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束脩

　　“主人，該練拳了。”清晨，希爾薇站在葉天的床邊，用手指一下一下戳著葉天，葉天翻身，好像想要關(guān)閉鬧鐘一樣伸手去摸希爾薇的頭，卻被希爾薇用攤手?jǐn)r開，同時伸手再次戳向葉天，“練拳。”

　　“好好，”葉天坐起身，接過希爾薇遞過的濕毛巾，擦了一下臉，冰涼的毛巾讓葉天一下子清醒過來，走到練功房時，希爾薇已經(jīng)在練小念頭了，想起剛剛希爾薇擋開自己的手和戳自己的動作里，頗有些攤打的意思。葉天摸了摸鼻子，自打希爾薇學(xué)習(xí)站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半個月了，雖然只學(xué)習(xí)了小念頭，但是希爾薇每天都有明顯的進步，就連抖桿也逐漸加長到兩米，就算有道具輔助也可以說是進步神速了。

　　“好了，練抖桿吧?！比~天將一根兩米長的榆木長棍遞給希爾薇，后者將長棍輕點地面，手腕小臂用力將長棍微微端平在胸前，如此往復(fù)。葉天點點頭，下樓準(zhǔn)備早餐。自從開始練拳，希爾薇的飯量也在慢慢增加，但卻不見長胖，整個人的精氣神也逐漸提升，性格也開朗起來。

　　推開店門，葉天看著外面剛剛蒙蒙亮的天色，甩甩手臂，走進廚房準(zhǔn)備今天要買的茶點上屜準(zhǔn)備，但這個大部分人還饑一餐飽一餐的年代，顯然沒有什么人會有心情吃早茶，所以鮮有顧客，但是葉天本意就不是賺錢而是為了更好地融入劇情，所以權(quán)當(dāng)是玩玩而已，大街上人不多，只有商販在攤位邊打著哈欠，葉天隨意選了幾種青菜，切了幾斤牛肉邊準(zhǔn)備回去，但是今天進（閑）貨（逛）的路上卻有了新發(fā)現(xiàn)。

　　墻壁上貼著一張泛白的宣傳單，上面畫著兩個小人的簡筆畫，動作顯然是詠春攤打，下面寫著：“葉問師傅親授，弘揚國術(shù)強身健體，正宗詠春拳術(shù)”傳單最下面寫著一行小字“九龍深水埗永龍街159號天臺”字跡工整整潔，娟秀有力。

　　“終于有了?！比~天摸了摸鼻子，立刻轉(zhuǎn)身回到市場，買了十掛精瘦肉干，提著回到店里。

　　“主人?！毕栟币呀?jīng)將粥擺在桌子上，正要去端其他東西，見葉天提著肉干和其他食材，便順手接過，準(zhǔn)備送進廚房，“等一下，”葉天抬手指了指希爾薇手里的肉干，“等一下我們要去拜訪別人，這是要帶去的，放在外面就好?！?p>　　早餐過后，葉天穿上長衫，伸手幫希爾薇理了理領(lǐng)口袖口，臨出門再次像希爾薇強調(diào)“記住，在外面一定要叫我先生?！比~天摸著希爾薇的頭“知道了嗎？”希爾薇點點頭，想要接過葉天手里的肉干，“知道了，先生?！比~天攔開希爾薇，“這次，我們要去拜訪一位詠春宗師，如果順利的話，這段時間你就是他的弟子了?！毕栟蓖蝗荒缶o葉天的手，神情有些低落，但是沒有出聲，葉天看出希爾薇的心思，摸了摸希爾薇的頭，說道

　　“傻孩子，我是不會拋棄你的，”見希爾薇還是低著頭，葉天感覺有些好笑“相信我，可以嗎？”

　　“我可以不去拜師嗎？”一路上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樓下，希爾薇緊緊抓住葉天的袖子，不愿上樓，“我無法帶你走的更遠，”葉天摸了摸希爾薇的頭，“我無法一直在你身邊，我們終有一日要分別。”希爾薇低著頭，死死的釘在原地，為了抵抗葉天的拉力，甚至用上了二字鉗羊馬，葉天不舍得硬拉，便也只是微微催促，這一幕引得來往的人紛紛側(cè)目，有些好事者直接站在一邊準(zhǔn)備看熱鬧。最后，葉天還是妥協(xié)，“我在一邊陪你，和你一起，可以吧？”這一次，希爾薇不在抵抗，扯住葉天，慢慢的向樓上走去，但是手還是死死的捏著葉天的衣袖，不愿撒手。

