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與沙塵上的戰(zhàn)局,結(jié)束。
藍方那位法師已倒下,滿地鮮血。
當然,紅方也已經(jīng)差不多到了燈枯油盡。上身赤裸,全是傷痕。
宣布勝利后,他一下子就趴在巨石上。不停地喘息。
……
塵封愣了一下:“沒有人救?”
異世界啊。
人們進不去,他們只能自己走出來。
他有點不能理解:“修煉到白金級,為什么會打成這樣。沒有防護?!?p> 這里……
是黑街斗技場。
規(guī)矩就這樣。
裁判如果好心,可以把人帶出來。如果冷血一點,他們就要從紅石城自費租飛船了。
……
其實,血斗第一個是為了挑戰(zhàn)極限。第二個是因為夠暴力,很多人喜歡。
人是血腥的生物。
嗯?
他聲音不高:“你這樣很冷?!?p>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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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就這樣。
有人拿錢打人,有人拿錢被打。
甚至,為了讓大家夠拼命,每個上場的人都是要押自己勝的。
輸了,連押金都會折進去。
一上場,就只能贏。
下一場,繼續(xù)贏。
一旦輸?shù)?,血本無歸。
不光是自己身體被打得傷痕累累,那押金是拿不回來的。
一些人還可以用打工十幾年來湊這些錢。
很多的人,已經(jīng)沒法打工了。
……
我站了起來,往前走。
他拉了我一下:“導(dǎo)師,你要上場嗎?”
我是裁判。
你不用這么緊張。
而且,這里是全世界轉(zhuǎn)播的,白場。不會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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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甲戰(zhàn)。
即,任意機器之間的對戰(zhàn)。不管是不是人形。
當然,這場兩個機甲看起來都還正常。
一個黑紅色的,類似于武士鎧甲。主武器是一柄武士光刀,偏近戰(zhàn)。
另一個白色涂裝。
淡金色鑲邊讓它看起來像是一個貴族的東西。裝飾得不錯。
……
這種武斗機甲不高,一層樓。
場地是,廢城。
一個個殘破的水泥廢墟。
武士對貴族,開始。
我浮在夜空中,有點興致缺缺。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唉,液態(tài)金屬機器人的生活,就是這么地樸實無華,淡如流水。
看著下方光劍的刀光,以及回擊的炮火與導(dǎo)彈。熟悉,而且規(guī)矩。
黑紅色的武士戰(zhàn)甲幾招必殺空掉,立刻陷入了被動。
白與金色主色的貴族戰(zhàn)甲打法卻一點都不貴族,它用出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招式。
比如說,光網(wǎng)。
還有粘液。
那個膠那么緊嗎,和閃著淡光的網(wǎng)一起把紅方武士戰(zhàn)甲緊緊地束縛到地面上。
所以,戰(zhàn)場一度停滯了。
一個被粘在地上,另一個在小樓頂,十幾米的狙擊大槍已經(jīng)準備。
勝負,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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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那解說足球一般的聲音響起:“紅方選手用了唯一的一次暫停,他要,做什么?”
提示裁判,對手犯規(guī)。
用了根本沒有注冊的武器,甚至不能稱之為武器。
強力粘液膠和束縛光網(wǎng)。這違反武士精神。
裁判,裁判在哪里?
……
哦,我啊。
我是裁判。
其實,機甲戰(zhàn)哪里來的武士精神,怎么能贏怎么來。很多機甲甚至是消耗品。
打廢了,就拆了。
我降低了高度,飛在他身前。
他黑紅色的機甲造型像是一個古代武士,幾乎融入在夜色中。相比起來,我的一頭銀發(fā)就顯得尤其明顯。
我沒說出話。
他們沒有給我時間。
下方鋼索幾十個朝我直射而來,加上兩邊樓頂?shù)墓饩W(wǎng),幾乎一瞬間已經(jīng)把我束縛。
然后,下拉。
腳踩到地上的時候,感覺到粘。
嗯。
我身下也是膠。
……
看來,這是一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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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刀的虹光閃起。
他能有近三米高,我的頭部剛好在他拔刀位置。而且,全身被鋼索和光網(wǎng)束縛,腳下又是膠。
啪。
拔刀是吧?
