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來望香樓,居然才半個月之久,身旁的人卻變了,心境也變了,不變的是,這望香樓依舊熱火朝天,老遠(yuǎn)就聞到了熟悉的飯菜香。
“小遲哥哥,我們真的要來這里吃嗎?這地方看起來不便宜誒......”
月兒的擔(dān)心并不令方遲感到意外,初次見到望香樓時,富麗堂皇的裝潢也曾震撼到他,讓人不禁流出滿心的敬畏。
方遲心中又想起那個女孩,雖不知為何,但自己始終無法忘記女孩離開的場景,他能感覺到,女孩的神情里隱瞞了很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那突然的絕情和片刻的失神,短短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方遲知道她沒有看上去那么無情。
搖了搖頭,方遲盡量讓自己不去回憶,盡管第二次來這,他心里還是直打鼓,不過在月兒面前,他還是要留住臉面。
“沒事的月兒,我已經(jīng)從鋪?zhàn)永锾崆爸×诉@個月的工資,足足有十枚晶石呢!(約等于方遲世界的2萬元流通貨幣)”
早先約定好了,方遲沒有要鋪?zhàn)拥姆旨t,但是張好客和劉岳死活要給他發(fā)工資,說什么在鋪?zhàn)永锩锩ν?,卻半點(diǎn)好處不拿,他們心里不踏實。
他們那里知道方遲究竟獲得了多少好處,光一本精品設(shè)計圖的原本,就已經(jīng)讓方遲嘴笑歪了,張好客說過,這玩意要鐵匠鋪不吃不喝好些年才能從拍賣會搞一本。
方遲算過了,鋪?zhàn)诱_\(yùn)作起來,一年除了給幾個大師傅們發(fā)工資獎金啥的,純賺的應(yīng)有五百晶石,那他可以說是身懷幾千晶石的巨款,在原來的世界怎么著也算是百萬富翁了。
兩人信步走入望香樓,一侍者忙跟上前頭,這侍者是個年輕小伙,腰上別著的玉牌是個叁字,還沒等他說話,方遲這回倒是先開了口。
“叫八號過來,他我稍微熟悉些?!?p> 這小伙先是一愣,倒也不遲疑,忙一拱手便退了下去,片刻間,一花白胡須的老者便恭敬地迎了上來。
“你可還認(rèn)得我?”
方遲瞥了眼這老者,裝出一副高深的模樣。
“嗐咻咻,怎敢忘記大人您呢,”
老者也不含糊,直接答道,畢竟上次的經(jīng)歷太過深刻,他怕是要用整個后半生來治愈,再看面前的小伙,境界居然從毫無痕跡到了如今的煉氣圓滿,要知道這才過了半個月。
而身旁的女娃子更是恐怖,望著不過二十歲,居然已是金丹強(qiáng)者,若非駐顏有術(shù),那這兩人的背后可真是不可想象的勢力,難怪會擁有望香樓最高級別的玉卡。
“還是老地方?”
侍者諂笑著,就要把二人往樓上領(lǐng),方遲回絕道。
“不必了,今日就隨便填填肚子,菜色啥的,也憑你開心去點(diǎn)吧,夠我二人吃飽就行?!?p> 這回去的是三樓一處臨窗坐席,雖不似望江閣那般視野開闊,但也足以生趣,不那么單調(diào),侍者領(lǐng)二人落座后便恭敬退去,月兒似憋了許久般。
“小遲哥哥你也太厲害啦!這里的人對你那么客氣,你一定很出名吧!”
