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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極開花

十三,

劍極開花 世原金 2739 2025-02-23 17:41:34

  “安樂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獄中庭院里聚集的囚犯和官吏們齊聲高呼三聲萬歲。

  雖然并未預(yù)料到,但隨著周圍人的話語不斷傳來,一切事實(shí)也變得更加清晰。

  來訪監(jiān)獄的貴人之一,正是安樂公主。

  接著,薩那指著人群說道:

  “你看,武影!看那幔帳上的字,這可是安樂公主的行駕!可旁邊……。”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

  兩側(cè)排列的紅色絲綢幔帳的數(shù)量、黃金裝飾的規(guī)格,以及幔帳上用金線繡制的字樣,都無一不昭示著——今日的行列中,正有安樂公主·李科婭的身影。

  “…似乎,還有其他人來了?”

  聽到薩那低聲耳語,武影微微點(diǎn)頭。

  不過,真正棘手的并非那位年幼任性的公主殿下,這一點(diǎn),武影剛剛才意識到。

  當(dāng)他望向安樂公主行列的對面時,發(fā)現(xiàn)那里同樣排列著一列幔帳——也就是說,今天到訪皇宮監(jiān)獄的皇室成員,并不僅僅只有安樂公主一人。

  ‘莫非是楚王駕臨?可是,若是如此……’

  武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楚王李隆基不可能出現(xiàn)在此地,更何況,以常理推測,若是男性皇族前來,幔帳應(yīng)當(dāng)為青色才對。

  然而,安樂公主的幔帳是紅色,而對面排列的另一列幔帳,也同樣是紅色——

  這意味著,今日到訪之人,全都是女子。

  如果說,除了安樂公主之外,還有另一位皇族女子同行,那會是誰呢?

  武影陷入沉思。

  這時,薩那又補(bǔ)充道:

  “另一邊的幔帳,裝飾與規(guī)格都和安樂公主的相同……?!?p>  “若是如此……”

  武影緩緩閉上眼,又重新睜開。

  與此同時,一個女子的身影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莫非,她已經(jīng)到了?’

  就在此刻,仿佛是在回應(yīng)武影的思緒一般,對面那列幔帳的最末端,一塊繡有名字的紅色絲綢緩緩展開。

  逐漸顯現(xiàn)出的字跡——

  主,公,以及……

  “安嚀公主……”

  這個稱號,武影從未聽聞。

  得益于博學(xué)多識的妻子,他雖不至于精通書籍,卻也能閱讀宮廷典籍。

  然而,無論他如何回憶前世的記憶,都找不到有關(guān)此公主的任何記載。

  ‘本來……不是安寧嗎?怎么突然變成了安嚀?’

  看到這陌生的名字,武影一時愣住了。

  察覺到朋友的疑惑,薩那湊近武影的耳邊低聲說道:

  “應(yīng)該是避諱(避諱),即避開皇室長輩的尊號、謚號、陵號或徽號?!?p>  武影沉思片刻,隨即低聲說道:

  “……可即便如此,這個名字也太陌生了。我從未聽說過?!?p>  “哼,我倒是想起了一些線索?!?p>  “什么線索?”

  “是這樣的,記得趙公公前些日子講過一個故事……不過,這事兒有點(diǎn)復(fù)雜?!?p>  薩那的遲疑讓武影感到詫異,他瞪大眼睛,語氣微微急促地追問道:

  “到底趙公公說了什么?”

  “也沒什么特別的。前陣子,我奉趙公公之命,去鴻臚客館(鴻臚客館)傳遞了一道敕令?!?p>  “鴻臚客館……?”

  武影正努力從前世的記憶中尋找線索,而薩那則迅速補(bǔ)充道:

  “鴻臚寺所管轄的地方,是專門接待異國使臣的館舍,同時也是他們在長安的居所?!?p>  隨著薩那的講述,武影謹(jǐn)慎地拼湊記憶中的片段,緩緩說道:

  “也就是說,公主的封號,是授予某位異國使臣的?”

  事實(shí)上,在武影的記憶里,鴻臚客館是個極其熟悉的地方。

  它不僅坐落在長安城西市附近,而那西市,正是他初遇妻子之地。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事實(shí)——

  ‘同時,鴻臚客館也是當(dāng)年西西里國使臣——愛輪在長安的居所?!?p>  想到這里,武影的腦海中陡然閃過一個過去的片段。

  他真的不愿相信,但如果今生那件事再次發(fā)生,那么剛才的推測也并非不可能。

  武影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當(dāng)時,愛輪在抵達(dá)長安城后,收到了來自皇室的詔令,而詔令的內(nèi)容是請求她入宮?!?p>  入宮。

