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船”
一刻鐘,沉船。
瘦狗像是領了圣旨。看向少女。
這不是傻子是什么?
瘦狗陰惻惻地笑,笑旁人提醒屬實多余:“乖乖伺候我,我或許可以考慮幫你求情改為綁票。倘使隨你遠行的泥菩薩,說得都是真話,你家里確實愿意拿真金白銀贖你……”
白琉璃當然不傻,事前對方都沒膽子商榷,事后更不會真的放她一條生路。
她沒吭氣,實打實順從地動了動唇瓣。
關門一瞬。
從外面可以看到瘦狗猴急地去解褲帶,少女蜷縮在房間一角,不動亦不掙扎。
黑暗里,她已經(jīng)忍著劇痛掙脫了一只右手。
掙脫的右手已經(jīng)鮮血淋漓,悄生生地背在身后,摸索著什么。
關了門的客房靜悄悄的。
少女聲音嬌滴滴的,隔著房門,聽來令人浮想聯(lián)翩。
出言嘲笑的聽了不免心軟,“九爺,要不再多帶一個下船,反正細皮嫩肉的女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成不了什么氣候——”
話音未落,幽閉房間傳出聲嘶力竭的痛苦尖叫。
不是女孩的聲音。
是瘦狗:“你特么的敢踹老子?!?p> 瘦狗劈頭蓋臉揮出一耳光,躲閃不及,白琉璃的臉被打偏到一邊。
她揩去唇角的血,莞爾:“你這樣的人渣,踹了就踹了?!?p> “你特么的——”
驀然,黑洞洞地Q口不知何時已經(jīng)對準瘦狗的太陽穴,少女將另一半臉頰湊近,“來,接著打,試試手快還是子彈打穿你的狗腦殼快。”
房門外——
聽到響動,奚落的人,臉上青黃不接。
正處理虎口處傷口的男人薄唇輕啟,冷聲道:“去看?!?p> “瘦狗這個繡花枕頭,連個小女孩都制不住?!蹦侨饲肄陕洌蚁蛴拈]的客房走去,臨門一腳,腳步頓住,“瘦狗身上有把勃朗寧,該不會……”
“除了勃朗寧,客房甲板還藏著批貨?!?p> 少女的聲音微顫,爾后道:“讓你們九爺進來跟我談,否則——等著替瘦狗收尸!”
透過門縫,隱約能看見瘦狗痛苦捂擋倒地。
不出意外已被人工絕育。
幽閉房間或許在一秒前是白琉璃的絕路,此刻卻成了天然屏障;
門板貓眼對外面一覽無余,沒能看清她的動向。
氣氛一下就陷入死寂。
喚作九爺?shù)哪腥巳羰沁M去,劫船反倒成了被劫。
若是不進去,瘦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難免寒了大家的心。
他沒有進去。
她沒有出來。
兩人就這樣無聲對峙。
此刻距沉船時間已經(jīng)很接近。
白琉璃攥緊了手柄,一動不動地盯著貓眼。
裝傻退婚逃學,沒讀過私塾、沒接受過新式教育,機緣巧合竟成了她的生路。
因為空閑時間多,她認識過西洋人,是位滯留在梧城遁入空門研學中醫(yī)的教授;
認識過前情局的退役女特工,系統(tǒng)性地學習過名媛禮儀,演講,外語,橋牌,定點狙殺……種種偽裝。
下一瞬。
帶著蝕骨寒意和血腥氣息的男人,緩步進入她的房間,帶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