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醫(yī)生所說,惡靈儀式最終階段的具體表現(xiàn)為,它完全掌控被詛咒者的影子。
解決問題要么請圣職化解、要么解決掉施下詛咒之人。
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羅杰最后的選擇是跑到警察局求助,但同樣碰了一鼻子灰,魯?shù)侨穗S時都可能兵臨城下,警察局都空了一半了,他們本來也沒有處理這種問題的能力,最終羅杰甚至是被一個三角眼的男人轟出來的,他差點把羅杰推一個跟頭,叼著煙斗,用玩味的語氣說:“等著吧,等你身體里那東西出來,這事兒就不是你的事兒了,就會有專人解決了。”
羅杰沒有記憶,也沒有錢,這都不可行,但他能觀察到自己身后影子的變化——它正變得越來越靈動,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被迫拖在自己身后。
最終階段很可能就在今夜。
當(dāng)它從陰影中被孵化出來,第一個吃掉的一定是羅杰。
羅杰本已買好匕首,做好放手一搏的準(zhǔn)備,沒人求助便只能求助自己。
羅杰打聽到,有一種叫銘文武器的東西對惡靈有殺傷奇效,然而這類武器至少要上萬里爾才能買到,私人購買還是有價無市的狀態(tài)。
但就在昨天夜里,意料之外的情況發(fā)生了。
那臺莫名其妙跟著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手機(jī)突然自動開機(jī),而且呈現(xiàn)出了極端詭異的狀態(tài)。
手機(jī)的原有功能完全被取締,信號的位置變成了一個lv1的標(biāo)志,顯示電量的位置則變成了一個骰子的圖標(biāo),手機(jī)的應(yīng)用位置全都變成一個個門扉狀的圖標(biāo),其中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灰色狀態(tài)無法點擊,只有第一個金色的門扉圖標(biāo)可以點擊進(jìn)去,而點進(jìn)去后,便只有一行文字。
【獲得第一個眷者,完成你將獲得一個“金色骰子”。】
看完這道信息,羅杰立刻嘗試著點擊了一下骰子圖標(biāo),但毫無反應(yīng),這時候他才注意到,骰子圖標(biāo)的下面,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0,他推測這里點不開也許是因為沒有骰子。
這也許是某種系統(tǒng)。
骰子也許就是某種金手指,比如抽獎賭博獲得能力之類的系統(tǒng),自己也不是什么神靈,眷者大概就是收個小弟的好聽說法?
羅杰從十年前開始就很少看小說或者什么影視作品了,對這些東西的認(rèn)知不多,甚至可以用可憐來形容。
而且,他本身更是一個絕對堅定的無神論者,他不相信神,也不相信與之相關(guān)的一切,他只信奉付出與收獲,以及純粹的利益交易。
但無論如何,在意識到這有可能是金手指之后,他不嘗試也得嘗試。
羅杰沒有找到說明書,也不知道按照手機(jī)里的提示做會發(fā)生什么,但他仍選擇在第二天掏出自己的全部“存款”買來了一個女奴隸。
——羅杰從貧民窟的街頭巷尾中聽說,奴隸的契約含有某種血咒,一旦簽約完成,幾乎就是普通人無法逆轉(zhuǎn)的絕對控制。
當(dāng)然,就算這個信息不靠譜,羅杰也不擔(dān)心有意選擇的嬌小柔弱的女性能對自己產(chǎn)生什么太大的威脅。
羅杰心思或許不夠縝密,但向來謹(jǐn)慎。
而奴隸無法拒絕自己的主人,她一定能變成自己的眷者。
因此,才有了剛剛發(fā)生的那一切。
羅杰不知道怎么能確認(rèn)眷者,只能打開手機(jī)點開那扇唯一能點開的金色門扉在女孩的面前晃來晃去,看著對方驚疑不定的神情,羅杰皺起眉頭。
他正深陷惡靈儀式,沒有時間等待自己的奴隸女孩做主觀選擇,面無表情說道:“我建議你同意。”
伊莉斯被羅杰有些嚴(yán)肅的神情嚇了一跳,她的心中惴惴不安,她聽說過類似的事情,某些邪教徒購買奴隸發(fā)展成教眾,不過那種教眾大都下場悲慘,好一點的直接死在不明存在的囈語之中,糟糕的則干脆變成一頭不人不鬼、渾渾噩噩的怪物。
伊莉斯看著眼前羅杰的平靜幽暗的黑色瞳孔,想到這些恐怖的事情,本能地蜷起身軀縮向凳子里,露出恐懼的神情,配上一張精致的娃娃臉,顯得楚楚可憐。
變成邪神的玩物,與變成人類的玩物那是兩種概念。
手機(jī)里的金色門扉遲遲沒有反應(yīng),羅杰若有所覺——眷者的儀式完成很可能要靠對方親口同意。
