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偌大的庭院內(nèi),空無一人。
青書抬眼,露出了些許的疑惑,這里怎得如此寂靜?姚相公的小廝和侍從呢?青書緩緩踏上臥房之前的臺階。
“姚相公?”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季蘇可緩緩隱下了升騰而起的暴戾,青字輩都是公主殿下身邊的人,她暫時還碰不得。
想到那個人的手段,季蘇可收回了正在用力踩踏的粉白繡鞋。一雙眼宛如看死人一般的看向腳邊那個已經(jīng)暈死過去的小廝,勾起唇角,輕撫著腰間的香囊,“小寶貝,別急,我們還有下次?!?p> 而此時,青書已經(jīng)走到了半掩的門扉跟前,下意識的,她屏息了起來,這個濃重的血腥味是?
“姚相公?”
她又試探著輕喚了一聲,可惜,還是沒有人回應(yīng)。
如此奇怪的現(xiàn)象,再加上她鼻端那分外濃郁的血腥味,青書摸著木門的手猛然間縮回。不僅沒有進(jìn)一步推開眼前的這扇門扉,反而一邊后退,一邊大喊,“來人啊~救命啊~有人殺人啦~”
……
此時姚府發(fā)生的事情,姚落柔是半點不知的,如今的她正看著躺在身旁,好似人事不知的李希堯一臉“微笑”,眼光灼灼。
她自是猜到了阿眼前這個李希堯是真的謐王,可是這都不足以讓她解氣,尤其是這人到了現(xiàn)在還跟她裝暈!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到幾時!你要是在路上敢動一下,呵呵——
姚落柔的眼神越發(fā)的不善。
也就在這個時候,車廂猛地顫動了起來。
車外,那原本走的四平八穩(wěn)的白色駿馬在猛然間嘶鳴,而后便直直的沖翻了身前所有的開路侍衛(wèi),撒丫子狂奔。而那坐在車轅上的車夫剛要抬手用力拉制,便口吐了烏血,身子也無力的向外側(cè)倒去。
隨著翻滾落地,也徹底沒了聲息。
“王妃!”
“殿下!”
如此情形,讓桃喜和萬黎同時心頭大悸,驚駭萬分。畢竟——
如今在馬車?yán)锩娴?,可是兩個萬分嬌弱的殿下!
兩人一前一后奮力追趕,就在萬黎即將抓住車廂邊緣的時候,兩支黝黑的利箭從他們側(cè)上方的樓閣之中飛射而來,一前一后正對著萬黎和桃喜的頭顱。
不得已,萬黎閃身一錯,順帶著拉了不要命的桃喜一把。也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那匹瘋馬便已帶著車廂跑出去了數(shù)十丈之遠(yuǎn)。
長街上,一時人仰馬翻。
嘈雜,哀叫之聲已然驚到了前方的眾人。所以人都紛紛閃開,唯恐被這疾馳的馬匹撞到。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之中有一名錦衣墨袍的男子頓在了原地,看著疾馳而來的馬車露出了一絲疑惑,這車?
“阿郎,那不是桃喜小娘子么!”就在這男子的眸子剛剛幽暗下的一瞬,他身旁抱著一袋子肉包子的小廝搶先叫嚷了起來,“她是不是在追什么?”
本欲轉(zhuǎn)身的男子聞言猛的回頭,目光遙遙的瞧向了身邊小廝所指的方向,那里,有一個穿著淡紅色衣衫,急速奔來的小娘子。
如果那是桃喜,那車上——
隨著這一想法的浮出,男子不敢再有絲毫的遲疑,一步踏出,足尖點地,立時飛向了身旁即將擦身而過的車廂,手掌在車廂的邊緣緩緩擦過,五指扣緊。
霎時間,馬車連帶著男子奔出了丈許,車前人仰馬翻,早已亂的不成樣子。見此,男子也不再遲疑,手掌借力,身子猛地朝前一躍,待他終于踩上馬車車轅之時,又從腰側(cè)抽出了一把長劍,隨著劍光閃過,馬鳴蕭蕭。
瘋馬倒地,馬車也堪堪停住。
霎時間,一個身影從車廂之內(nèi)沖了出來——
瘋馬從發(fā)瘋飛馳到凄慘死去,說起來長,可也不過是短短一瞬的事。
在馬車顫動之后,姚落柔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可是謐王的車架,不僅馬車是特制的,那車夫也是精挑細(xì)選的,怎么會如此顛簸。
下意識的,姚落柔起身欲要護(hù)住李希堯的頭顱。
雖然以她的猜測,李希堯有九成的可能是在裝暈,可到底還有一成的不確定。萬一她猜錯了,李希堯不是裝暈,是真的不省人事,她不能至他的危險于不顧。
有些事,賭不得。
也就是姚落柔起身護(hù)住李希堯的那一剎那,瘋馬便被墨袍男子一劍砍死,而這被迫止住的馬車內(nèi),則瞬間襲來了一股巨大的沖擊力,讓本就半起身的姚落柔被迫后仰,撞出車簾,飛出車廂。
姚落柔下意識蓄力,卻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被封著穴位。無奈之下,她能做的也只有閉緊了眼睛,迎接她與大地的親密接觸??梢舱窃谒龊脺?zhǔn)備的時候,她那纖細(xì)的腰腹便被一個有力的掌心握了個結(jié)實。
姚落柔抖抖睫毛,輕輕睜眼——
“王妃,你沒事吧!”
桃喜隨之趕到,看著眼前的景象猛然松了一口氣,眼前一陣發(fā)黑。
而比她早一步的萬黎則是從震驚中緩緩回神,看著姚落柔的臉上都帶著絲絲的敬佩。好家伙,別人都是英雄救美,到了他們王妃這里好了,雙雄救美!
阿堯就不用說了,此刻正雙手抱著王妃“深情對視”中。真正有趣的是在兩人的身前,一個身著錦衣墨袍的郎君就半跪在那,雙手上抬。足以見得,若不是李希堯手快了一步,王妃必然是要落入他人的懷抱了。
還別說,這郎君還挺眼熟。
在哪看到過呢?
再一次的,萬黎陷入了看啥啥眼熟,就是啥啥都想不起來的階段。
“阿郎,你還好吧?!?p> 如此尷尬的場面之下,有一個穿著灰白色衣袍的小廝闖了進(jìn)來,半點都顧不得如今的場面,只是一臉擔(dān)心的湊上前去,將男子扶起。
“咳,我沒事。”男子隨之起身,半點都沒露出情緒,就好似剛剛在地上跪著不起的人不似他一般。
而這一聲咳嗽,也讓發(fā)呆的姚落柔回過神來,下意識扭頭看去?!袄铊魇瑁俊币β淙嵊行@喜,“李子哥哥,你怎么有空來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