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不對

　　老大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不過王力也知道，這件事關(guān)系著溫若棠，身為當(dāng)事人，雖不合情，但卻合理。

　　停尸房的鑰匙在王力身上，他快一步走到前頭，給兩人開了門。燭火搖曳，燈光足，一眼就能看到橫躺的一具尸體，用白布從頭到腳蓋著。

　　溫若棠抿了抿唇。

　　殷湛把尸檢報(bào)告遞給她：“這是仵作的檢驗(yàn)報(bào)告。”

　　這東西本不該給一個‘嫌疑犯’看的，此舉可見殷湛心中也是信她。

　　溫若棠面露感謝，接過尸檢報(bào)告，揭開白布就開始一一核對。尸檢報(bào)告很詳細(xì)，大致時間、地點(diǎn)、以及什么利器所傷跟傷口大小都寫的很清楚。

　　這個報(bào)告并沒有問題。

　　溫若棠蹙眉盯著死者脖子上的傷口。

　　柴刀割破的？

　　溫若棠眼睛一縮。

　　不對！

　　她忽然動手，把尸體的頭部往旁邊移了移，讓脖頸上的傷口徹底暴露在燈光下，她瞇眼：“殷爺，過來看?！?p>　　殷湛湊上前。

　　“你看這個傷口，很奇怪?！睖厝籼闹钢徊竦陡畹牟皇呛芄饣膫?，“這傷口如此不堪，絕不是柴刀不鋒利導(dǎo)致的，而是在掩飾什么。”

　　殷湛破案無數(shù)，也沒有從刀口處看出什么，不由擰眉。

　　本想摸摸鼻子的溫若棠，猛然想起這手摸過尸體，訕訕放下，就在這一瞬間，她腦瓜子閃過一道亮光，雙手一合，語氣驚喜。

　　“我知道了！”

　　剛剛她下意識摸鼻子是習(xí)慣性使然，腦子還沒有發(fā)布指令右手就開始動了。

　　她終于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殷湛被她一驚一乍吵得腦門疼，沉著聲說：“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你看他的傷口，刀口是從右到左，尤其是這邊，”她手隔空指著脖頸左邊，“這個是應(yīng)當(dāng)是收尾的時候，換了手導(dǎo)致傷口凌亂，只為了掩飾......”

　　“兇手是個左撇子？”殷湛接話，疑問變成篤定。

　　溫若棠朝他放了個贊賞的眼神：“不錯，左撇子?！?p>　　跟她相處過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左撇子。如果她爹娘作證會被指責(zé)包庇，那跟她相熟的周毅兄弟、殷老太太、翠香、王力等人，難不成都會包庇？

　　最主要的，還是在她家?guī)兔ΨN了幾天菜的殷湛。

　　她是不是左撇子，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再來，殷爺看這，”溫若棠又把死者的頭往自己這邊偏了偏，“這里有手指印，很淡，被血凝固了，不易發(fā)現(xiàn)?！?p>　　殷湛蹙眉，吩咐道：“去弄點(diǎn)水來?！?p>　　王力一溜煙的出去，沒一會提著桶進(jìn)來，拿了塊布。

　　對于死者，他抱有尊重，輕手輕腳的把脖子上的血污擦拭，沒一會兒，水桶的水變成淡紅色，血污也清理干凈。

　　王力驚訝的說：“這有手??！”

　　溫若棠跟殷湛對視一眼，殷湛微微前傾，動作優(yōu)雅。這事關(guān)乎溫若棠是否能洗清嫌疑、鎖定兇手。她有些急切，頭剎那就探了過來。

　　結(jié)果......

　　“哎喲?！?p>　　“咳?！?p>　　額頭有些麻，溫若棠揉著額頭沒好氣的說：“你干嘛湊那么近！”

　　這典型的惡人先告狀，殷湛挑眉，站直了身子，不跟她一般計(jì)較。

　　王力：“......”老大居然沒有冷臉！

　　溫若棠再次湊過去，越看越奇怪：“奇怪，為什么是四個手指印，還有一個......”她看了半響，都沒有找到第五個印子，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你看這個是不是？”看了半響，她指著死者鎖骨上方的一個烏青點(diǎn)，抬眼問殷湛。

　　殷湛掃了一眼，猜測：“不無可能?！?p>　　“那這就很奇怪啊?！蓖趿狭藫项^，隨后根據(jù)手指的紅印貼上去，“你們看，如果是這樣，那尾指的位置應(yīng)該在脖頸這邊，怎么會在這里呢?！?p>　　停尸間霎時寂靜，偶有燭火跳躍茲油的‘滋滋’聲，王力默默縮回手，愣愣的看著殷湛。

　　他說錯什么了？

　　就在王力醞釀著再次開口時，溫若棠突然冷笑：“原來如此?！?p>　　“嗯？”殷湛看著她。

　　“暗度陳倉，這兇手果然聰明，有備而來?！彼逼鹕?，雙手環(huán)臂，嘴角噙著冷笑，“真是為難這背后之人了。”

　　她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小農(nóng)女，到底是擋了誰的道？

　　溫家老宅的？

　　那也不至于，畢竟這么縝密的作案想法他們想不出來，買兇殺人嫁禍這其中花的銀兩不計(jì)少數(shù)，他們也沒錢拿出來。

　　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聽她這么一說，在結(jié)合這具尸體上留下的印記，殷湛頃刻明白過來。心里到底高看她一眼，只是見她碰了尸體的手又不講究的抱臂時，依然嫌棄。

　　“這事，我會如實(shí)上報(bào)縣老爺?！币笳空f，“切勿聲張?！?p>　　王力聽了半天，一句都沒明白。這兩人在打什么啞謎，明白什么了？

　　怎么又是背后之人，他怎么一句都聽不懂。

　　尸體有什么問題嗎？！

　　出了停尸房，殷湛吩咐把溫若棠送回牢房，自己去尋縣老爺。

　　王力前頭領(lǐng)路，眉毛都快打在一起了，就是沒想明白，這兩人打的啞謎是什么。

　　他頻頻糾結(jié)頓足，惹得溫若棠連翻了幾個白眼：“你有啥就問?！?p>　　“咳，”王力這才慢了一步，與溫若棠齊肩，“那個，就是你剛剛跟老大說的是啥意思？”

　　要是不問出來，他今晚怕是睡不著。

　　溫若棠笑吟吟的看著他。

　　這樣的笑容讓王力心里發(fā)毛，加上夜深露重的，總覺得頸部涼颼颼的。

　　他吞了吞口水：“溫、溫姑娘......”

　　說時遲那時快，溫若棠趁其不備快速出手，直往王力頸部襲去。王力瞳孔一縮，往后退一步伸手去擋。

　　“嘖?！睖厝籼哪麌K了一聲，王力突然就不動了，僵著手。

　　下一瞬，她柔若無骨的手穩(wěn)穩(wěn)的擒住王力的脖子，手指并未用力，笑吟吟的問：“現(xiàn)在知道哪里有問題么？”

　　王力愣愣的看著她。

　　這么笨，怎么成為殷湛的左膀右臂的？這水分......溫若棠嫌棄的收回手，根據(jù)來時的路回了牢房。

　　王力慢吞吞的伸手捂著自己脖子，腦子好似十萬個為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這哪跟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