  如今的局勢,武影已無法預(yù)料會如何發(fā)展。

  在這個世界里,他與妻子尚未相識。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若是收到了入宮的詔令,那么她的選擇,恐怕只有一個。

  “如此說來,那位安嚀公主真實(shí)身份,莫非是……”

  仿佛在印證武影的推測一般,身旁的薩那輕聲低語:

  “趙公公曾說過,皇室的入籍詔令已經(jīng)送達(dá)?!?p>  “…果然如此?!?p>  入籍。

  若是皇室的入籍詔令,那便意味著被詔之人,將正式歸入皇族的譜系之中。

  這無非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以嬪妃的身份被納入后宮,要么便是以義女或宗室姬屬的名義,被收養(yǎng)入皇室。

  思及此處,武影緊緊咬住了下唇。

  即便是他,也不禁感到荒謬至極。

  正當(dāng)此時,押送囚徒的武官突然高聲喝令,宣告貴人駕到。

  “公主殿下駕到!”

  “兩位公主殿下面前,罪囚還不快行禮!”

  話音剛落,庭院內(nèi)的囚犯與官吏紛紛伏地叩拜,齊聲高呼兩位公主的名諱。

  “安樂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安嚀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唯獨(dú)武影一人,呆立原地,久久無言。

  “這……怎么可能……”

  當(dāng)他抬頭望去,眼前所見的一幕,幾乎令他大腦一片空白。

  在公主的華貴帷幔之下,兩位玉立而站的貴女中,其中一人——竟是他連夢中都不敢忘懷的那個人。

  她的身影,那樣清晰地映入武影的眼中。

  即便她的臉龐被身旁的宮女用珊瑚珠簾層層遮掩,可那曾經(jīng)令他魂?duì)繅艨M的記憶,怎可能被掩蓋?

  “……”

  “……”

  他不愿相信,可一切事實(shí)卻又如此清晰地朝他怒吼。

  ——愛輪,

  即便被囚禁在這無盡黑暗的牢獄之中,他也未曾遺忘的她。

  他的愛妻,他曾經(jīng)觸手可及的珍寶。

  如今,她那一頭宛若流銀般的長發(fā),正輕輕拂動在他眼前。

  只是,這一次,他已經(jīng)無法再觸及她。

  就在這時,押送武官雷霆般的吼聲響徹庭院,讓武影的耳膜發(fā)疼,仿佛要將他胸膛內(nèi)燃燒的熾熱之情狠狠壓制下去。

  “罪囚還不快行禮!”

  他的膝蓋不由自主地跪落在地。

  可他已經(jīng)無法伸手再去抓住她。

  她那白皙若雪的肌膚,如今只能透過珊瑚珠簾,隱約窺見。

  “這……怎么可能……”

  即便如此,武影依舊猶豫了。

  縱然心中渴望立刻沖上前去確認(rèn),她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卻仿佛天塹般遙不可及,任憑如何伸手,也難以觸及。

  然而,那股不安很快化作了無可置疑的確信——當(dāng)珠簾后的公主微微一笑之時,隨之而來的卻是令人戰(zhàn)栗的絕望,猶如森然的枷鎖,將武影的胸膛死死纏繞、撕扯。

  他多么想奔向那名女子,哪怕迎面而來的,是押送武官的長刀,將他的四肢寸寸斬裂。

  只愿蒼天垂憐,讓他能握住她的手,低聲訴說——

  “是我,我才是你的夫君。”

  ——<武影,你知道嗎?>

  往昔,回歸前的記憶,那個美好如夢的日子。

  “大膽!竟還不速速行禮!”

  戴著西域錦布面巾的押送武官再次厲聲呵斥。

  這聲音,似曾相識,可武影卻無法立刻憶起其名。

  “快向公主行禮!”

  對方顯然是在斥責(zé)武影方才的無禮,他理應(yīng)俯首叩拜。

  作為卑賤之身,他本該在皇族貴人面前恪盡臣服之禮。

  但他做不到。

  他無法磕頭,也無法跪拜——更不能沖上去。

  他不過是個囚犯,一個奴隸。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已是公主,而他,僅僅只是個罪人。

  “…愛輪?!?p>  武影無力地低下頭,連話語都仿佛堵在喉中,難以訴說。

  他扯動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我本不想以這樣的方式與你重逢……”

  跪伏在地,他將額頭一遍遍地叩在冰冷的石地上。

  身體因沖擊而劇烈顫抖,雙腿、雙臂皆不受控制地顫栗。

  眼淚猝然落下,模糊了他的視線,可他甚至沒有去擦拭的念頭。

  即便行完禮,他依舊不敢抬頭,蜷縮在罪囚之中,任由悲慟的淚水無聲滑落。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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