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滾出去

　　一會兒，夫妻倆一前一后出現(xiàn)，溫老三不知是興奮還是天氣熱的，一張臉通紅。手里拿著一截枯枝，把水道里浮起來的枯枝黃葉全都翻了起來，水流的速度瞬間快了許多。

　　“爹，娘，咱們下午在來。”溫若棠笑瞇瞇起身。

　　云娘見溫老三專注著水道的雜物，笑道：“我們先回去，你爹不搞干凈這水道的雜物，怕是不想回。”

　　見溫老三已經(jīng)換上鋤頭去挖，溫若棠深以為然。

　　反正水已經(jīng)引過來，這荒田吸收水分，挖起來也省著力氣。

　　娘倆背著鋤頭率先回村。

　　溫若棠一回家，就搶著要幫云娘做家務(wù)，云娘笑著打發(fā)她，讓她去喂雞。

　　分的兩只雞長得極其磕磣，瘦的跟皮包骨一樣，焉不拉幾的。見她來喂食，也只是細(xì)弱的‘咕咕’叫兩聲，提不起激情。

　　看分的農(nóng)田就知道，分家分的東西都不是好的。溫老太提的這兩只雞是害了病活不久，整個溫家都垂涎著它們早點病死有雞肉吃。

　　把菜葉放進(jìn)臨時圍的的雞圈里，溫若棠見兩只雞啄了兩口便懨懨的耷拉腦袋。

　　這哪里成啊，分出來的雞要是這樣無聲無息病死了，被外面那些人知道那不得指著她娘罵無能？

　　溫若棠摸著下巴，眼睛一亮。

　　人噠噠噠的跑進(jìn)主屋，不一會兒端著碗淡青色的水出來。云娘從灶房里出來舀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搖頭笑了笑又進(jìn)了灶房。

　　兩只雞都病懨懨的，溫若棠根本沒費力氣，給兩只雞灌了水。又把剩下的水撒在青菜葉上，這才瞇著眼站起來。

　　希望能出奇跡吧。

　　溫若棠又回了屋，沒一會兒又端了碗水去灶房。大鍋里在悶紅薯，小鍋里在煮粥。她進(jìn)去時云娘正在添柴火。

　　在明黃的火光下，她娘的臉越發(fā)的顯小，常年營養(yǎng)不良的臉臉頰凹陷，顴骨突出。溫若棠見她嘴角噙笑溫柔的望著自己，心軟的一塌糊涂。

　　“娘，我加點水?！?p>　　溫若棠把碗里的水分成兩份給兩個鍋倒了下去，都是湯水類的食物，也不在乎水多水少。

　　云娘道：“去洗洗手?jǐn)[碗筷了，你爹估計也要回來了?！?p>　　話落，院門就傳來拍門聲，是溫老三回來了。

　　吃完午飯，溫老三坐在坐在院子里換布鞋，云娘在灶房洗著鍋碗瓢盆。

　　溫若棠湊過去：“爹，你這是去哪里？”

　　溫老三道：“去鎮(zhèn)上，買點東西回來?！?p>　　家里現(xiàn)在統(tǒng)共有九兩碎銀，家里米面都沒多少，新鮮的肉就更別提了。那臘肉就一頓的分量，當(dāng)晚就吃完了，這天氣不吃完也酸臭。

　　分家了有銀子了，自然不能委屈妻兒吃苦。

　　“田里不去了？”溫若棠詫異。

　　溫老三笑道：“傻孩子，剛引來水，那土不夠濕潤還是硬的，明天后天去也不遲。”

　　溫若棠漲了知識，等溫老三出了門，這才跟她娘說了一聲回房了。

　　睡得朦朧間，院門被人用力的拍打，接著是云娘開門的聲音。

　　溫若棠豎著耳朵聽，那道尖銳刻薄的聲音不是溫老太的嗎？

　　她娘那種包子脾氣，又畏懼婆母，對上溫老太絕對吃虧！這樣想，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了床，溫若棠打開了屋門。

　　“婆婆，那是我閨女，你不能......”

