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對于湯頓卓而言，駕輕就熟，接近于機械勞動了。對于薇薇安卻還是需要謹慎對待，保住飯碗的。被自己的手機鬧鈴鬧醒，她意識到自己在酒店里過了一夜，記得的最后是跟宋立桓、好好、小凱和老盛去跳舞。跟熟人在一起，可以沒有后顧之憂地把自己放倒?？墒窃趺磿愕阶〉骄频甑哪?？她顧不得想那么多，用床頭留下的錢付完房費，趕緊找便利超市買卸裝用的濕面巾，打理干凈直接趕著上班去。好在在公司備著一套見客戶穿的正裝，犯不著回去換衣服。機械地坐上地鐵，坐了一站之后，薇薇安才發(fā)覺乘反了方向，今天上車的站與往日不是一站，而她習(xí)慣性地下了檢票口往左邊走，見地鐵來了就上。
到了公司，開完晨間例會，女經(jīng)理把薇薇安留下，態(tài)度客套但口氣不容質(zhì)疑：“昨天晚上耍得很高興吧？先回家梳洗一下。咱們部門要面對客戶的，儀態(tài)儀表至關(guān)重要?！惫纠镎l都知道這個女人是慣于棉里藏針的笑面虎，但業(yè)績出色，深受上頭的賞識。拋開做人如何，薇薇安確實佩服上司刻苦工作的勁頭。
此時遭批，薇薇安狠不能盾進地洞里，盡管之前已經(jīng)特意在冷風(fēng)里吹了小半個鐘頭，以求散去身上的煙味，但長發(fā)上還是殘留有怪怪的氣味?；伊锪锏刈衩惺?，出了辦公室，一打上車，她就打電話給好好：“死人啊，問你件事。昨天誰送我走的？”
“??？不記得了。睡醒了再說吧?！焙煤么竽X還沒恢復(fù)運轉(zhuǎn)，迷迷糊糊地掛掉電話。
薇薇安碰了一鼻子灰極不甘心，又給小凱打電話。
小凱那頭先關(guān)切地問：“你昨天還好吧？”
“還好……”還沒等薇薇安說完，小凱被老板召見，急急收線?！熬频晔录睍簳r成了無頭公案。薇薇安想想其實也沒怎么著，四處確認也沒大意義，頂多是宋立桓。如果真是他，這事情張揚出去也不太合適。不如下班后，去老盛店里探探口風(fēng)。打定主意，薇薇安先把疑問拋至腦后，趕回來上班要緊，到底還在試用期，沒幾天就該到期了，能夠知道能不能留用。之前無所大功也沒犯過啥錯，千萬不要在最后的節(jié)骨眼上搞出點節(jié)外生枝的低級錯誤，功虧一簣。
快下班的時候，好好主動送上門來，到公司接薇薇安一起吃晚飯。
“咦，你昨天晚上怎么了？干嘛一大早地問我誰送的你？”好好等電梯里的人先出去。
正往外走的薇薇安忿忿地白了好好一眼：“你他媽的一大早上看見自己住在酒店里，啥反應(yīng)？”責(zé)怪她明知顧問，但馬上說明并沒有發(fā)生什么。
“別此地?zé)o銀了?！焙煤梦嬷煨Γ骸澳阊?，不如以后少喝點，別老把自己放倒。”
“你們都在，我才放心喝的呀。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薇薇安確實理虧，放低了嗓門。
好好賣起關(guān)子：“請我吃頓好的先。好久沒吃RB料理啦……”
薇薇安不甘心挨斬，負隅頑抗：“簡直是敲詐勒索！撒泡尿照照自己，也值我一頓飯？我知道是誰，確認一下而已。”
“嘻嘻，你不會以為是棉花糖吧？”好好瞇起眼睛，出于不知虛實而投石問路?！懊藁ㄌ恰笔呛煤媒o宋立桓起的外號，根據(jù)薇薇安描述對宋立桓的第一印象時重點說過對他的綿綿軟手的感覺。從薇薇安的表情變化上，好好看出她確實在宋立桓身上下了注，忍不住樂了：“你昨天果然暈了啊，棉花糖的正牌女友殺來了，你竟然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拉著我跳舞是為了躲尷尬呢。天啊?！?p> 薇薇安最討厭別人翻白眼，但聽說昨天半路殺出個宋立桓的女友，還是上次群發(fā)郵件罵自己的女人，她暈菜了，顧不得計較好好的討厭行為。“你當(dāng)時怎么不提醒我？說什么我也要抽丫的一頓啊。上次的仇還沒報呢?！?p> “你慶幸沒被她打吧。暈成那德行，哪個男人看見敢娶你？”好好的“假淑女論”又亮出來了，無非是在男人面前要如何如何，才能騙他們上鉤。唐僧一把后沒忘記發(fā)塊“糖”：“你得謝謝我，后來替你狠狠踩了那女的一腳。怎么樣？請我吃飯吧！”
兩人前往附近的日式旋轉(zhuǎn)壽司店。
“哎，你怎么不問我誰帶你去住的酒店了？”好好往半碟子醬油里調(diào)著芥末。居的奇貨不被問津了，反而使她耐不住性子了。
“哦，誰？”薇薇安獲悉不是宋立桓后，已經(jīng)不在意這個問題了。她只是不想給一個好男人留一個行為隨便的壞印象罷了。原本想如果是宋立桓，那么今后的關(guān)系該走向何方，但現(xiàn)在顯然不用考慮了。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他在床上怎么樣??？他看上去鼻子蠻大的也，應(yīng)該不錯的哦？”好好想得自得其樂，遭到同桌吃飯的人表示不可理喻的注視。
“哈，你太沒勁了。受傷的人好象應(yīng)該是我啊。他可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不跟你說了。服務(wù)員，我要的烤鰻魚呢？快點，餓出人命了?！?p> 沒有從好好那聽到最終答案，薇薇安卻也推斷出八、九分了，小凱他們沒理由讓喝醉自己跟一個陌生男人走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只有……想到“湯頓卓”三個字，薇薇安寧可相信這不是真的。但如果是他，為什么會去住酒店？越猜越?jīng)]頭緒了。薇薇安跟自己說何必小題大做，也沒干嗎不是么。想到生理問題，她又恨恨地摸摸臉上起的包，也許發(fā)生些什么也不錯。她很快地“呸”自己竟然會生出這樣齷齪的想法。一想到湯頓卓口袋里的安全套，她就難受，聯(lián)想到動物世界里說一頭公野牛一生要進行三千次交配活動。三千！一個人天天做，也得十年，扣除童年、病老、頻率問題，普通人理論上是終其一生趕超不了野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