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捕快在院子里展開了地毯式搜查。
籬笆腳下,水井中,甚至還有人仔仔細細的看了每一土地,確定沒有近期挖掘過的痕跡。隨后捕快們走入屋舍內,再次仔仔細細的搜查起來。
公孫智始終面無表情。
他和杜良都很清楚,其實最好的辦法是守株待兔,等此事風平浪靜之后,以牛子仁好賭的性子肯定會忍不住動用那筆錢,到時候人贓俱獲,此為上策。
但是婉寧郡主只給他們三天時間,公孫智只能主動出擊。
如此才造成了現(xiàn)在波動的局面。
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期望能找到蛛絲馬跡,從而找到那筆錢,否則他們只能看著牛子仁逍遙法外,二人的比賽也無疾而終。
從理性的角度來說,這對杜良不是壞事。但他還是希望公孫智能找到證據(jù)。
畢竟看著殺人兇手逍遙法外,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片刻之后,六名捕快回到公孫智身前,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人,我們里里外外都仔細搜尋過了,沒有發(fā)現(xiàn)證據(jù)。”
“我就說吧,大人,草民是冤枉的?!?p> 直到這一刻,牛子仁才輕飄飄的喊了一句冤枉,但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譏諷和得意。
公孫智沒有說話,也沒理會牛子仁的挑釁,獨自走到院子內,打算親自尋找。
院子里有三間小屋,一看就有些年月了,屋子里并沒有幾個家具,甚至連廚房內都掛上了蜘蛛網(wǎng),可見這家伙除了睡覺,其他時間都很少在家里,杜良實在想不通,當初六夫人怎么會嫁給這種人。
公孫智在屋子里走了兩圈,并沒有什么收獲。
而就在他重新回到院子里時,突然被墻角下的一雙鞋子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雙破爛的布鞋,不知穿了多久,腳底還沾著泥土和樹葉,所以放在籬笆上晾曬。
但,在看到這雙鞋子的一瞬間,公孫智、杜良和牛子仁的臉上都有了變化。
前兩者是冷笑,后者則是驚恐。
公孫智拿起那雙布鞋,被鞋子里的氣味熏得皺了皺眉頭,但嘴角卻帶著笑意:“從鞋底的泥土來看,似乎剛穿過不久,確切的說不超過兩天?!?p> 杜良跟著附和道:“泥土上沾著針葉,很可能去過后山松林。”
“大冷的天氣,去后山干什么呢?”
“藏錢!”
公孫智和杜良一問一答,讓身后的牛子仁臉色難看起來,目光盯著那雙布鞋上露出了驚恐之色。
而他的表情,無疑更證實了二人的推測。
錢……藏在后山松林里。
“哼!”
“切!”
得到答案后,公孫智和杜良同時別過臉去,給彼此留下了一個傲嬌的后腦勺。
“走,去后山?!?p> 公孫智丟掉布鞋,看了眼臉色蒼白的牛子仁,冷笑著帶著捕快們向后山走去。臨走時,還帶上了靠在籬笆旁的鋤頭。
婉寧和郡守大人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放棄了跟上去的念頭。
畢竟現(xiàn)在是初春之際,中午時溫度升高,凍住的泥土會開始融化,一不小心就會沾一鞋子泥巴。
大乾郡主,自然不會為了湊熱鬧而不顧身份。
至于郡守等人,則完全是怕累。
畢竟昨夜已經(jīng)在勾欄院耗盡了體力,現(xiàn)在哪還有力氣上山,反正有白竹這個五星驅魔人在,誰也不擔心牛子仁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群人中,杜良敏銳的發(fā)現(xiàn),牛子仁始終盯著那雙布鞋,眼中閃爍著驚恐之色。
……
一個時辰后,公孫智與六個捕快說說笑笑下了山。而在他的手中赫然抓著一個褐色的巴掌大布袋子。
“將銀子藏在老爹的墳里,虧你想得出來?!?p> 公孫智將錢袋在眾人面前掂了掂了,能夠清晰的看到秀在上面的‘錢記’二字。
“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撲通……
牛子仁瞬間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無血。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啊……”
下一刻,牛子仁神經(jīng)質的大叫起來,突然奪路而逃。只可惜,還沒跑出兩丈遠,一個拇指大的石頭精準砸在他小腿上,一個踉蹌跌倒在地,被后面的捕快死死按住。
出手的正是五星驅魔人白竹。
“押回去?!?p> 捕快們押著胡言亂語的牛子仁向衙門府走去,公孫智在路過杜良時,還不忘得意的瞟他一眼,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跟在后面。
小老弟沒挨過社會毒打吧……杜良跟在人群后,不得不思考接下來的打算了。
公孫智已經(jīng)找打了兇手,自己輸了比賽。
是退而求其次在衙門府謀個差事,還是離開此地另尋別的出路,亦或是……杜良下意識的看向白竹。
要不去當個驅魔人?
夠嗆,自己都這把年紀了,練武怕是來不及了,回頭別再讓妖精給吃了!
要不去儒家發(fā)展,憑借自己上一世的文化水平,再加上這二十來年的寒窗苦讀,說不定將來還能考取個狀元、進士之類的……
眾人一路沉默,很快回到衙門府中。
啪!
