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二天回到學校,林傾就在上完課之后收拾了東西,也就是把自己常用的一些日用品還有常穿的衣服給收拾了出來,她本來是準備自己拉著箱子去校醫(yī)務室找許茗哲的,但是出了宿舍就發(fā)現(xiàn)許茗哲站在宿舍樓下等她。
沒穿白大褂,純白色的短袖,底下穿著白色的板鞋和黑色的牛仔褲,一雙長腿格外的吸睛,站在那里,手抱在胸前,眼睛看向遠處。陽光透過縫隙射到他的身上,頭發(fā)的顏色變得有點淺,看起來慵懶又隨意,他站在那,就讓人覺得挪不開眼。
少年長身鶴立,所到之處便是鮮衣怒馬的四季。
林傾看到許茗哲,站在樓梯上瞇了瞇眼,然后滿意的笑了。許茗哲也像是事先有感應一樣,目光對上林傾的笑臉。然后揉了揉脖子朝著站在樓梯上的林傾走去。他很順手的就拿過那個有點重量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牽起林傾,林傾能夠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但是她一點都不膽怯,即使是以前她都不畏懼這些,更別說現(xiàn)在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在萬人之中都像是一道耀眼的光。
難得今天許茗哲不值班,兩個人就直接回了家。進去之后林傾發(fā)現(xiàn)許茗哲家里多了一雙女士拖鞋,是她喜歡的簡約風。
之后他做飯,她坐在沙發(fā)生和外公視頻。
“外公?!绷謨A很熱切地叫道,在外公面前,她真的就是個真真切切的小孩脾氣。
“噯,傾傾啊,想外公啦?!?p> “嗯,挺想的,我們到時候放長假了,就回去看你?!?p> “好,但是在學校的時候就要好好學習,我們傾傾以后可是要當記者的人?!?p> “嗯,知道?!?p> “茗哲呢?”
“他在做飯?!绷謨A邊回答著邊站起身朝著廚房走去,然后手機屏幕里就出現(xiàn)了許茗哲穿著圍裙,低著頭的背影,從后面看過去,脖子上的棘突格外的明顯,少年感十足。
“老頭,吃飯沒?”許茗哲邊切著肉邊問。
“吃了吃了,我和你們又不一樣,一天里也沒什么事,一日三餐就吃的早。”說完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許茗哲皺了皺眉,抬起頭看著鏡頭,但是卻沒有在鏡頭里看見外公。
“老頭,你最近怎么咳嗽的那么嚴重?”
“哎呀,剛才喝水嗆到了?!?p> “給你拿回去的藥吃了么?”
“吃了吃了,按時吃的?!蓖夤f著又回到攝像頭前面,大概是剛才咳嗽的原因,臉有點紅?!澳阕鲲埖臅r候多做點肉,別把我們傾傾給餓壞了。”
“她能吃多少您心里沒數(shù)嗎?”許茗哲心不在焉的回答。
“外公,我有好好吃飯的?!绷謨A又把攝像頭轉(zhuǎn)向自己“你看,我都胖了?!?p> “胖了好,胖了好。”外公重復著“好啦不和你們說了,我看的那個電視劇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吃飯吧。”
之后外公就掛斷了電話。
林傾是吃習慣了許茗哲的飯的,胃口也開始一點點變好,不知道是因為上學之后開始忙碌了還是因為別的,她的厭食癥不再那么嚴重,情緒也慢慢的穩(wěn)定了下來。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課照舊一天天的上,林傾像是突然找到了學新聞的意義,成績比之前更加突出,唐晚還經(jīng)常抱怨她簡直比主席都忙,以前在宿舍好歹晚上還能見到,現(xiàn)在好了,除了上課基本見不到,想找她問個題都不行。
林傾就和唐晚一起去過幾次圖書館,唐晚每次都會在林傾耳邊像是念經(jīng)一樣的跟她說,她不再是之前那個冷冰冰的沒有生機的林傾了。
林傾聽到這話恍惚,好像也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生活比起之前,確實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她有了外公,還有了許茗哲,好像開始慢慢的,步入了有煙火氣的生活,她喜歡這種感覺,像是被注入了新鮮的血液,突然意識到自己該要為什么活著,該要怎么活。
