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柳閣門外的街道上。
黑元魁在前面默默地走著,趙晏世跟在他身后,猜想著他的用意。
走了十幾息的時間,兩人來到了街道的偏僻拐角,四周寂寥無人。
黑元魁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望向趙晏世,道:“小子,不要小瞧了神通法術(shù)?!?p> 趙晏世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對方既然叫自己出來,絕不會僅僅說這樣一句沒邊的話,于是他擺出傾聽的姿態(tài),靜靜等候他接下來的話語。
“小姐的血脈神通不是僅僅追蹤那么簡單,自小姐修為到了星月境,開發(fā)了部分遠(yuǎn)古血脈,就隱隱摸到了因果大道的門檻,她方才與我傳音說,那只伙夫貍的因果與你糾結(jié)在一起。”黑元魁聲音如悶鼓,靜靜看著趙晏世,緩緩說道:“是你殺死了伙夫貍吧。”
趙晏世的表情很平靜,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而是問道:“為什么?”
既然對方?jīng)]有在聽柳閣里直接點出自己,而是將自己帶離到這個場地私語,就表面對面想要幫自己隱瞞。
趙晏世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這些,所以他沒有逃跑或是暴力相向,他只是好奇,對方做這些的原因是什么。
“你讓我很意外。”黑元魁雙手抱胸,審視般打量眼前瘦弱的少年,“我原本在想,就憑你這樣的孱弱身體是如何殺死一只已經(jīng)化形的伙夫貍,如今看來,這件事倒是有些理所當(dāng)然,起碼你的冷靜超出了我的意料。”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趙晏世看著他。
黑元魁的表情很復(fù)雜,嘆道:“在很多年以前,那時候我還沒有遇到白小姐,我和你一樣,是個地位低下的血奴?!?p> 趙晏世恍然,已經(jīng)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
“當(dāng)年白小姐救了我,她雖是個妖族,但與那些喝人血的妖族不一樣,她心地善良,所以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了是你后,并沒有揭穿你,而我自然也不會多嘴什么。”
“多謝?!壁w晏世板板正正地作揖行禮,這一聲感謝發(fā)自肺腑。
黑元魁卻側(cè)過了身子,沒有接受他這一禮,道:“我們沒有幫你,我們只是做了自己應(yīng)該做的事情,所以你不必謝我?!?p> “這世道,人妖互助,同時也人妖互阻,他們喝你的血,你要他們的命,這件事在我看來,談不上對,也談不上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不會依照律法去懲罰你,也不會因此而贊揚(yáng)你,這其中的道理,我希望你明白?!焙谠选暗览怼眱勺忠У煤苤亍?p> “嗯……”趙晏世見他說得認(rèn)真,心中思量,不過一會兒,眼里閃過明悟,認(rèn)真說道道:“我明白了。”
從黑元魁的話里趙晏世聽出了兩層含義,第一層如明面上所說,他對此事持中立態(tài)度,而深一層的含義則是:
他不會對趙晏世提供什么幫助,來讓他擺脫血奴這個身份,正如他的中立立場一般,他只作壁上觀,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趙晏世自己。
黑元魁看著趙晏世認(rèn)真的臉龐嘆了一口氣,這一刻他有些心軟,但世間的游戲規(guī)則如此,妖族豢養(yǎng)血奴是寫在律例上合法的條例,他身為掌獄司緝捕執(zhí)事,自然不能以身犯法。
若是十幾年前身無牽絆時看見這樣的不平事,年輕氣盛的他兩眼一橫,說不得會拔刀相助。
但到了如今,隨著年齡的增加,越活越精明,卻也越活越慫了。
“這狗娘養(yǎng)的世道?!焙谠闹型倭R一句。
許是眼前少年的聰明與冷靜的勁頭讓他起了愛才之心,他沒有按照心中既定的計劃終止這場談話,而是另起了一個話題,道:“小子,我再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小瞧了神通法術(shù)?!?p> 趙晏世先是有些疑惑,這句話剛剛不是說過了,怎的又說了一遍。
隨即他想到了一事,眨眨眼,道:“您是說……血奴術(shù)?”
“你還不笨?!焙谠媛缎牢恐溃骸斑@血奴術(shù)乃星靈境三十六道小神通之一,在人妖兩族未結(jié)盟約之前,人族修士多用其控制靈仆,兩族結(jié)盟之后,方漸漸應(yīng)用到了豢養(yǎng)血奴上?!?p> “血奴術(shù)的構(gòu)成原理比較簡單,和勒死狗扣類似,以血脈為牽引化作繩子,繩頭握在施法者的手里,當(dāng)血奴距離施法者到一定程度,就像繩子被抻直一樣,結(jié)果就是繩扣系死,血奴死亡?!?p>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你可知,若施法者死亡,會發(fā)生什么事情?”黑元魁停下了言語,靜靜看著趙晏世。
趙晏世搖了搖頭。
黑元魁眼神陰冷,壓低聲音道:“若施法者死亡,繩頭沒了牽引,則崩開化作毒物,回噬血奴,血奴頃刻間遍體生膿,不消半柱香,化作血水,死狀凄慘無比。”
“竟然……如此……”趙晏世喃喃道。
他眼睛微瞇,右手握住左臂,泛起苦澀之意,但這種狀態(tài)沒有持續(xù)多久,幾息后,他的眼神恢復(fù)了平靜,眼底一抹決絕閃過。
黑元魁重重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瓶瓷制的藥瓶,握在手中,道:“我不能直接幫你做些什么,但你這小子若這樣死掉未免可惜,這個藥瓶你且收好,里面是我家小姐配制的解毒丹,或可發(fā)揮一些作用?!?p> 趙晏世表情怔住。
這是他來到異世以來收獲的第一份善意,久違的暖流若船兒幽幽于心底滑過,一時間不知所措。
黑元魁以為他要拒絕,不由分說地抓住趙晏世的手,將瓷瓶放在他的手中。
他拍了拍趙晏世肩膀,意味深長道:“這個小瓶是誰給你的我不知道,你要做些什么事情我也并不想弄清楚,咱們倆今天出來只是看風(fēng)景?!?p> 趙晏世如夢初醒,緊緊握住瓷瓶,右拳砸在胸脯,按照宇國最高級的禮節(jié),向黑元魁行了一禮。
“若我不死,則必報答。”趙晏世鄭重地說道。
這次黑元魁沒有側(cè)過身子,而是笑著坦然接受了這一禮。
隨后,黑元魁示意趙晏世與他回返聽柳閣,在路上,他好奇問道:“適才看你的眼神有過一絲的變化,難道你對血奴術(shù)的反噬有了辦法?”
趙晏世抿抿嘴,苦笑一聲,指著左臂道:“我一個沒有修煉的人哪有什么辦法,不過是想要提前截斷這條手臂,把奴印割掉,看看能否有用罷了?!?p> 黑元魁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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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腿小野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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