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11日上午10點25分,寒風凜冽,亡者鎮(zhèn)西北邊一處采石場的石壁間回蕩著槍聲和人們的喊叫聲。
這些聲音的來源是劉謹正帶著人搜查一處黎明社開掘的用于轉(zhuǎn)移逃亡者的密道。他們找到了,但逃亡者已經(jīng)先一步離開。這意味著在黎明社對當局的負面宣傳鼓動下,又有一百來人脫離了亡者鎮(zhèn),成為了瘋子們的生力軍。近一年來,黎明社這個死灰復燃的組織越做越大,人民對政府的不滿情緒也越來越高。對付黎明社,防止人員外逃,已經(jīng)超過了應對天選者的直接威脅,成為了警察和城衛(wèi)隊的主要工作。
10點02分,劉謹?shù)弥陆厥。瑦佬叱膳厮麤Q定要把采石場的工人和家屬們治罪。一些工人隨即進行反抗。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這一幕。
游航看著平民和可能是自己同志的人被捕或者被殺,心中波濤洶涌,可表面上依然要顯得冷漠。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他努力去想別的,結(jié)果想到要是自己還在原來的世界,那今天就是個剁手日子,好像橫豎都少不了血光之災……
過了一會兒,槍聲平息了。采石場的人死了七八個,剩下的也幾乎全被制伏。一位軍官向劉謹報告說:“營長,金泰沖一家不見了。”
游航一聽立馬寬心不少,畢竟金先生是社里一位很重要的骨干,有很多密道都是在他的主持下開挖的。如果他被抓,肯定兇多吉少。
“什么?”本就心情不佳的劉謹怪聲怪氣地說,“再給我找,我剛進來的時候可是看見過他的,現(xiàn)在所有的出入口全都被我們把著,他們肯定跑不了。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是!”軍官應了一聲,立刻跑去執(zhí)行。
士兵們又在工人的居住區(qū)和工地上到處搜查起來。
游航心中焦急萬分,希望金先生事先給自己準備過別的逃亡通道,但他也知道金先生從來沒有提過這里還有別的密道?!鞍?!怎么辦?怎么辦?”他在心里默默地問自己,搭在馬鞍兩側(cè)的腿不自覺地抖動起來。
“游航!想什么呢?”劉謹這時突然轉(zhuǎn)頭沖著游航問。
“啊,沒什么,有點不舒服?!庇魏诫S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道。
“哎呦,沒事兒吧?”劉謹故作一副關心的樣子問。
游航低著頭,擺擺手道:“沒事,沒事?!?p> 劉謹馬上說:“沒事就好,好好看著點情況,回去以后把今天的行動寫成報告?!?p> “是,是?!庇魏交卮稹?p> 劉謹沒等游航把這兩個字說完便已經(jīng)轉(zhuǎn)移注意力到別的方向去了??赡苁怯X得搜查的進度太慢,他又對身邊的另外兩個軍官說:“你們兩個,再帶十幾個人過去一塊兒找。再不找到,一會兒回去趕不上午飯了都??烊?!”
