀,沒能看到用折扇施展的打狗棒法,打狗棒法很適合防守反擊和打斷敵人連綿不斷的進攻或者蓄力,但是我并沒有在月尋選手的能力列表中找到這一項……”
“夠了!”
月尋將折扇一收,右拳在一瞬間增生出無數(shù)堅硬且泛出冷光的鱗片,一條略顯虛幻的紫色龍影從拳頭頂端飛出,只是咆哮聲中除去龍吟,隱約還有部分狼嘯,顯得不那么純正。
不過,即使是這一招不那么純正的龍影沖拳,也將呂義一拳擊退,正面接下這一拳的盔甲部分全部粉碎,向內(nèi)塌陷出一個大洞,剩余的部分猶如活物般涌動著濃郁的黑紅色流動物,不斷修復呂義身上破損的部分。
呂義單膝跪地,體力條因為這一拳下降到三分之二左右,暫時失去反擊能力,月尋趁這個機會跳到裁判身邊,指著還在對他刷某種探測能力的陸仁甲大聲道:“他這樣是不是已經(jīng)算干涉比賽了?!我要求解說立刻換人!”
解說臺上的陸仁甲完全當他放屁:“……這龍拳,是以國家氣運為核心,并發(fā)揮威力的拳法,國家興亡自有氣運衰漲,以這氣運淬煉后,拳鋒再難以個人武力抵擋?!?p> “剛才的那招云碎山河中,有還未成型的龍狼出現(xiàn),想必是月尋選手曾經(jīng)用某個有問鼎之資,卻沒能建國的勢力氣運練拳,就帶上了那個勢力氣運的部分特性,狼主嗜血兇殺,加上剛剛那一招的拳意,要破解有以下三個方法……”
裁判看看青筋暴跳的月尋,又看看臺上準備將龍拳弱點掰開揉碎了當論文講的陸仁甲,搖頭道:“陸君的所作所為完全符合工作規(guī)定,請求駁回,比賽繼續(xù)!”
月尋臉上怒意更盛,還要和裁判爭辯,臺上的陸仁甲卻主動中斷解說,用中文戲謔地問他:“兄臺一身能力傳承能作假,這職業(yè)定位卻是真的,何苦讓小弟做這惡人,小弟可從未聽說會在人前輕易動怒的刺客……”
月尋臉上的表情突然就淡了,一直以來呈現(xiàn)給觀眾的那種陰鷙冷厲的表情逐漸消去,又變回輪回者們初次集結時那副懶散不經(jīng)心的閑人模樣。
他重新抽出折扇,刷拉一聲展開,正好擋掉呂義飛擲過來的斷戟,將其撥回呂義方向,威勢迅猛,遠比呂義本人打出還要狂猛無儔。
轉變態(tài)度后的月尋漠然望向陸仁甲,完全看不出是剛剛差點要吃了裁判的樣子。
被他一望,陸仁甲耳麥炸出一股小小的黑煙。
“也沒必要直接翻臉吧?賽前可是有合同的,你們簽合同不看條款也能怪我?”
陸仁甲笑嘻嘻地將耳麥丟掉,從身上摸出一張黃牌,對月尋晃一晃,還不忘再補上一句:“攻擊選手以外的工作人員,黃牌警告一次喲~”
月尋不再理會他的挑釁,眉宇間只剩下一絲不容人侵犯的凜然。
他打飛的斷戟被呂義接住,呂義再度前沖,月尋防守。
“攻守交換……嘖,月尋選手主動將自己的另一項能力解封,呂義選手察覺到違和,停在場地中央。”
場地中開始出現(xiàn)某種奇怪的銀色光芒,陸仁甲嘟嘟囔囔地念叨幾句后在場地正上方打開了某種燈光,這才將擂臺的狀況完全呈現(xiàn)給現(xiàn)場觀眾。
整個擂臺已經(jīng)完全被某種帶著銀色光輝的絲線所籠罩,如同一張鋪天蓋地的蛛網(wǎng),但是由于絲線本身實在太過輕薄和透明,觀眾們根本無法察覺。
一身戰(zhàn)甲有些斑駁的呂義站在擂臺中間,四面八方的銀色絲線構成的天羅地網(wǎng)組成一個又一個繁復難以辨識的陣法徐徐向他推進。
絲線移動過的擂臺表面,全都顯現(xiàn)出一種被強酸腐蝕過的恐怖效果,新修復的擂臺又一次在嘶嘶怪響中被硬生生摧殘得只剩下殘垣斷壁。
解說聲這才姍姍來遲:“不知道有沒有人愿意接受來自月尋選手,這份極具腐蝕性的……”
“……伸縮自在的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