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臉妖才進(jìn)入馬戲團，守在門口的黑衣服工作人員就跟他說：“抱歉，馬戲團小丑不見了，沒辦法表演，能請你幫忙找到小丑嗎？”
長臉妖向馬戲團中間略做探望，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沒什么精神坐在那里，觀眾們也哈欠連天，不滿地叫嚷。
“感謝您的幫助?！?p> 工作人員向后臺一指：“聽說小丑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是后臺休息區(qū)，請你去調(diào)查?！?p> 去后臺的路必然能看到舞臺，舞臺上已經(jīng)有馬戲團成員在表演，且看起來十分疲憊，大概是因為沒有小丑，不得不拉長表演其他節(jié)目時間。
后臺一片狼藉，粉紅色西裝的馬戲團領(lǐng)導(dǎo)暴跳如雷，其他馬戲團成員垂頭喪氣聽著訓(xùn)斥，見到長臉妖進(jìn)來，領(lǐng)導(dǎo)只好暫時收斂，惡狠狠地丟下一句：“……回頭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隨后轉(zhuǎn)身走掉。
馬戲團成員一哄而散，長臉妖趁機和人搭話，在三四個不知道的答案以后終于聽到馴獸師說：“我好像看到他之前在獅子籠附近?！?p> 長臉妖順著馴獸師的指示，去往獅子籠，獅子正在打盹，柔順的長鬃隨呼吸一起一伏。
長臉妖繞著籠子走了好幾圈，才在獅子身子下面發(fā)現(xiàn)小丑的凌亂假發(fā)。
好在假發(fā)上面沒有血跡，獅子嘴邊和爪子也沒有，應(yīng)該不是兇殺。
兩個飛人演員說在火圈附近見到過小丑。
長臉妖找到了小丑的紅鼻子。
海豹正在撕咬小丑的白底紅紋外套。
當(dāng)長臉妖捧著小丑的整幅行頭，回到后臺時，還想說些什么，所有人卻都仿佛等了他很久，七手八腳地把他按在椅子上幫他化妝。
反抗的動作和言語還沒等出口，已經(jīng)化作滑稽的抽搐和大笑，每個人的眼神都是同樣的欣喜。
到最后，小丑和所有人一起捧腹大笑。
————
“……”
無渡死死掐住魔天的脖子，瘋狂搖晃他：“徒弟，我徒弟呢？”
魔天被他掐的連舌頭也吐出來，還是不忘回應(yīng)：“我不到?。 ?p> 屬于慧古小隊的四張畫面全體固定，看上去慧古死亡、商呂封印、千楓和長臉妖精神出了點問題。
九九八十一難，第一難，慘遭團滅。
“松手，松手……咳，松手你大爺?shù)?！?p> 魔天一番掙扎，從無渡佛光繚繞的大手上費了好些力氣才脫身，略顯愕然，不過還是抱怨無渡：“你徒弟真要是死，你能沒點感應(yīng)？別跟我顯擺你那點修煉成果！”
無渡嘿嘿一笑：“終于有點突破還不讓我顯擺顯擺？格老子的，鬼知道這么難練，早知道跟你換了?！?p> 魔天翻個白眼：“滾蛋！你徒弟孵化了，去看你徒弟吧，別來煩我?！?p> 無渡轉(zhuǎn)頭，正看到停止的畫面再度流動。
————
“純度太低了……”
慧古從血肉繭殼中爬出，頭腦有些眩暈，六只手臂依次自腹部鉆出，掛滿血水。
一個念頭下，四只手臂收回體內(nèi)，又打量剩下的兩只手片刻，慧古輕輕一抖，體表變得光潔如玉，有些遺憾。
僅僅是有些虛幻且不能持久的六臂法相，證明這個大邪王里的外神等級不高，也就是子嗣或者眷顧的等級。
吞噬同化花了些時間，但還不至于給他造成什么困擾。
畢竟在這個體系中，上層對下層的壓制是絕對的。
血肉和黑暗畸變化作流光，逐漸被慧古吸收進(jìn)體內(nèi)，慧古用右手捂住眼睛，指縫間露出青黑色的觸手和轉(zhuǎn)動的眼球，放下手時又似乎毫無變化。
虛空中抓住一件紅底金絲袈裟披上，慧古伸出手指掐算一番，有些認(rèn)命地嘆口氣，踏空向前。
說來也怪，四人分別時向各自方向走出十余里地，慧古不過走出幾步，便走到千楓身邊。
千楓正在咆哮吹口哨，為某只猩猩的進(jìn)球得分歡呼，腳邊的葡萄、棉花糖和西瓜沾滿了彩虹小白馬形象的紙屑也沒空去清理。
肩頭正有黑色毛皮不停生長，他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強壯佝僂，膚色黑得像是生物教科書上那只泡在石油里的海鷗。
慧古坐在他身邊，陪他看了會猩猩拍皮球，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映射在千楓眼中的世界變得截然不同。
數(shù)以萬計的人披著各類動物的毛皮，渾然不知，學(xué)著動物言行，時日太久導(dǎo)致毛皮與皮膚粘連在一起，幾乎相當(dāng)于第二層皮膚。
千楓還看到，不少的黑猩猩毛皮下，是一個又一個的千楓渾渾噩噩扣著手指，漫無目的地推搡和激怒別人，像個真正的黑猩猩。
千楓打了個冷戰(zhàn)，隨后臉色變得驚恐，駭然，用盡全力脫下身上幾乎變成皮毛的外套，踩過幾腳猶不解恨，恨不得一把火燒掉。
慧古伸手?jǐn)r下千楓。屈指成拳，本來空無一物的手掌中出現(xiàn)一串菩提佛珠，佛珠纏繞在慧古拳頭上，猶如指虎鐵鏈。
收拳，猛進(jìn)。
空間泛起陣陣漣漪，一切景色改變，慧古和千楓正身處馬戲團觀眾席，長臉妖扮演的小丑正在偷偷摸摸繞過打瞌睡的馴養(yǎng)員，在他的頭發(fā)上傾倒辣椒面和芥末。
當(dāng)馴養(yǎng)員把頭伸進(jìn)獅子嘴里的時候，結(jié)果可想而知。
除了慧古和千楓，每個觀眾和馬戲團成員都在笑，直到有觀眾看到他們兩個不笑，慢慢靠過來，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
“來次魔術(shù)戲法，怎么樣？”
慧古卻不理這些人，憑空抽出手帕，向天上一扔，漲大數(shù)千倍覆蓋住整座馬戲團帳篷，再掀開時，只留下一地沙礫和塑料假人。
金光繚繞，重逾千斤的九環(huán)錫杖和紫金缽出現(xiàn)在慧古手中，慧古作悲憫狀，紫林缽反扣，再掀開，其中正是不間斷舞蹈的商呂，背帶褲脫落一條背帶仍在不斷舞動，無窮無盡的“只因你太美！”環(huán)繞在他身邊。
“此次失利，非爾等失策，是貧僧未護佑周全，今日便救下爾等，得窺真實。”
錫杖打在商呂頭頂，將他打醒，醒來的商呂悵然若失，倒也知道輕重，沒有說什么依舊要停在夢里，不愿、不服之類的話。
三人全部歸位，已是得道高僧裝扮的慧古單手持佛家手印，寶相莊嚴(yán)。
“貧僧有云?！?p> “破妄?！?p> 于是天塌，所以地陷。
四人統(tǒng)統(tǒng)卷入某個空間漩渦，向后倒退。
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