于是羅杰將手機(jī)繼續(xù)向前,從腰后抽出此前買好的匕首。
匕首的尖端折射著冷光。
作為穿越者,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羅杰用刀威脅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兒。
伊莉斯的眼睛里已經(jīng)開始閃爍著淚花了,但她最后還是咬緊牙,看著那古怪的發(fā)光玻璃,咬牙道:“我同意?!?p> 那一刻,羅杰感受到中的手機(jī)微微一震,門扉中的畫面開始旋轉(zhuǎn),字體消失不見,緊接著出現(xiàn)在畫面中的是一個類似于人物卡牌一樣的畫面,上面畫的正是一個Q版的伊莉斯,身上穿著華貴的圣職人員長袍,只是臉上的神情有些不清不愿,人物的下面有一行文字。
【第一眷者·圣司·伊莉斯·斯克利普斯】
羅杰只瞄了一眼便退出了這個界面,來到了屏幕主界面,果然看見,原電量位置骰子圖標(biāo)的下角標(biāo)變成了1,1的下面還有一個【擲骰子】的按鈕,而且,這個圖標(biāo)也已是可以點擊與打開的狀態(tài)了。
而伊莉斯則正在椅子上扭動,被捆在上面的她只能做有限的動作,但在剛剛的回答之后,她明顯地感覺到了某種異常。
熱。
非常熱。
她覺得一股熱浪從自己的小腹升騰而起,席卷向身軀的四面八方,最開始是暖洋洋的感覺,舒服的像是浸泡在浴桶里,但逐漸變成灼熱,仿佛要從內(nèi)而外將她整個熔化,她發(fā)出痛苦的悶哼聲。
但可惜,羅杰壓根沒有看她。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羅杰不是什么好人,在他理解中,擁有一個眷者只是媒介,骰子恐怕才是這個寄宿在手機(jī)里、缺乏說明的系統(tǒng)的關(guān)鍵。
羅杰立刻就點擊了骰子狀圖標(biāo),果然這一回可以直接點開了,進(jìn)入到里面的界面去,便能看見畫面里是一個金色的骰子,只是這個骰子的六個面上都沒有數(shù)字或者點,每一面都畫著一幅如浮雕般怪異的畫面,正對著自己的一面畫著一個綁在火刑柱上的女人,類似油畫、風(fēng)格卻極盡地偏向怪誕,而在骰子畫面的下方,則寫著一個1。
那似乎是可以擲骰子的次數(shù)。
找了一圈,沒有說明書。
羅杰嘗試撥動骰子畫面,沒法撥動,只能看見這一面。
另一邊的伊莉斯已經(jīng)滿頭大汗,但似乎還能忍受,因為她看著羅杰,想要尋求幫助,卻因為害怕而遲遲沒有真的開口。
這個男人處處散發(fā)著安靜到可怕的氣息。
他是一個殺人犯邪教徒嗎?
羅杰不知道女孩兒在想什么,他沒法獲得任何信息,只好按下投擲那枚骰子的按鈕。
骰子旋轉(zhuǎn)起來。
羅杰還沒有看見最后的結(jié)果,就聽見身邊傳來一聲驚訝的喊叫。
一抹明媚如初陽般的光芒在昏暗狹小的房間里升起。
羅杰驚訝地轉(zhuǎn)過頭,正看見被他捆在破爛椅子上的女孩兒手心里升騰起一團(tuán)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
沒有手機(jī)、沒有手電筒、沒有蠟燭、沒有任何發(fā)光物品。
那光芒就是從伊莉斯的手中誕生的。
兩個人面面相覷,羅杰心中驚訝,臉上卻幾乎沒有什么表現(xiàn),伊莉斯的驚訝卻是寫在臉上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手心中這團(tuán)光芒的溫暖。
作為一個北方人,她十分清楚這是什么。
那是溫和的元素力量。
這不是邪神能賦予的力量。
而且,自己……才成為所謂的眷者,就被賦予了元素的力量?
等等,這個自稱殺人犯的人剛剛說的是什么來著……
你愿意成為我的眷者嗎?
你……愿意成為……我的……眷者……
我的眷者……
我的?
吸納眷者并不困難,但眷者的主體卻只能是一種存在。
而也只有那種存在,才能輕輕松松讓凡人打破壁壘,擁有元素的力量。
這一刻,伊莉斯震驚地抬起頭來,看向?qū)γ婺樕届o的年輕人,對方的瞳孔里正倒映著明亮的光芒,在黯淡的房間里熠熠生輝。
那樣的神情,他仿佛早已知道這一切。
而在房間里,羅杰背后,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卻在悄悄地扭動、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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