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回來了

　　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很久沒有這樣愜意的睡過一個踏實的囫圇覺了，肚子咕嚕咕嚕的叫，陳陽還是不想睜開眼睛，再睡會兒。

　　翻了個身，扯了扯被子，好冷呀，家里是停暖了嗎？不是剛交過暖氣費嗎？不管了，先睡飽再說。

　　一陣舒緩輕快的音樂聲響起，循環(huán)往復，陳陽本能的開始摸手機，眼睛迷迷瞪瞪的摁了一下綠色的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渾厚急促的男聲：“陳陽，趕緊來教學樓，你們班衛(wèi)生區(qū)沒干好，你快來看著干一干，今天上面要來人檢查?！?p>　　“今天不是周六嗎？”陳陽閉著眼回了一句。

　　那邊已經(jīng)掛斷，只留下嘟嘟嘟的忙音。

　　這一通大清早的電話讓他失去了再睡的心情，徹底清醒了。

　　昏暗的房間讓他視線有些模糊，想打開手機照一下亮，一摸，一干暗黃的小屏幕一閃一閃，陳陽忽的跳下床，光著腳到門口的墻上摸著打開了燈。

　　上下鋪的宿舍出現(xiàn)在他眼前，一個藍色的板磚手機正被他握在手里，這不是他2007年剛工作的時候，用第一個月工資買的諾基亞5300嗎？

　　宿舍里的綠蘿瘋長，從高高的鐵柜子上垂下來，都是他精心照顧，時時修剪的成果。

　　掉了漆的木頭桌子上擺著一把吉他，是他一時興起買的，沒學會，就扔下了，他睡在下鋪，上鋪擺放著一些書，他大學時買的書都被他特意背過來了，周國平是他的偶像。

　　他的心里驚濤駭浪，如在夢中，他不是已經(jīng)工作十多年了嗎？這棟宿舍樓在2016年迎國檢的時候就被拆掉了呀。

　　這難道就是他沒收的學生看的網(wǎng)絡小說上寫的重生或者穿越，他至今也不明白兩者的區(qū)別。

　　手里的手機再次響起，他滑了一下屏幕，沒滑動，有些失笑，這還是按鍵手機的時代。

　　還是剛剛打電話的學校管衛(wèi)生的老師，催他趕緊去，就剩他沒到了。

　　此刻的他腦子里裝了太多東西，有無數(shù)想法，可是感覺整個腦袋想被塞住了一樣，無法運轉和思考，只好趕緊套好衣服，跑到教學樓。

　　在教學樓后面，看到十幾個男男女女的學生，正拿著掃把有一下沒一下的揮舞著，還互相把樹葉往對方的地盤掃，玩的不亦樂乎。

　　本能的就要生氣出口訓斥他們，突然意識到他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自己了，可不能再為了工作把自己給氣出毛病了，而且經(jīng)過十幾年的磨煉，他已經(jīng)學會了不動聲色，言多必失，教育學生尤其是，若你喋喋不休，經(jīng)常嘮叨，大事小事都發(fā)脾氣，學生適應了之后也就疲了，任你狂呼怒吼，他自巋然不動。

　　隔了十幾年，他已經(jīng)完全叫不出來這些學生的名字了，只有一兩個看著有些眼熟。

　　“你們先別玩了，趕緊掃完，回去上課，別耽誤上第一節(jié)課。”

　　學生們看老師今天怎么這么溫柔，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吧，互相使著顏色，假裝干的賣力了一些。

　　陳陽看出這些學生在磨洋工，故意拖延時間，心里巴不得干一節(jié)課。

　　氣沉丹田，用極具穿透力的嗓音道：“一人掃一個格子，前五名有獎，后五名罰跑步。”

　　這渾潤有力的聲音真是他的嗎？十幾年后的他聲帶徹底壞了，也凝聚不了丹田之氣了，只剩一個破鑼嗓子天天吼，曾經(jīng)可以款款深情的唱劉德華的他，在一次元旦晚會上自不量力的表演一曲上海灘，然后尷尬收場后，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大冬天罰跑步是最有殺傷力的，而且責任到人才能不互相推諉，之前大家一起掃一大片，都想少干點，自然干不好也干不完。

　　學生們立馬搶占位置行動起來，熱火朝天的干起來。

　　沒有穿棉衣的他，凍的有些瑟瑟發(fā)抖，他丟下一句：“干完后請李老師來檢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