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過往,奇怪的夢境3
血雨飄搖,那人屹然不動,周遭的喊殺聲似乎也已然消失不見,她一步步堅定地走向那個人,手中猛然一重,竟是一把匕首出現(xiàn)在她手中。
明明只是一把短匕,可是卻猶如千鈞重,沉得她手腕都要支撐不住。
然而她緊緊握著,半分不肯松開。
那人終于看到了他,從異獸上一躍而下,焦急且擔憂地走到她面前,“你怎么回來了?快走,快離開這里!”
她冷笑,隨即猛地抬起手腕,那把匕首如同此前一般,猛地扎中了他的胸膛!
“為什么?”他詫異,他不解,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不可置信地問詢著。
然而顏傾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為什么?君臨,你還問我為什么?這是你欠我的,你忘了么!”
她猛地將那把匕首拔出來,而后轉(zhuǎn)身離去。
君臨不可置信地捂著胸口,看著她的背影漸遠,再也控制不住飛奔了過去,擋住了她的去路。
“顏傾,我不管你聽誰說了什么,我只要你活著,我?guī)汶x開這里?!?p> 顏傾皺眉,手中的匕首還在滴著血水,可是眼前的君臨卻似乎毫無所覺,哪怕他的傷口也還在淌著血。
“我只要你死?!彼淅涞卣f著,再次舉起了那把滴血的匕首。
他愣了,忍不住道,“為什么?你就那么想要我死?你可知道為了你,我甘愿付出所有!”
“呵,說著甘愿付出所有,如今我不過是要你一條命,你都不愿,既如此,便不要阻我的路!”
僵持間,又有一人出現(xiàn),走到她身側(cè),看向君臨笑道,“喂,你聽不懂人家的話么?要么你死,要么你走,你要知道好狗不擋道,擋道非好狗!”
話音未落,便聽得君臨冷哼一聲,隨即一揮衣袖,那人便悶哼一聲,隨即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紫陽,是你告訴她的吧?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不敢殺你們?顏傾,我最后再問你一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若是不愿……”
話音未落,他渾身的氣勢陡然發(fā)生了變化!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神君,本該憐憫世人溫潤善良,可是此刻,面對他們,他突然變得好似來自地獄的惡魔般,殘酷無情,殺氣沖天。
……
劇烈的疼痛仿佛無休無止,顏傾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明亮的日光,溫暖且亮堂。
剛剛的,只是一場夢,只是一場噩夢而已。顏傾喃喃著,努力說服自己忘記。
然而之前她記不起的情景,此刻卻是猶如烙在了腦海里,清晰得仿佛自己真的經(jīng)歷過。
“你醒了?”紫陽走近她,掃視著她的神情,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什么。
再次看到紫陽,明明是他把她擄到了此處,是他的階下囚,可是此刻再看到他,她心里便下意識涌出了復雜的感覺。
她看著紫陽那張臉,遲疑道,“你應(yīng)該是一個喜歡漂亮的人,何以把自己搞成這般模樣?”
紫陽一愣,隨即欣喜地看向她,“你都記起來了?”
顏傾緩緩搖了搖頭,“我記起了很多,但是總感覺好像還有什么沒有記起來,比如他為什么要救我,又為什么要殺我?那樣陰晴不定的人,我為什么會跟他在一起?”
“我記得,我好像很恨他,可是我不知道這股恨意來自哪里,紫陽,你認識我,也認識他,你能不能告訴我?”
顏傾緊緊盯著紫陽,頗為忐忑和期盼地說道。
紫陽剛要張口,隨即卻是嘆了口氣,緩緩搖頭道,“這一切,必須得靠你自己想起來才行,現(xiàn)在時日尚短,說不定再過不久,你就會全想起來了。
顏傾,你只需要記得,不管以后發(fā)生了什么,哪怕我在你的對立面,我都是最希望你好的那個人。而君臨,從始至終都是我們的敵人。你要牢牢記得!”
顏傾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夢境中得到的信息她已然忘卻了很多,但是她記得,紫陽之所以變成這樣,好像跟她有所關(guān)聯(lián)。
是以哪怕他做了什么,她能做的也只是保護好自己,卻并不傷他。
自從她從夢中醒來后,那個夢便再也沒有夢到過,她也從一開始的著急,漸漸變得不再強求。
此前是她太過想知道一切,想知道自己跟那些人的關(guān)聯(lián)。
可是當她冷靜下來,她恍然意識到,這一切怕是原身跟這些人的糾纏過往。
只因著她占據(jù)了原身,是以才會感受到原身的過往,甚至是連原身都不知道的前世。
可是這一切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回家才是她的第一要務(wù),其余的,順其自然便好。
于是這一日,顏傾找到紫陽,跟他辭行。
紫陽自是不同意,他皺眉道,“你在這里才是最安全的,如果你回去了碰到君臨,你如今又恢復了記憶,他是不會放過你的?!?p> “可我也不能一輩子躲在這里啊,紫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真的得離開了,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p> 看她一臉堅決,紫陽沉默了一瞬,而后垂眸看向她,“我跟你一起去?!?p> 顏傾笑笑,“不用了,我自己就好,這些時日你對我的照顧我很感激,但是聚散終有時,紫陽,后會有期?!?p> 顏傾轉(zhuǎn)頭離開。
微甜的花香一路伴隨著她走出了山谷,而就在她踏出山谷的那一刻,那一片寬廣的花海,驟然開始凋零。
明明還不到花謝的時刻,卻已然零落成泥,再無半點花色。
紫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而后突然笑了。
山谷中寂靜無聲,只有花謝的聲音,自己紫陽悠揚綿長的呼吸聲。
他漫步于枯萎的花海中,喃喃自語,面若癲狂。
“顏傾,你最終還是去找他了,可是你怎么能忘記,你之所以死,就是因為他,以前他多么愛你,殺你時就有多么狠戾。
你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為什么還是不思悔改呢?呵,宿命真的不能更改么?你跟他,真的綁定得如此緊密么?哪怕血海深仇,都能忘記了嗎?”
他悵然若失,立于枯萎的花海中,久久不曾動彈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