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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重開大明朝

第十七章 背叛

日月重開大明朝 昭如日月 2175 2021-01-18 16:27:55

  泰昌元年九月十五日,城西某個不起眼的小酒館內(nèi)

  汪文言瞥了瞥桌子上的信箋,抬眼看了看對面的男子,輕笑一聲:“姚大人返京后不第一時間去部里覆命,反而先去拜訪首輔私邸,你就不怕惹來非議?”

  對面的男子對于汪文言語氣中的嘲諷置若罔聞,只是默默喝著酒,并不出聲。

  汪文言盯著那男子看了好一會,忽然縱聲長笑道:“想不到你姚宗文竟如此忠心,在下佩服,佩服!”

  原來坐在汪文言對面的正是吏科給事中姚宗文,去年十年奉內(nèi)閣首輔方從哲之命前往遼東檢閱軍馬,今日剛剛返京。

  姚宗文瞇著眼睛望著了汪文言一眼,開口說道:“守泰兄今日屢次出言譏諷,就不怕某反悔嗎?”。

  汪文言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回道:“難道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姚宗文沉默了一會,終于長嘆一口氣,說道:“你們東林黨想要插手遼東,必要先除掉熊廷弼,而我手上這份材料足可以幫你們扳倒熊廷弼,大家不過互取所需罷了。”

  汪文言冷哼一聲:“某如何知道這份材料是真是假?”

  “哼,朝堂上又有誰能分辨是真是假?何況你們東林黨什么時候在乎過真假了?”

  “當(dāng)年你丁憂回朝遲遲得不到入補(bǔ),后求助熊廷弼無果,你從此記恨于心,這件事朝中很多人都知道,焉知這次不是你挾私報復(fù)?”

  “挾私報復(fù)又如何?秉公執(zhí)法又如何?結(jié)果不都一樣嗎?”

  汪文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姚宗文,仿佛重新認(rèn)識這個人一般,又瞥了一眼桌上的信箋,說道:“你應(yīng)該知道這奏疏呈上去之后,無疑是從背后給了方閣老致命一擊!”

  熊廷弼出任遼東經(jīng)略一職是方從哲推薦,如熊廷弼被彈劾去職,方從哲自然也會受到牽連。

  姚宗文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他當(dāng)然知道這份奏疏呈上去之后意味著什么,不僅是違背了方從哲的命令,更是背叛了浙黨,但如今浙黨確實如汪文言所說大勢已去,與其跟著浙黨這艘破船一沉到底,還不如盡早上岸。

  而且姚宗文心里還抱有一絲僥幸,新皇剛剛繼位,或許可以在新皇心里留下一個孤臣的形象。

  姚宗文苦笑一聲“這算是給新皇的投名狀嗎?”

  事實上姚宗文也是沒得選擇,熊廷弼在遼東已經(jīng)覺察到他們所做的事了,既然沒有選擇,那就不能瞻前顧后。

  既然選了,那就索性把事情做到底,遲疑不定只會后患無窮。

  汪文言見姚宗文的臉色從剛才的遲疑逐漸變得堅決起來,知道他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也不再出言譏諷,正色道:“熊廷弼畢竟身為封疆大吏,要扳倒他絕不是一份奏疏就能做到的?!?p>  姚宗文胸有成竹的回道:“守泰兄不了解熊廷弼的脾氣,此人性子急躁,聽不得別人勸,而且心胸狹窄,行事沖動,只要有人彈劾,他必會極力反駁,然而他反駁的越激烈越會激起眾怒。守泰兄只需找?guī)讉€言官、御史彈劾于他,言辭越激烈越好,必然會激起熊廷弼滿腔怒火,到時定會口不擇言。而且這么大的事朝廷肯定會付之廷議,你們東林黨如今在朝堂上的聲勢浩大,廷議的結(jié)果還用某多說嗎?”

  “如果陛下降旨派人前往遼東核查呢?”汪文言猶不放心的問道。

  姚宗文輕笑一聲:“熊廷弼這人還有個毛病,那就是自負(fù),他自認(rèn)為自己毫無過錯,為了自證清白,一定會請求陛下派彈劾他的人去核查,如此一來是方是圓不就任由守泰兄揉捏了嗎?”

  汪文言心中大喜,拿起酒壺將兩人面前的酒杯滿上,隨后端起酒杯朝姚宗文敬道:“姚兄,來,干了這杯!”

  “干!”

  二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相視大笑。

  酒過三巡,姚宗文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扳倒熊廷弼后,你們準(zhǔn)備推薦何人出任遼東經(jīng)略?”

  汪文言此時心情極好,也不隱瞞,說道:“兵部侍郎袁公應(yīng)泰?!?p>  姚宗文聞言一怔,遲疑道:“守泰兄,遼東情勢已是形如累卵,袁公不知兵事,恐難以勝任吧?”

  汪文言擺擺手滿不在乎的回道:“姚兄此言差矣,經(jīng)略一職節(jié)制一路軍、政事務(wù),只需做到務(wù)實而不虛夸,持公而不謀私,納諫而不剛愎即可。經(jīng)略務(wù)實,則下面文武不能欺妄,知己知彼皆非難事;持公,則諸將不憂有功不賞,三軍用命非難事;納諫,則諸將計謀可得用,有過不難改。此三者袁公皆具而熊不具也,不熟兵事也無妨?!?p>  姚宗文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卻不以為然,遼東就是一個大泥潭,任你再清白一旦卷進(jìn)去也得沾一身泥,況且遼東將門世家眾多,彼此間抱成一團(tuán),陽奉陰違,出工不出力再尋常不過了,以袁應(yīng)泰這種寬和性子如何能節(jié)制的了這些老油子?

  熊廷弼之所以在遼東惹得天怒人怨就是因為他性情剛直,御下極嚴(yán),不姑息養(yǎng)奸,脾氣又暴躁動輒罵人,下面的人無不恨的牙癢癢。

  酒館外,不遠(yuǎn)處陰暗的巷子里一雙眼睛正如同盯著獵物一般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乾清宮

  已復(fù)了本姓的魏進(jìn)忠正躬著身子向朱由校匯報汪文言這兩天來的一舉一動。

  “皇爺,奴婢這兩天讓人時刻盯著汪文言,一刻都不敢放松,內(nèi)閣制敕房里也有人盯著,只要汪文言有所動作絕對逃不過探子的眼睛!”魏進(jìn)忠語氣略帶得意的稟報道。

  “這幾天汪文言都做了什么?”朱由校舒服的躺在一張羅漢床上,閉著眼睛問道。

  “回皇爺,前天晚上汪文言先是去了閣臣劉一暻、韓爌二人府上,在劉府待的時間不長,不到一刻鐘就離開了,在韓府待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才出來。后來又去了大理寺少卿高攀龍的府邸,當(dāng)晚高攀龍邀請了眾多東林黨人聚議,汪文言是最后一個到的,東林元老鄒元標(biāo)也去了,奴婢打算命人收買高府的下人,打聽一下當(dāng)晚他們說了什么?!?p>  “不必了,容易打草驚蛇,當(dāng)晚說的什么也不重要。繼續(xù)往下說。”

  “是,皇爺,昨晚汪文言在城西一家小酒館里見了吏部給事中姚宗文,二人相談甚歡,還喝了不少酒,走的時候都醉醺醺的?!?p>  朱由校聽到姚宗文的名字,陡然睜開雙眼,從羅漢床上坐了起來,低語道:“終于要動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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