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額外效應
翁仲只是簡短的幾句話，便到處破解眼前迷局的關(guān)鍵之處。之后便眼含著微笑征求著其他兩個人的意見。
“可是，即便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批糧食的所在之處，又該如何把它控制住呢？”成和問道，“這批糧食的存放之地必然有人看守，說不定入村的那批武士也是從那來的。若真想要加以控制，只怕村里的人手不夠啊，更何況村子里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料理呢?！?p> “哎呀，此事有何難？”巴厷笑了起來道，“有你成將軍在，還擔心人手的問題嗎？”
“是說要我向大營求援嗎？”成和猛然醒悟道。
“正是如此，”翁仲點頭道，“我昨晚盤算了一下，此事的起因在大營，結(jié)束也在大營為好。雖說鄭倫等人是要針對大營來實施這一切計劃，但是他們做的終究是見不得人的事。所以只要由大營派人前來，他們就不敢有所輕舉妄動。說到底，誰敢明目張膽地在趙國的境內(nèi)行茍且之事呢？即便是有像郭開這樣的佞臣從中作梗，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來?！?p> “那好，我一會就回大營去，連夜趕路向上將軍匯報，三日之內(nèi)當可回來?！背珊吐牭轿讨俚脑?，脫口而出道。
“不，成兄，你萬萬不可回去?！蔽讨僦浦沟馈?p> “這是為何？”
“這是因為，如果由你親自回大營搬兵，才真正的做不到呢，”巴厷道。
見成和還是沒明白，巴厷繼續(xù)解釋道：“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行蹤已經(jīng)不是秘密，而且你已經(jīng)成為了寒冰臺的獵殺對象。因為你現(xiàn)在尚未落單，住的地方又是這處最大的客棧，他們也怕驚動莫家村，才不敢輕舉妄動?？梢坏┠阒簧硇袆樱麄儽厝粫浩饑?，到時候你能否順利脫身都是未知之數(shù)?！?p> “巴兄說的在理，可是我不回去的話，如何能搬得回救兵？”成和有些憂慮的道。
“其實此事也不難，為了防止他們狗急跳墻，大營不必派兵彈壓，只是派出人馬在他們藏身之處巡查即可。因為他們所藏匿的是軍糧，心虛之下必不敢拋頭露面。只要拖住個一段時間，讓他們里外的糧食接濟不上即可。”翁仲道。
“還是小仲的辦法好，如果大軍現(xiàn)在就去收繳這批軍糧，極有可能讓他們鋌而走險，為禍村里。給他們一個威懾，讓他們不敢輕易出動就好?！卑蛥毜?，“而且從商人的角度來說，還有另一個好處。”
“哦？還有個好處？”翁仲也沒有想過其他的好處在哪里，奇怪地問道。
“看來，小仲對商道還不是很了解啊，為兄給你解釋一下?！卑蛥毿χ炎郎系膸讉€酒碗擺在了身前道，“你看四大糧商之前的庫存在降價的這段時間，每天都在損失，現(xiàn)在應該不是少數(shù)。而這批軍糧可是來的沒有半分成本，售賣所得不僅可以填補他們的虧空，甚至還可以讓他們賺上一筆?！?p> “巴兄所言甚是，這些商道之事還是你更透徹一些?！蔽讨倏粗蛥氝叡葎澾呎f的動作贊道，“也就是說，把這批軍糧如果控制住，他們就再也填不上這個虧空了?！?p> “正是如此，”巴厷得意地拉長了音調(diào)道，“你們想啊，降價是從大營缺糧的消息傳進村里開始的，也就是說他們的決定也是倉促間做出的，事先并沒有時間去跟本家的總社匯報，對吧？”
“沒錯，這幾家商社中距離最近的隴西商社即便是用飛鴿傳書，來回最快也得有四五天的時間才能把消息傳遞完畢。”成和道，他作為斥候出身，對于這個倒是非常在行。
巴厷明顯是在考較兩個人，有些賣弄地道：“對嘍，這就出現(xiàn)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商社的降價行為根本就是沒有得到本家的首肯的。如果計劃順利實施，那批軍糧得以順利售賣來填補虧空，那么萬事大吉，而且還能在本家不知情的情況下再賺一筆，到邀功請賞的時候，本家就不會怪他們擅自行動，甚至會贊他們隨機應變的?！?p> “可如果我們控制了軍糧的流入，而讓他們無法填補虧空的話，一定會遭到本家的責罰，對嗎？”翁仲問道。
“對，任何一家商社都是以盈利為目的，沒有誰會傻到虧了錢來賺名聲的。”巴厷道，“為了防止外放出去的分社過分做大，而影響到本家的利益，最忌先斬后奏的事情發(fā)生。如果能夠獲利，也會遭受責問，何況是現(xiàn)在這種瘋狂降價，只賠不賺的事情呢？”
“我想，巴兄剛才說的另一個好處，會不會是因為這幾家分社虧空的厲害，而原本抱有希望的軍糧又遲遲進不到村里。這幾家糧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生意每天都在虧空，認為是鄭倫在背信棄義。這樣的狀況持續(xù)下去，他們之間遲早會生出內(nèi)訌。巴兄，我說的可對嗎？”翁仲逐漸的厘清了思路，慢慢的體會到了巴厷剛才所言的意思。
“小仲不愧是心思機敏啊，自己就想到答案了?！卑蛥毬牭轿讨僮约旱耐茢?，笑了起來，“小仲，你要知道，不管要做什么樣的推理和結(jié)論，都要先站在對方的立場去想問題。就好比現(xiàn)在，無論是鄭倫還是其他的糧商，歸根到底都是商人。商人看重的就是利益，尤其是像他們這些搞陰謀詭計的人，更是因為利益才聯(lián)系在一起。當這份利益消失的時候，他們的這種聯(lián)系也就會土崩瓦解?！?p> “大哥的一席話，小仲受教了，”翁仲拱手謝道，“只有跟他們的立場站在一處，才能把所有的可能想得更清楚一些?！?p> “正是如此，這也是我對付他們的辦法跟你想到一起的地方。他們利益的焦點就是糧食，沒有了糧食，就一切都是空話?！卑蛥毜馈?p> “可是既然要找大營來援助，又不能讓我去求援，這如何是好??？”成和倒也聽明白了翁仲和巴厷說話的關(guān)鍵，心里反倒更加著急了。
“成兄莫急，你雖然不方便回去，可我這村里還有很多比你更適合回去的人呢？”翁仲知道成和心里的矛盾的想法，但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發(fā)放卻是他早已盤算好的。
翁仲接著對成和道：“那晚跟我一起夜探文折居的莫山，早年曾跟隨遠房親戚在塞外販馬，騎術(shù)頗精，此番正好可以代你回營搬兵。一會我就叫他來，讓他連夜騎著你的馬走，黑夜里誰也不會注意的。”
成和聞言大喜，剛剛還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了開來：“如此甚好，此前聽你說莫山也是精細之人，有他回去我也放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