方遲笑著擺擺手,心想這可還有你的功勞在里面呢。
片刻,菜肴便齊了,一道煙火滿天,一道驀然回首,外加一道冰泉沁心,小桌滿滿當(dāng)當(dāng),月兒演了咽口水,正要伸手夾菜,方遲便笑著攔著。
只聽侍者緩緩道來。
頭一道,煙火滿天,實是紅燒火鹿尾,關(guān)鍵就在這火鹿尾上,火鹿所指便是青火玄鹿,生長在火元素旺盛之處,尾處有青色火焰而得名,這尾巴堅韌無比,耐火極強(qiáng)。
若想做菜肴,除了要有強(qiáng)橫的實力,更是要對火候進(jìn)行把握,稍不注意,便會化作灰燼,而火候不到,只會是生硬難嚼,極其考驗庖者的功夫。
而這道菜的鹿尾,入口即化,鹿肉的風(fēng)味綿軟悠長,與其上的醬汁遙相呼應(yīng),相輔相成,加上青火玄鹿本身的火元素積累,下肚后熱辣回味,仿佛煙火在腦中綻放,得名煙火滿天。
第二道,驀然回首,實是上湯燉牛脊,上湯是這望香樓成立之初便細(xì)熬不斷的濃湯,配方秘而不傳,但據(jù)說細(xì)品可嘗出天下百味。
牛脊選的是鐵甲龜背牛的后脊肉,鐵甲龜背牛性格暴烈,全身甲胄讓其防御力不可小覷,此外進(jìn)攻性也非同小可,被甲胄保護(hù)好的后脊肉那叫一個有嚼頭。
在口中的牛脊反復(fù)嚼動,每一口都能嚼出滿嘴的濃厚湯汁,那充盈的口感讓人極為滿足,嚼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肉早已下肚,口中已然無物,此乃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最后的冰泉沁心,聽名字像是什么飲品或是甜品,其實是干煸蒼蛟,這蒼蛟生活在深淵森林的千尺澗內(nèi),那是谷底的谷底,終年冰冷刺骨。
此般環(huán)境,冰藍(lán)蒼蛟卻樂得生存,悠然自得,其肉質(zhì)也是帶有冰屬性的寒氣,盡管干煸油炸,再佐以各色椒類,依然帶著一絲冰涼,也唯此手段才能使蒼蛟肉入口。
其殘存的冰元素與烹飪手法對抗著,維持著微妙的平衡,直至下肚,才破壞了最后的和諧,冰元素也化作無主之物游離人身體各處,最終彌散。
其感覺就猶如一條冰泉在身上脈絡(luò)迅速流過,所謂冰泉沁心。
話音剛落,月兒便狼吞虎咽起來,侍者像是見怪不怪般,正要離去,方遲卻抬手?jǐn)r住。
“大叔,今天沒帶卡,先把賬結(jié)了吧?!?p> 侍者聽聞趕忙擺手,諂笑著說道。
“貴客大可不必,上次是我有眼無珠才說什么混賬話讓您先結(jié)賬的,況且......您這桌的單子已經(jīng)有人結(jié)了。”
方遲順著侍者目光望去,遠(yuǎn)處一桌正坐著一面熟之人,正是他初次來這望香樓時見到的捕快——程少波,只是這次他沒有穿著官服,一席黑色長衣,看起來極為干練。
程少波注意到了方遲的目光,啜了口酒向他點(diǎn)頭示意,方遲對著侍者耳語兩句,這花白胡子的侍者便離開了。
不一會,程少波便也落座方遲身旁,顯然是方遲的意思。
“在下方遲,舍妹方月,見過程大捕快,有勞破費(fèi)了?!狈竭t拱手道。
程少波瀟灑坐下,微微頷首,也拱手道。
“方小哥,方小姐,錢財身外之物而已。”
“話說程大捕,為何今日不上班,還有閑情雅致來此處休閑?不怕城主扣你工資???”
“哈哈哈哈,實不相瞞,在下現(xiàn)在已然不是官府之人,只是一閑客罷了?!?p> “什么意思?”方遲不解,這才多少時間,前一陣還為案子不恥求人的程少波,現(xiàn)在卻撂挑子不干了,真令他費(fèi)解。
“說來話長呀?!?p> 程少波又一口酒下肚,長嘆一聲,月兒邊吃著東西邊用奇怪的眼神望著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