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畫軸從自己手中脫離的時候,他就一直冰冷的看著方舟。
對于他的話,也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方舟再次確認(rèn)了一遍畫上的寶光后,也是不再猶豫,右手捏著針,緩緩的朝著畫上落款處而去。
就在針尖接觸到畫上之時,全場頓時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但都不敢發(fā)出什么聲音,均是屏住呼吸,緊張的看著方舟的動作。
就連徐依柔,也是微微有些緊張。
對比全場緊張的氣氛,方舟此時卻是心如明鏡,兩千多萬的畫在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方舟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股看不見的光芒。
通過這層光芒,方舟再看向畫的時候,就連紙張都變得極其細(xì)微。
順著落款旁的一處,輕輕一挑。
方舟眼前一亮。
果然如同他預(yù)想的一般,幾乎沒費什么力氣,就將這里的紙輕輕的挑起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角。
雖然是幾乎肉眼都看不清楚的細(xì)微,但足以證明方舟的猜想是正確的!
方舟手上的動作沒有任何停歇,繼續(xù)順著落款輕挑紙張。
在挑起了約莫有十幾處的時候,方舟放下針,拿起一旁的美工刀。
眾人又是一陣低沉的驚嘆聲。
順著剛才挑起的位置,方舟將刀插入,隨后輕輕一撥,一張巴掌大小的紙張竟然脫落了下來。
而上面,正好是畫上的落款部分!
譚貴福登時便瞪圓了眼鏡,叫出聲來。
“你這是在干什么!”
方舟抬頭瞥了他一眼,將落款用拇指也食指捏著。
“譚老板,這便是我的回答!”
譚貴福冷哼一聲,“將落款部分裁下來,跟你說這幅畫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方舟微微一笑,并沒有直接去接譚貴福的話茬,反而是轉(zhuǎn)過身來,捏著落款看著眾人。
“各位,相信你們都有聽過一種畫作的仿制手法,便是將一些名人的字畫,由中間剝離,從而變成兩幅相同的畫。”
“亦或是將其落款部分剝離開來,再覆貼到一副仿品上,照成以假亂真的效果。”
有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也有人站出來說道:“你把這落款剝離下來,那照你的意思,這幅畫也是用這種手法,只是用了顧愷之落款的仿品了?”
方舟笑而不語,微微點了點頭。
但很快有人提出了質(zhì)疑:“你說的這種仿制手法,早就被人研究透了,而且以現(xiàn)在的鑒定水平,完全能分別出來!”
“難不成你是覺得譚老板和周禪意教授連如此簡單的手法都看不出來嗎?”
方舟搖了搖頭。
“我并沒有這個意思,我要說的是,這副畫的仿制手段,實屬高明?!?p>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并不是現(xiàn)代仿品!”
說完,方舟左手將畫舉起,與右手捏著的落款保持同一高度。
“的確,以正常的仿制手法來說,因為紙張的新舊程度很難模仿,幾乎是以肉眼都能分辨出來。”
“但眼前的這幅,因為仿制的時間過長,導(dǎo)致從外觀是很難分辨出來的。”
方舟又將手中的落款翻了個面,將背面展露在大家眼前。
“不管如何保存,紙張都會存在一定的風(fēng)干老化,但你們仔細(xì)看這背面,因為紙張覆蓋的原因,跟正面多多少少會有一定的區(qū)別!”
有兩人往前邁了幾步,將腦袋湊到了跟前。
在仔細(xì)看了幾眼后,兩人都是一臉震驚的退了回來。
“陳老板,張老板,這畫難道真有問題?”
見兩人的表情有些不對勁,譚貴福連忙問了一句。
兩人都是搖了搖頭,“譚老板,這話我們可不好說,你還是自己看吧!”
說完便是退回了人群,任憑周圍的人如何詢問,也都是搖頭不語。
譚貴福當(dāng)時心中便有些不好的預(yù)感,顫顫巍巍的將頭湊過來看。
半分鐘后,譚貴福面色慘白的癱坐在地上。
嘴里喃喃念到。
“徐小姐,這次我是真的打了眼了......”
聽到譚貴福的話,眾人心中也頓時明朗。
堂堂聚寶閣的掌柜,竟然打眼了!
譚貴福雙眼無神,肥胖的身軀靠這桌腿,嘴巴半張著,似乎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
“兩千五百萬,兩億五千萬......”
“假一賠十......這次怕是要把我聚寶閣都賠進去了......”
在場的上百人,皆是面面相覷。
聚寶閣在旌城市中心屹立了二三十年,什么風(fēng)浪沒有經(jīng)歷過。
但這一次,譚貴福怕是再難翻身了。
且不說兩億多的賠償款,更重要的是買主還是徐依柔。
還有她背后那個視贗品如仇人的舅舅,徐天墨!
譚貴福完了,聚寶閣完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想法!
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譚貴福,臉上也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得意風(fēng)采,不少與譚貴福交好的人,也都是暗自搖了搖頭,發(fā)出惋惜的嘆氣聲。
再次看向方舟的時候,也沒了之前的輕視,而是徹底的被他所折服、
方舟站在原地,一臉平靜的看著譚貴福。
先前他已經(jīng)提醒過了,但譚貴福一再堅持,這就怪不得他了。
幾分鐘后,譚貴福的臉上總算是恢復(fù)了幾分血色。
掙扎著扶著桌子爬起來,譚貴福長嘆一口氣,似乎是嚇了很大的決心,朝著徐依柔深深彎腰。
“徐小姐,這次是我打了眼,辜負(fù)了徐小姐的信任。”
“聚寶閣這些年來,一直信奉信譽二字,既然說了假一賠十,我譚貴福自然不會食言?!?p> “但這賠償款確實有些多,還請徐小姐給我一些時間,待我將聚寶閣之中的古玩變賣一些,湊齊了之后,一定親自送到徐小姐府上。耽誤了徐老爺子的壽禮,我也會登門賠罪!”
“還有這聚寶閣,出了今日這事,我也再無半分臉面還開著,從今日起,旌城再無聚寶閣......”
站起身來,譚貴福在眾人驚嘆的目光中,朝著一圈人拱了拱手。
“讓各位看笑話了,各位請回吧......”
徐依柔朝前邁出一步,紅唇輕啟。
“譚老板,你這話就嚴(yán)重了?!?p> “聚寶閣的信譽相信各位都很清楚,我們也都是因為相信譚老板的為人,否則今日我也不會站在此處?!?p> “何況這幅畫連周教授都沒有看出來,怪就只能怪它的仿制手法太過高明,所謂的賠償,譚老板也不必再說,依柔也受之不起?!?p> “爺爺?shù)膲鄱Y我再去尋一份便是,譚老板不必自責(zé),也不必說什么旌城再無聚寶閣這樣的話?!?p> “沒了聚寶閣,以后我們想挑選古玩可上哪兒去?各位說依柔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