　　“行了行了，沒什么好看的，”葉天揮了揮還空著的手，“散了散了?！?p>　　天臺上，一位面相儒雅好似書生的男人正在桌邊，認(rèn)認(rèn)真真的用筆描畫著傳單上做攤手動作的小人。他落筆輕巧，但下筆極穩(wěn)，手邊擺著一杯微涼的茶水。

　　“噠噠”葉天輕輕敲了兩下玻璃窗，便后退幾步，等男人出門。

　　“葉師傅，舊聞大名?！比~天拱手道，“我們是來拜師的。”

　　聽到這話，葉問看了看眼前兩人，男人手提這一打肉干，腰身筆直，顯然是有些功夫傍身，小女孩則是顯得有些內(nèi)向，小半身子都躲在葉天身后，一頭銀灰色長發(fā)十分顯眼。葉問心里有了大概，伸手向屋內(nèi)，“先進屋說話?！?p>　　“葉師傅，我這次是帶著孩子來拜師的，這是她的束脩?！比~天將十條肉干雙手奉上，葉問雖然來了航港后生活日漸拮據(jù)，但當(dāng)年葉家好歹也是富甲一方，自然知道著十條肉干代表什么，也沒有去接，目光轉(zhuǎn)向希爾薇，語氣溫和的問道：“小姑娘，你為什么要學(xué)詠春？”

　　希爾薇顯然沒有想過葉問會問自己，捏著衣角的手因為過度用力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不自覺的像葉天看去，“沒關(guān)系，想到什么就說些什么好了?！比~天摸了摸希爾薇的頭。溫暖的手掌讓希爾薇放松了一點，她看向葉問，聲音雖然小，但透露著一絲絲堅決

　　“我想，一直和先生一起，可以保護先生……”希爾薇停了停，慢慢松開了手，神情也變得堅定，“我想，保護先生。”

　　“看來，這位對你很重要呢?！比~問點點頭，看向葉天，“我現(xiàn)在還不能做決定，但她可以先學(xué)拳?！?p>　　“晚輩林正，謝過前輩?！比~天向著葉問深深的一拜。葉問伸手托起，“不必如此，但是，可以先交學(xué)費嗎？”

　　“當(dāng)然，當(dāng)然?！比~天從懷里掏出錢，和肉干一起放在桌子上，葉問則帶著希爾薇，走到外面，指導(dǎo)希爾薇練拳。

　　“她曾經(jīng)學(xué)過詠春？”看著在空地演練小念頭的希爾薇，葉問有些好奇的看向葉天，“是的，葉師傅可能不記得，我曾也是佛山人，這是一位在棉廠做工的朋友教的，但是在逃亡途中遭遇不幸，萬幸在這他鄉(xiāng)碰見葉師傅，可也算是他鄉(xiāng)遇故人了。”借著系統(tǒng)給的身份，葉天半真半假的說道。

　　葉問聽葉天說的那一行人只剩他還活著，頓感悲從心起，不覺眼眶有些濕潤，恰好這時，葉問發(fā)妻張永成來送午飯，一眼就看見在練拳的希爾薇和葉問身旁的葉天，但是并未出身詢問。

　　“葉太太”葉天行禮，葉問介紹道“永成，他也是從佛山來的，是同鄉(xiāng)?！比~天識趣的已帶希爾薇去吃飯為理由，約定下午再來后，便拉著還沉浸在武學(xué)之中，手上不住的比比劃劃的希爾薇離開，留下葉問和太太獨處。

　　“永成，他們是來拜師的?！蔽堇?，葉問和葉太太坐下，桌上是葉天送來的束脩，“現(xiàn)在能見到束脩的不多了，”張永成作為維新變法的外交官張蔭桓的后輩親屬，顯然明白束脩代表著什么，自然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那，收了她做徒弟？”葉問摸著張永成的手，“我看他與那個同鄉(xiāng)關(guān)系不簡單，日后問清楚再說也不遲，”葉問牽著妻子的手，輕輕的按壓著穴位，“但是念在同鄉(xiāng)情義我會盡力去教，能學(xué)多少，就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