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駭人聽聞,生取靈根,挪為己用,方遲光想想就一身冷汗,那老夫人手段真是夠辣,虎毒尚且不食子,為了氏族的繁榮,她能狠下心,不知說她有情還是無情,只得內(nèi)心長嘆一句悲哀,只是那老夫人的族弟,竟占了天大的便宜,心中極為不忿,于是方遲忙問。
“那王元現(xiàn)在如何,真被他奪了造化?”
“哼!”
林白白冷笑,兇狠道。
“那狗東西也配,我岳叔的靈根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嗎?剛移植上去就敢在林氏族人面前耀武揚威,才數(shù)日,就承受不了靈根反噬,渾身被吸得干瘦,青筋如虬龍般游走,險些暴死,現(xiàn)在只得終日靠藥物溫養(yǎng),看到真是解氣!”
使些卑劣手段奪人造化,受此天譴理所當然!方遲心中一口悶氣舒展許多,又問道。
“那靈根怎么辦?還給老劉了嗎?”
“岳叔其實并不在乎所謂的修行,他一直以來的努力,只是想得到老夫人的認可,但老夫人心中只有她所謂的王氏,對兩個兒子從來沒有上過心,更遑論我們這些子弟,這次確實傷到了岳叔的感情,老夫人沒有給靈根,他也沒有去要,便就此與林氏決裂?!?p> 每個人都想得到父母的認可,尤其是在二十多歲的年紀,過了叛逆,方遲想到,正是自己這個年紀,能有一技之長就想給父母展示,這樣天才的老劉,卻被如此對待。
堂堂林氏公子,未來的少主,淪為一個街頭鐵匠,實在是不公,林白白話語間都是凄涼,殘酷,就要滲出血來,或許也正是因為金元素靈根,老劉他才和鍛造結(jié)緣吧,方遲暗自想著。
“那這個你說的雜種就是?”
“就是王元的兒子,王雪峰,今年二十五歲,在老夫人的安排下,叫林雪峰了,他們父子真是賊心不死,從小用丹藥培養(yǎng)林雪峰的金元素親和,現(xiàn)在居然勉強能維持住靈根反噬,實力也到了恐怖的筑基后期,我倒要看他什么時候死!”
林白白咬著雪亮的牙,神色冷冽出霜,仿佛周遭空氣都涼了不少,方遲不由得打個冷顫,平??此茰睾?,一旦觸及宗族或是家人好友,立馬變得聲色俱厲,林白白倒也是個性情中人,值得結(jié)交。
“可現(xiàn)在不是安排你和林尹兒在負責拍賣行嗎?我覺得老夫人回心轉(zhuǎn)意也不一定呢?”
“方哥你身處的環(huán)境太單純了,哪懂這些算計!子弟試煉只有半年之期,我和尹兒姐是實力靠前的子弟,緊緊追著林雪峰,現(xiàn)在卻還在處理繁忙的事務(wù),沒有時間修煉,那林雪峰日日苦修,享受族內(nèi)最好的資源,這樣下去,根本連希望都沒有了,到時少主人選定下,這拍賣行就是王氏的天下?!?p> 練氣十層,離筑基就是臨門一腳,而林尹兒的筑基中期,更是緊逼林雪峰的實力,若有上等法器相助,結(jié)局還真是未可知,但聽林白白的話語,目前局勢想靠林氏資源,已是癡心妄想,難怪會找上自己,方遲不由得為他的計劃點贊,說道。
“那就是要我輔佐林尹兒咯,難怪你帶我去見她,可她明顯對我沒有好感,你也看出來了吧?!?p> 這話不假,林尹兒對于方遲的態(tài)度不好,更可以說是很差,一臉的哀怨似的,林白白臉露尷尬道。
“因為岳叔在她只有兩歲的時候,就拋下她和我嬸,在我們這樣一個大家族里,一個女人,她的男人背叛家族,可是比死了還要嚴重,從小受到的欺凌,方哥你是無法想象的,而你又和岳叔關(guān)系那么好,她自然遷怒于你?!?p> 難怪,說來說去,都是老劉這個家伙做事沖動,欠缺考慮,斷絕關(guān)系也不把妻兒帶走,方遲耷拉著腦袋,真是的,他又招誰惹誰了。
說話間,馬車速度漸慢下來,車廂門被輕輕叩響,傳來車夫聲音。
“少爺,到家了?!?p> 車廂門推開瞬間,放進刺眼的光,方遲揉揉還未適應(yīng)的眼,左右看去盡是望不到頭的高墻,而這光僅是林氏大門鑲嵌玉石發(fā)出,方遲覺得熟悉,這和城門守衛(wèi)身上護甲的原材料幻光碧玉極為相似,卻發(fā)出白色的光,且更亮!想必是頗為珍貴的品類。
林白白領(lǐng)著方遲從正門跨入,里面果不其然是另一番天地,門后地勢更低,立足眺望才能勉強看到邊界,簡直就是一方城鎮(zhèn),應(yīng)有盡有,能明顯看到聚集區(qū)及主次,大概是主系和旁系的區(qū)別,只不過現(xiàn)如今的林氏,還有必要在意血緣遠近嗎,方遲心里替這片土地感到悲涼。
一條長石階梯直通中間最為豪華的大宅,也即是夜膳的進行場所——林氏主宅,愈下樓俞靠近,方遲才俞感到主宅的莊嚴,竟有些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主宅所有門大開著,來往的下人手托夜間膳食,穿梭于廊道,來回進出側(cè)門,腳上皆只穿厚襪,來去迅速卻聽不見腳步,安靜的很。
二人尚在住宅十米開外,下人皆駐足鞠躬行禮,這讓方遲很不舒服,皺起眉頭,林白白也是大手一揮,那些人便繼續(xù)忙碌著。
宅內(nèi)更不消說,通亮的照明讓人恍惚是在白晝,數(shù)百人或坐或站,有說有笑,二人剛從正門進入,就被諸多視線包圍,林白白只是帶著微笑環(huán)視一周,輕輕頷首,就算是打過招呼,那些視線多數(shù)也不停留,最多在方遲這個生人身上來回掃視,弄得他極不自在。
屁股剛沾椅子,數(shù)道清湯小點就呈上桌臺,看來這夜膳也是養(yǎng)生為主,流食好消化的又能解饞。
“那中央大桌上的就是林雪峰。”林白白暗中戳方遲的胳臂,低聲說道。
方遲便循著他目光看去,中央有一大圓桌,圍坐四人氣場強勢,壓倒性地向周遭輻射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