　　溫老太黑著臉一巴掌扇過去：“你閨女？那還不是我兒子的種？”

　　“賣了還能賺幾兩錢，省的被人我溫家的戳脊梁骨?！?p>　　敢攛掇她兒子跟他們離心，那她就賣了這傻子，她早就打聽清楚了，她那只白眼狼老三出門了，這個家她想怎么樣就這么樣。

　　等事成了定局銀子到手，她就不信老三還能跟他們翻臉，還不乖乖娶了......

　　云娘被她扇的耳朵發(fā)蒙，還是堅持的攔著她：“棠棠不傻，她是我閨女，你不可以......”

　　“滾開，哪有你說話的份?！睖乩咸Ｄ旮苫?，人老力氣也不小，長得也比云娘壯士，手臂一橫就推的云娘后退，“我溫家的種，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云娘見勸不動，望向她身后的穿的得體嗑瓜子的婦人：“王嫂，棠棠也是你看著長大的，求求你幫忙勸勸吧？”

　　她這一哭，眼睛又開始腫了。

　　喚為王嫂的婦人吐了口瓜子皮，神色淡淡：“這是你家的事，我咋勸？我負(fù)責(zé)給錢就行?！?p>　　溫老太賣人，她買人，她還能從中撈好處，她幫了這云娘，誰給她好處？

　　“婆婆......”

　　云娘滿臉絕望，哭的聲音嘶啞，一雙腿就要跪下去。

　　“娘！”

　　溫若棠聽清楚來龍去脈，一張小臉冷若冷霜朝云娘走去。

　　王嫂眼睛一亮，瓜子也不磕了，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人雖瘦，但養(yǎng)養(yǎng)就能回來。主要這臉蛋，嫩的跟豆腐做的似的，板著臉都能讓人驚艷。好看，真好看！

　　這筆買賣真不虧！

　　“棠棠你咋出來了，快回屋?！痹颇镆灰姷剿桨l(fā)激動，三步并做兩步直接到她面前，推搡著她進(jìn)屋。

　　溫若棠握住她的手，冷靜道：“娘，別怕，她們賣不了我?！?p>　　她還沒找這老太婆麻煩，老太婆就自動送上門。還要賣她？誰給她的王八狗膽？

　　“呵，賤蹄子不躲了？”溫老太沒把她放在眼里，倒三眼微微瞇起，冷笑，“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老王家的，帶走吧?！?p>　　王嫂長得五大三粗，笑瞇瞇來抓溫若棠。云娘哪里肯，已經(jīng)做好魚死網(wǎng)破的準(zhǔn)備，哪知她閨女直接把她拉到身后，這時王嫂已經(jīng)到跟前，抓住了溫若棠的手。

　　“乖乖的跟嬸子走，不會虧待你家人的?！蓖跎┠钦Z氣真就是哄傻子。

　　誰不知這溫家老三的丫頭是個腦子不清醒的傻子，能賣錢就應(yīng)該感恩戴德了。

　　手搭上王嫂的粗壯的手腕，溫若棠笑著歪頭：“你確定要賣我？”

　　“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是你奶賣你，不是我。再說了，你都這么大也嫁不出去，我?guī)湍阏覀€夫家吃香的喝辣的...?。?！”

　　她這話聽得溫若棠一股火直竄頭頂，她笑著問：“你確定要賣我？”

　　手腕骨頭傳來巨痛，王嫂疼的圓臉煞白，哆嗦道：“是你奶，是你奶！”

　　想教訓(xùn)她是因為她嘴臭說的話讓人生厭，溫若棠放開她，眉眼都是冷霜：“滾出去?！?p>　　王嫂哪里敢說什么，護(hù)著手哎喲哎喲就灰溜溜的離開。

　　目光轉(zhuǎn)向呆住的溫老太，溫若棠依舊笑臉盈盈：“你自己滾還是我扔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