時間也像是擰了發(fā)條,滴滴答答的催著人往前走。國慶的時候因為專業(yè)安排實習,所以沒有回去,但是許茗哲回去了,就留她自己一個人待在房子里,但是每到晚上,手機里視頻都會如期而來。這下變成了外公和許茗哲在手機那邊,林傾在手機這邊。
每次看到林傾一個人孤零零吃著外賣,外公都會不停的催許茗哲回去,說他一個老頭子有什么好陪的,林傾倒是不介意,就是有點想他。尤其是晚上,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就覺得身邊缺點什么。但是她知道許茗哲回去是因為擔心外公,外公的身體其實不是很好,血壓低,有時候會頭暈的走不了路,每逢下雨的時候又總是會咳嗽,一聲接著一聲,聽的人心里難受。
許茗哲之前是帶外公來這邊看過病,住了一段時間外公就嚷著要回去,說不能讓外婆自己一個人待在山上,他要守著那塊土地。許茗哲就也不勉強,每次回去了就帶藥回去。
林傾覺得也挺好的,想著元旦的時候不管有沒有安排都要回去看外公,她也很想外公。
許茗哲過完國慶就回來了,開始變得更加忙碌,但是一日三餐也從來沒有少過一頓,林傾是真的變得比之前要勻稱了一點,臉上也多了血色,整個人變得比之前要有生機的多。
轉(zhuǎn)眼又是秋天,回憶起來,去年這個時候,她才剛認識許茗哲,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她怎么都不會想到,就在她無數(shù)次在心里面想著放棄之后,她竟然如愿和許茗哲在一起了,想到這就很知足。
十一月二十號,許茗哲要在校醫(yī)室值夜班,所以家里面就林傾自己,她有點睡不著覺,但是知道許茗哲很忙,所以也沒想著發(fā)消息,看了一下時間,晚上七點,估摸了一下,外公這會兒估計還沒有睡覺,所以很順手的就發(fā)了個視頻過去。
“嘟,嘟,嘟,,,,”視頻的聲音絲毫沒有感情的循環(huán)著,直到斷線,林傾沒多想,又打了一個過去,之前和外公視頻,要是沒有聽到或者是家里面的網(wǎng)斷了小度也無法接通,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秋天風太大,把網(wǎng)線給吹壞了。所以又撥了一個視頻過去。依舊無人接聽。林傾的眉頭微微的皺起,這次不再是撥視頻,她打了個電話過去,這個號碼是從許茗哲那要過來的,之前從來沒有打過,但是是外公的電話。
這次不知道怎么啦,林傾覺得手機連線的聲音格外的漫長,每嘟一下,就像是有很沉重的鼓點往林傾的身上敲,林傾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開始突突突的跳。滿懷期待的眼睛里,情緒開始下沉,她變得有點慌亂和不知所措,于是一遍一遍的撥打這那個電話,電話撥一會兒又換成打視頻,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做,到最后自己的手開始不自覺地抖動,電話在手里都變得沉重,再看了看表,這樣重復撥打的動作林傾已經(jīng)連續(xù)做了兩個小時。她不再是慌,她開始陷入恐懼,一層細細密密的汗覆在額前。
眼眶有點紅。她不自覺的咽口水,然后撥了許茗哲的電話。
“喂,怎么了?”那邊傳來許茗哲有點疲憊的聲音,許茗哲已經(jīng)連著熬了一個星期的夜,好像最近有很多的工作需要他做一樣。
“許茗哲,外公的手機沒人接,視頻也沒人接。”林傾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慌張的情緒顯而易見。許茗哲帶著笑的臉一點點的僵住,呼吸變得微不可察?!拔?,我害怕,我?!?p> 許茗哲皺了皺眉,眼睛深深的看著遠處“你先別著急,我打個電話給隔壁那家的外婆,讓她去看看是不是外公睡著了?!?p> “好?!?p> 說完許茗哲那邊就掛斷了電話,林傾手機還放在自己的耳邊,整個人像是被定住,神色慌亂。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卻遲遲等不來許茗哲回電話。
再看到許茗哲是一個小時之后,她打開門,看到像是丟了神的許茗哲,眼里面像是有什么東西撕裂了一樣,聲音暗啞。
“我包了一輛車,我們現(xiàn)在回去。”語氣無力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