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白日里就的十分難以區(qū)分辨認的阡陌街巷在夜色的籠罩下更是錯綜復(fù)雜幾如迷宮一般。
一個身著布衣,頭發(fā)散亂的女人正懷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坐在街角堆著的酒壇后面。
女人的呼吸急促卻又十分克制,抱著男孩的雙臂有些微微顫抖,雙眼驚恐的望著漆黑的街道盡頭,似乎那里有什么恐怖的妖魔正伺機而動。
“娘,我怕。”小男孩用稚嫩的聲音說道。
“別出聲,娘在呢。”女人低聲說道,盡力安撫著男孩,雖然她自己的心中也正被恐懼填滿。
一只幽藍的蝴蝶從寂靜的夜色盡頭飛來,撲扇著星光閃爍的翅膀翩翩而來,飄飄蕩蕩如同一抹催命的鬼火。
這只蝴蝶雙翅展開足足有小孩的手掌那么大,翅膀是夜空一般的幽藍色,上面還點綴著星空似的的點點光芒,左翅中心則有一塊新月似的亮斑。
星月光輝忽明忽暗翻滾閃爍如同浩瀚夜空。
蝴蝶緩慢地撲扇翅膀在小巷的盡頭徘徊,寂靜的夜色下蝴蝶翅膀扇出細微的風(fēng)聲。
這仿佛信步閑庭一般的姿態(tài)映在女人因驚恐而顫抖的瞳孔中,心跳擂鼓一般一下一下敲打著她緊繃到極限的神經(jīng)。
蝴蝶極致的從容與此刻極致緊張的氣氛形成強烈的對比,夜晚一片漆黑,黎明仿佛永遠不會到來。
在女人眼里,這只蝴蝶無異于閻王的信使。
“蝴蝶,又是這只蝴蝶!”她一把拉起小男孩的手腕,拽著他在錯從的小巷中沒頭蒼蠅一樣四處逃竄。
小男孩被坑坑洼洼的地面拌了一跤,尖叫著朝前摔去。
女人慌亂地伸手捂住男孩的嘴:“靜兒,別出聲?!?p> 她一把抱起小男孩,沖進了一片院墻,這里是座廢棄的破廟,女人體力不支,抱著男孩撲進了寶殿之中。
煙塵和霉味瞬間充斥母子二人的呼吸,女人掙扎著爬起來,將吱呀作響的廟門關(guān)了起來,插上纏著蛛網(wǎng)的門栓。
但是這里,并不代表著逃亡的結(jié)束。
那只雙翅如同星海的幽藍色蝴蝶如影隨形也跟了進來,停留在破廟的窗欞上。
夜晚的冷風(fēng)吹著殘破的窗紙,發(fā)出呼啦啦的聲響。
一陣勁風(fēng)襲來,廟門嘭地一聲被從外面打開,一個身著黑衣面覆薄紗的少女出現(xiàn)在門外,幾只青色的蝴蝶在靜靜地飛在少女身邊。
先前那只幽藍的蝴蝶也撲扇著翅膀朝她飛來,少女伸出手,蝴蝶停在了她的指尖。
少女身量高挑窈窕,身著露在面紗之外的一雙眼睛烏黑澄澈,蝴蝶雙翅幽藍光芒映在那雙眸之中,如同夜色中最璀璨的星辰,睫毛隨著雙眸的眨動輕顫,如同撲扇著翅膀的蝴蝶。
她的身著衣物雖然干練簡明,但是衣袖卻被做成廣袖式樣,圍在她身邊的青色蝴蝶被她攏入袖中,只剩那只翅膀上帶著星月的蝴蝶還停在她指尖輕輕地抖動著雙翅。
“辛苦你了?!鄙倥畬χ讣獾暮p聲道。
她的聲音清冷但是十分動聽,令人無法將之與傳說中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森羅殿殺手聯(lián)想在一起。
少女指尖閃過寒芒,一枚薄如蝶翼的刀片被她用食指和中指夾在指尖,刀片上還泛著瑩瑩的幽藍,那是淬在刀刃上蝶毒的顏色。
她步履從容跨國門檻走進屋內(nèi),緩緩朝正蜷縮在地上的母子接近,夾著毒刃的手緩緩抬起。
一道煞白的光芒朝著少女的背后襲來,電光火石之間已經(jīng)近在咫尺。
少女感受到了危險,足尖點地騰空而起,身輕如燕朝后翻去。
那道白色的光芒——一支羽箭,與少女擦肩而過,隨后深深地釘進了佛像前的香案之中。
這邊箭矢的尾羽還在顫抖,那邊少女頭頂?shù)姆苛荷虾鋈宦湎乱粡堣F鏈編成的巨網(wǎng),少女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來不及躲避了。
少女指尖薄刃被注入內(nèi)力,幽藍光芒延至匕首長短,隨著幾道寒芒連帶金屬碰撞擦出的火光,鐵網(wǎng)瞬間四分五裂,叮呤咣啷地落在少女腳邊。
“既然來了,何不出來見見?”少女目光冷冽地盯著面前落滿灰燼的佛像冷聲道。
佛像后傳出一陣清朗的笑聲,一名身披大氅的男子從佛像背后繞了出來,翩翩落在那對母子身前道:“蝶刃,可以通過注入內(nèi)力改變刀氣的長短,削鐵如泥劇毒無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p> 男子看向鐵網(wǎng)被薄刃切出的斷口沾著毒液,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輕微的腐蝕。
連百煉的精鋼都能腐蝕,可見那蝶刃上淬著的毒性有多霸道。
“閣下費盡心機引我至此,應(yīng)當(dāng)不僅是為了驗證蝶刃是否如傳說中那樣鋒利吧?”少女冷笑道。
“無論什么樣的神兵利器,也要高手來使用才能發(fā)揮最大的效果,想要請得動你這樣的高手需要多高的價碼?”男子上下打量著少女,像是在打量一件擺在貨架上的商品,“派你來的人出價多少?”
這便是天啟樓的習(xí)慣,在天啟樓看來,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是不能明碼標(biāo)價的。
他的目光令少女很不舒服,但是她卻并沒有動怒,而是學(xué)著男子那種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反唇相譏道:“兩個在江湖上籍籍無名的婦孺,就能勞動閣下親自出面,看來天啟樓樓主的價碼也不過如此。”
少女的目光落在男子大氅上繡著的徽紋,徽紋的主體是一架天平,那是天啟樓的標(biāo)識。
傳說天啟樓主體弱畏寒,現(xiàn)在時令已接近初夏,還穿著一件繡著天啟樓徽紋的大氅四處走動的也就只有天啟樓主林中鶴本人了。
林中鶴淡笑,對少女的話不置可否,只是自顧自道:“之前聽下面的人說森羅殿蝶王重出江湖了,我還不信,如今親眼見到了傳說中的星月蝶,倒是由不得我不信了?!?p> 說著,林中鶴繞有興趣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過,威名赫赫的蝶王竟然是一個芳華少女,倒是出乎意料。你不是蝶王本人吧,難不成是蝶王的小相好?”
男子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輕佻。
少女的聲音平靜無波道:“我是不是蝶王,與閣下無關(guān)。”
“其實我們可以談?wù)?,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尤其是和美女?!绷种喧Q擺出一副和氣的面孔道,“你放了這兩個人,價碼隨便開。”
碧溪苔b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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