“威……”
“武……”
公孫智意氣風發(fā)的坐在案桌前,這一次大門敞開,一路上跟來的百姓們立馬擁擠在衙門外,議論紛紛。
不管在哪個世界,哪個時代,永遠不缺吃瓜群眾。
不多時,六夫人也被帶到了大堂上,臉上還帶著哭痕。
公孫智居高臨下的看著堂下。
“牛子仁,如今人贓俱獲,你可認罪?”
這一次,牛子仁沒有了之前的得意之色,整個人攤在地上,臉上帶著驚恐,正在神經(jīng)質的念叨什么。聽到公孫智的問話后,結結巴巴的說出了前夜作案的經(jīng)過:
“那……那天下午,我和幾個兄弟喝了很多酒,喝完之后,便習慣性的在錢府西園外轉悠了起來,看到墻頭放著的紅磚,還以為……”
“你胡說,前日我并沒有放紅磚。”
六夫人突然辯解起來,蒼白的小臉上眉頭緊皺。
啪……
“你不要插話,先聽他說完?!惫珜O智呵斥住六夫人。
牛子仁繼續(xù)道:
“是的,紅磚下并沒有銀兩,我還以為是她放的匆忙,銀子掉了回去,便趁著四下無人翻墻進了錢府,結果并沒有在墻角下找到銀兩,反而遠遠看到錢大富拿著錢袋急匆匆的去了一間閨房?!?p> “我便悄悄的跟了上去,沒想到那竟是她的閨房,當時我躲在窗外,看著他們竟然在……在干那種事,心底頓時不是滋味?!?p> 說到這里,牛子仁的臉上露出隱隱的戾氣。
“我雖然將她賣到了錢府,但她畢竟曾是我的妻子,如今看到她和別的男人上床,心底頓覺不是滋味,便遮住面容,借著酒勁沖到了屋子里用燭臺砸死錢大富。”
說到這里,牛子仁嘿嘿冷笑,歪頭看向六夫人。
“本來我打算將她也滅口的,但看到她暈了過去,我知道她膽子小,肯定不是裝的,這才放過了他,然后抓起桌子上的銀兩連夜逃出了錢府……”
聽到這里,一旁的六夫人已經(jīng)嚇得瑟瑟發(fā)抖,心有余悸。
那夜,她離死亡只差一步。
“然后呢?”
公孫智追問,下手邊的吳師爺正在奮筆疾書,記錄牛子仁的行兇過程。
“本來我是打算連夜出逃的,但一想這些銀子也不夠我過活幾天,便想著將它藏起來,等過了風聲再說,可是……”
說到這里,牛子仁臉上再次露出驚恐之色。
“可是……我藏好銀子后,明明將那雙鞋丟掉了,我明明丟掉了,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院子里?是了,一定是老不死的回來了,他變成鬼回來報復我了,當時是我氣死他的,他在懲罰我,我不該把錢藏在他墳里的……”
牛子仁再次胡言亂語起來。
兩個捕快立馬走上去,用殺威棒將他死死叉住,免得做出什么過激行為。
啪!
驚堂木拍在案桌上,公孫智怒斥道:
“哼,必是你喝多了酒,誤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殊不知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來人,簽字畫押,將其打入大牢,明日審判!”
胡言亂語的牛子仁被拖了下去,六夫人無罪釋放。
她雖然暗中給牛子仁錢物,但那是他們私下的事情,與此案并沒有直接的聯(lián)系。
啪啪啪……
郡守等人從內堂里走出,一邊拍手,一邊叫好。
“不愧是儒家弟子,果然聰慧過人,看來老夫沒有看錯人,兩天時間就破了錢府殺人案,由你做子午縣的一縣之長,本官甚是放心啊?!?p> “大人過獎了。”
公孫智彎腰一禮,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隨后眾人看向婉寧郡主,當著她發(fā)話。
“公孫智的才情確實令我刮目相看?!蓖駥幙ぶ鞯_口,隨后看了杜良一眼,見他沒有意見,這才宣布:“按照賭約,公孫智先破了案,那么他便是子午縣的縣令,你們可有異議?”
眾人紛紛搖頭,杜良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皺起眉頭。
雖然牛子仁已經(jīng)承認了自己就是兇手,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但他總覺得還有一些疑點,一時間又想不通哪里不對。
……
一盞茶之后,杜良背著竹簍離開了衙門府。
吳師爺早就看他不順眼,如今公孫智成了縣令,自然少不了對他的冷言冷語,杜良也懶得與他浪費口舌,索性離開。
“杜小哥,等等我?!?p> 杜良走在大街上時,突然聽到有人喊他,回頭看去,正是張捕快。此刻他沒穿捕快服,而是便裝。
看著杜良疑惑的目光,張捕快笑了笑。
“今天我休沐,你還沒住的地方吧?不妨先去我家里落腳,等找到了差事了再離開也不遲?!?p> 好想哭……看著張捕快憨厚的笑容,杜良心底一暖,差點哇的一聲哭出來。當初錢府的補藥自己不過是順水人情罷了,竟留下了善果。
PS:現(xiàn)在是新書投資期(起點閱讀APP),簽約合同已寄出,各位可以放心投資,賺點書幣,哈哈(?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