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放手也未嘗不是好的
沈驚沅下樓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她,恨不得從她身上掃出她所有身份信息。
男人也是,女人也是,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一點點狼狽,亦或者是不堪,來借此嘲笑她。
可沈驚沅從來優(yōu)雅,她仿佛天生就該是笑著的,矜貴的不行,一步一步,攝人心魄,即使她確實狼狽過。
賀子章走上去,有些心慌,問:“沅姐,怎么了?”這么快就下來,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
沈驚沅淡淡的看著他,沒有情緒,說:“賀子章,你就記住一件事,我和商裴沒有可能,行了,今晚上捧你的場也就到這了,我先走了?!?p> 沈驚沅猜也猜得到,賀子章之所以能在沅山居舉辦宴會,無非是因為她。
他以為她沒有放下商裴,商裴又好像對她也還沒死心,他就在他倆中間推了一把。
沈驚沅也不是怪他,賀子章只是以為她和商裴還能回到以前,可是怎么會呢。
商裴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在云縣一無所有的少年了,她也不是原來的沈驚沅了,他們都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如果又糾纏在一起,只會痛的更厲害。
賀子章看他姐們走的那個背影,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慢慢的消散,他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難受。
他姐們能從當年那個上天入地作死闖禍的沅姐,成長到如今可以四面玲瓏獨當一面的沈總,在國外過的一定不會是什么好日子。
沈驚沅出了沅山居,上了車,癱在座椅上渾身沒了力氣。
這時,翟悅打了電話過來。
“喂,”沈驚沅問。
翟悅在那邊哭哭啼啼,像是受了委屈:“總裁,我被人扣著了,他們不講理!”
“在哪里?我馬上來接你。”沈驚沅騰地坐了起來,朝司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開車。
人要是出了事那就麻煩大了。
“在朝潯服務站這里……他們說他們是商爺?shù)娜?,他們不讓我走,也不許我打電話……剛才才把手機還給我??偛?,嚇死我了?!钡詯傄怀橐谎实模挾颊f得結(jié)巴了。
她嚇慘了,一直哭一直嚎,期盼著有個白馬王子來救她。
可是天吶,沒有一個人救她。
沈驚沅冷了臉色,商爺,那就只能是商裴的人了。
她頓時覺得頭痛,靠著座椅,安撫她:“你別怕,我馬上來接你了。等回公司,我給你放假加薪,送你Shelling最新款的那個包?!?p> 好歹是她親手挑的助理,跟了她好幾個月的人,而且這事還是因為她才有的,嚇到了小姑娘她有些愧疚,盡力讓她感受快樂。
聽到這話,翟悅立馬止住了哭聲,抑制不住的激動:“真的嗎!”
沈驚沅一看她還可以被安撫到,應該也是沒受到什么傷害,她笑了:“真的,自己乖乖待著,等我來接你。”
“嗯嗯!”看看,還是她們家總裁最好,什么男人什么王子都是虛有的,她遇到事的時候,只有她總裁愿意說一句自己乖乖待著,等我來接你。嗚嗚嗚……太感動了……
車子一路開著,進了隧道,然后出了晤市。
沈驚沅抱著靠枕假寐,腦子里全是商裴的模樣,擔心她的,訓斥她的,心疼她的……還有好多年前,那些無一不讓她著迷的樣子。
云市的六月份格外的熱,像是要把人蒸熟,又悶又燥又熱。
她是今年春天三月的時候回來的,老頭身體不行了,趙姒賊心不死,其他人蠢蠢欲動,作為沈氏的唯一繼承人,她必須回來。
在美國的那些日子真的不好過,她剛?cè)サ臅r候語言不通,成績不行,好一點的學校都不愿意要她。
那時她還得做復健,算不上一個健全的人,更別說和那些優(yōu)秀的人相比,她無時無刻不在認識到自己知識的匱乏。
時間長了,她告訴自己,自己已經(jīng)是長大了,已經(jīng)懂得了喜歡不一定非的得到,放手也未嘗不是好的。
商裴那么好,而沈驚沅什么都不夠好,她不忍心拖累他。
往后榮華也好,落魄也好,沈驚沅都會記得,那天,那個少年,那樣溫暖的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