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邊聊著天一邊等著服務(wù)員過來結(jié)賬。
“服務(wù)員怎么還不來。”周凝向門口服務(wù)臺的方向張望著,卻看到了餐廳外面兩個黑衣人正從大廳向里面走去。
周凝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許之行和另外一個男人正走在黑衣人的身后。
許之行似乎是感覺到了人群中的視線,突然扭頭看向了餐廳,正好撞到了周凝的目光。
本能縮了一下脖子,周凝沒來由的就有些心虛。
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又沒有做什么虧心事,為什么要躲?
重新抬起了頭,周凝正好看見許之行偏頭跟身后的許川說著什么,說著又似笑非笑的看了周凝一眼。
周凝倒是沒有再躲,一臉淡定的跟羅鑫聊著天。
“先生您好,這是您的賬單。”過了一會兒一個服務(wù)員走了過來,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拿著賬單遞到了羅鑫的面前。
“羅表哥,我去一下洗手間。”周凝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另外麻煩您出示一下會員證?!狈?wù)員繼續(xù)說道。
會員是可以免掉一道主菜費(fèi)用的,這也是羅鑫帶周凝來海軍俱樂部的原因之一,既有排面又能省錢。
服務(wù)員拿著羅鑫的會員證,卻不像平時一樣只是記下會員號,而是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語氣溫和的開口問道,“這位先生,您是不是拿錯了,這不是您的會員證。”
借會員證這種事情,在海軍俱樂部實(shí)在是再正常不過了,俱樂部和顧客都是心照不宣,從來沒有仔細(xì)查驗(yàn)過,怎么今日就不行了?
羅鑫表情有些尷尬了起來,“怎么不是?你再仔細(xì)看看?!?p> “先生,會員證上寫的姓名周夷章,年齡四十八歲。您的年齡……恐怕沒有這么大吧?!?p> 服務(wù)員的態(tài)度依然很好,“如果您忘帶的話,麻煩您提供一下姓名和年齡,我這邊可以幫您查?!?p> 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羅鑫從錢包里拿出了五塊錢塞到了服務(wù)員的馬甲口袋里,“那就請你幫我好好查一下?!?p> 周凝剛出了餐廳,就聽到身后傳來服務(wù)員憤怒的聲音,“您這是干什么?是要害我丟工作嗎?”
沒有管身后的騷動,周凝繼續(xù)往前走著,果然看見許川等在走廊的拐角處。
剛剛服務(wù)員給羅鑫送賬單的時候,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上寫著“去洗手間”。
“周小姐。”許川微微躬身,恭敬的叫了一聲。
“川哥。”
“那邊估計(jì)要鬧一下,怕您坐在那里尷尬,就把您提前叫出來了?!?p> 許川一邊說著一邊將周凝帶到了餐廳旁邊的一個小包廂里。
“這邊給您開了一個休息室,您隨意。我跟四爺在凱旋廳,您要是有事就讓門口的人通報(bào)一聲?!?p> “謝謝川哥,你去忙吧?!敝苣χ鸬馈?p> 許川又行了個禮,順手幫周凝關(guān)上了包廂門,便回了凱旋廳。
凱旋廳是一個很大的豪華包廂,天花板上裝著華麗的水晶大吊燈,墻壁上棕紅色和白色的菱格紋軟包十分吸音,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一點(diǎn)聲音有沒有。
包廂里面對面擺著兩張歐式雕花的棕色皮沙發(fā),每張沙發(fā)的旁邊還擺著一張扶手椅。
許之行和另一個穿著絲綢長袍的中年人一人坐了一張沙發(fā),沙發(fā)的后面站著各自的人手。
海軍俱樂部背景強(qiáng)硬,又不屬于任何勢力,所以大佬們很喜歡約在這里談事情——不用怕黑吃黑,畢竟沒人敢在這里鬧事。
許川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許之行身后,只聽見對面的中年男人說著,“四爺從不抽煙,今日竟然邀請我來品雪茄,我還當(dāng)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過這雪茄確實(shí)是極品?!?p> 這個中年男人便是信和商行的老板,范成業(yè)。
范成業(yè)將手里剛抽了兩口的雪茄熄滅,看著許之行正色道:“四爺,我們信和商行和恒興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您今日突然將我約到這里來,有什么事情……還請您明示?!?p> 信和商行雖名為商行,但除了明面上的營生,各種上不了臺面的生意也沒少做。
說起來信和商行的勢力在上海也不算小了,許之行說話行事也都是把范成業(yè)放在同等的位子上,從不怠慢。但范成業(yè)心里很清楚,他們根本就不能跟勢力龐大的恒興相提并論。
他們之所以能在上海發(fā)展至今,一方面是秦家不愿招惹是非,從不碰非法的生意;另一方面則是范成業(yè)明白許之行的底線,一向行事小心絕不過界。
“范老板這話說得好,我們兩家和平相處這么多年,就貴在互不干涉這幾個字上?!?p> 許之行沒有抽雪茄,而是慢條斯理的斟出一杯茶。
“可有人卻不想遵守這個默契了?!?p> 說著許之行放下紫砂壺,輕輕卷起左邊袖子,露出了裹住整個小臂的繃帶。
“說起來也不怕范老板笑話,前段時間我在自己地盤上中了槍,幸好手下人機(jī)敏,這才沒有傷到要害,殺手,也被我抓住了?!?p> 許之行使了個眼色,兩個黑衣人押著殺手走了進(jìn)來。
殺手臉色蒼白神情憔悴,雖然已經(jīng)換上了干凈的衣物,但仍然能夠看出受刑的痕跡。
殺手被押著跪在了幾步遠(yuǎn)的位置,坐在范成業(yè)身側(cè)扶手椅上的男人,臉色變了。
“看樣子這殺手石老板是認(rèn)識的?”許之行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抬眼問道。
許之行語氣平淡,但范成業(yè)的心里卻忍不住一抖。
這個許之行年紀(jì)輕輕,看起來一副矜貴的模樣,實(shí)際上手段之狠辣,上海灘有誰不清楚。
如今這個閻羅王卻被信和商行的人傷了,說句不好聽的話許之行就算是把他們?nèi)珳缌怂疾灰馔狻?p> 這樣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