十幾米的長武士刀閃著虹光已經(jīng)在我左邊。
斬在銀色的機械巨手里,一片亮晶晶的碎片。
不知道是他在砍我的機械手,還是我的機械手在抓刀。反正,停住了。
……
主持的聲音越來越快:“開始了,打裁判。”
場上,紅藍兩個戰(zhàn)甲好像是串通好的。
他們把裁判騙到了中間。然后,一刀沒有得手。
紅方一刀沒有得手。
現(xiàn)在,藍方已經(jīng)落地。
主持人的聲音已經(jīng)到了爆點:“藍方放棄了遠程狙擊,而是,他把槍頂在了裁判的身后?!?p> 現(xiàn)場氣氛不錯。
至少我是這么感覺的。
一身束縛背后頂了一個槍,有點像是行刑。
藍方白色機甲是單膝蹲下式瞄準,雙手握槍端平。
喂,暴露了啊。
這是北方機甲的軍用標準姿勢。用來毆打裁判,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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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其實,機甲遠程狙擊槍按口徑應(yīng)該算是炮。
炮口發(fā)亮,轟出的時候我已經(jīng)……
碎了。
十分不好意思地是,裁判是液體。
一瞬間,我已散成碎片,向四周散去。
身后幾米的長狙炮轟出,他自身維持姿勢不動,往后滑出了幾米。
場上,煙霧飛騰。
嗯。這是高壓爆裂炮。
……
威力不錯。
黑紅武士戰(zhàn)甲正中被這個光炮炸出一個巨大的洞。電光在噼啪的閃著。
至于我,應(yīng)該告訴他,任何賽場,毆打裁判都是不對的。
聚合。
我只是在白色武士身后聚起,還接著打了個哈欠。
裁決執(zhí)行。
毆打裁判者,必被裁判毆打。
長狙炮大約十幾米。
我塑形庫里沒有,還是火神密集炮吧。
十一管的艦載防空炮,湊合用。
兩個銀色機械巨手抱著一個轉(zhuǎn)管炮,已經(jīng)成型。像是施瓦辛格抱著轉(zhuǎn)管機槍。
上方,我還在那里打哈欠。
執(zh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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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火光伴隨著機炮轟鳴,一時間猶如攻防的戰(zhàn)場。
嗯。它也碎了。
在炮火聲中,先是被打成了篩子,全身都在冒著火花。
然后,開撕。
六個機械臂一起,每個手上都是黑色的鏈套。機械爪。
雙腳雙臂和雙翼。
每個,都被一只手抓著。
砰!
處刑完畢。兒瞳不宜。
他散開了。變成一塊一塊。朝著四面飛去,帶著濃煙和火花。
……
我這個人報復(fù)心很強的。
現(xiàn)在是坐在上方一個機械手里,懶洋洋地像是躺在沙發(fā)上。
長發(fā)如瀑,被底下炮火氣浪吹得有點懸浮。
機甲裁判的生活就是這么地樸實無華且低調(diào)。
結(jié)束了?
最后宣布,這場比賽,裁判勝利。
嗯,正常。
我經(jīng)常勝利。也就是一般人說的,看龍姐拆機甲。
他們都習(xí)慣了。
……
出來以后,我有點乏。
全身拆散聚合以后,會有這種脫力感。
塵封,你很紳士。
是用了扶而不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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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沙發(fā)上,他蹲在我身前,表情有點復(fù)雜。
其實今天這事挺常見。
機甲賽就是這樣。廣種而薄收。
上千臺機甲參賽,一屆大賽下來,能保存下來的不到一百臺。
機甲對轟是為數(shù)不多的合法暴力活動。
所以,他們經(jīng)常會搞一點彩蛋。
比如說,裁判下場。
……
那個,塵封?你這種表情,我可以理解為是,心疼嗎?
腳踏兩條船是不對的。
你的女朋友是小千。而不是一個法寶,不是一個液態(tài)金屬機器人。
我的世界和你不同。
不要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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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有點靜。
而打破這個寂靜的人是,白星。
他穿著一身白衣,卻很低調(diào)。存在感不露于外。
塵封,沒事。他不是什么敵人。
我和他,甚至還有點熟。
白星?怎么會是你。
顏老師呢?
他坐下,還帶著笑:“剛好有點事?!?p> 哦。
看表情,很滋潤?
他回答:“我押了意外。大賺?!?p> 哦。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賽場出意外的概率很小的。你怎么覺得就會出意外?
機甲戰(zhàn)比格斗戰(zhàn)多一個選項。
紅藍之外有灰色。即,兩個都炸了。
他拿出一張照片,放在黑色茶幾上,還在笑著:“圣堂出品?!?p> 哦。果然白里透黃。
圣堂確實比較喜歡這種天使色系。
而且,他們從不掩飾,高調(diào)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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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這事已經(jīng)明顯到方家都知道了嗎?
北面那些人就是這么不自信。大戰(zhàn)之前,必定會搞點破壞。
其實,習(xí)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