“是!”兩名軍官應聲,然后帶著人加入搜查的人群。
這時,離游航和劉謹二三十步遠的一間小茅屋旁邊的大黃狗突然叫了,還伸著脖子豎起耳朵沖著從茅屋后面貼著石壁向低處的植被叢延伸的排水溝搖尾巴。
游航和劉謹立刻都察覺到不對,于是對視了一眼。
劉謹一看左右沒有別人,只有剛升為少尉的游航這一個軍官,便對他說:“游航啊,你帶人去看一下吧。”
游航?jīng)]法拒絕。以往像這種臟活累活劉謹輕易是不會讓他干的,他因此也得以確保自己手腳干凈??墒墙裉爝@個情境特殊,上級發(fā)話他也只好答應。他驅(qū)策坐騎朝水溝前進,但卻對長官提到的“帶人”這兩個字充耳不聞,這符合他給長官留下的除了文字工作以外其余一律馬虎大意的一貫印象。
馬兒一路小跑,游航一邊顛簸一邊心想:如果真是他們,我就掏槍故意打偏,放他們走??墒俏疫@槍法呀!瞄著不一定中,歪打正著卻不好說。咝……真麻煩!還是假裝下面啥也沒有算了。
十秒鐘后,黃狗還在興奮地吠叫,眼睛跟著下面的人移動,非常直白地暴露了水溝里有東西的事實。
游航硬著頭皮來到水溝前,往下一瞅,發(fā)現(xiàn)人比想象中要多,除了金先生和他的妻子、兒子和兩個女兒,還有兩個面生的工人屬下。這讓他立刻就有點發(fā)愣。
水溝里的人當然也看到了游航,雙方互相對視,場面危險而又尷尬。
金先生一家知道游航黎明社組織者的身份,可是出于保密,另外兩名工人卻不知道。
游航想要放這些人走,可是劉謹就在旁邊看著,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如果要裝恐怕會顯得太過生硬了。那怎么辦?掏槍嗎?排水溝這么窄,距離這么近,就算打不中,子彈在護壁上彈跳也可能會要命的。
“怎么辦?怎么辦?”游航還在這么想著,可是情勢已經(jīng)容不得他再遲疑不動了。他機械地掏出槍,目光中滿是愧疚,同時大意地“忘了”開保險。
然而兩名工人完全讀不懂游航的眼神,他們對殺死任何健銳營的人不會有什么遲疑,而且已經(jīng)橫下一條心,要用生命掩護金先生一家撤退。
“呀!”“師父,你們快走!”兩人如此喊道,然后其中一人朝游航扔出一把短柄小斧。
游航往后一倒躲過,同時“沒能抓緊韁繩”從馬上墜下來,手槍也掉落在旁邊。然后當他坐起來,看到對方已經(jīng)爬上護壁,而且一人去撿手槍一人抓起石塊要繼續(xù)向他攻擊。
這時,金先生的兒子也上來了。他動作飛快,超過了前面兩人,飛身撲到游航身上,掐住他的脖子,然后喊道:“我掐死你們這幫混蛋!”接著又扭頭沖水溝方向喊:“你們快走!”
如此一來,原本準備用石塊砸向游航以及剛剛打開手槍保險的兩人就不能下手了。他們轉(zhuǎn)而朝劉謹沖去,但是劉謹?shù)氖勘呀?jīng)做好了準備。
砰砰砰!
三槍三條人命,劉謹?shù)纳駱屖中£犜谶@個距離上一般不會失手。
金先生兒子的血濺到了游航的臉上和身上,游航輕輕將他放下,心中悲憤交加。
“啊哈哈,我的黃金筆桿子,嚇壞了吧。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要早知道,我絕不會舍得讓你去冒險的。”劉謹騎在馬上,前俯后仰地笑著說。
游航?jīng)]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起身瞟了一眼水溝,確認里面的人已經(jīng)跑遠了,于是又故意撿起手槍朝下面開了幾槍,而后整了整衣服說:“營長,我沒事,他們跑了。我這就帶人去追?!?p> 劉謹制止說:“不用啦,我派別人去。你有大用,我可不能再讓你去和這幫家伙磕磕碰碰的?!?p> 游航點點頭,不再說什么,而后爬上馬背故作輕松地繼續(xù)清理身上的血污……
12點多,健銳營沒有追到金先生,劉謹只好帶著抓來的人往鎮(zhèn)上返回。
途中,隊伍經(jīng)過一個有四五間民房的農(nóng)莊,徑直沿來時的“近道”從長著莊稼的地里穿了過去。不見有人出來抗議,也沒有狗或者任何動物的叫聲。
是的,這里已經(jīng)廢棄了。就在今年,莊戶的男人參加了反對重稅的示威,結(jié)果被警察打死。剩下的婦孺對亡者鎮(zhèn)的日子絕望透頂,所以放棄了對回歸的最后一點執(zhí)念。于是這個地方被游航他們利用了起來。
走過幾間房子之間的時候,游航漫無目的地東張西望,眼睛習慣性地留意了房子之間一口圓形的水井。井邊的木桶里插著一把木勺,勺柄朝下把頭露在外面。這是社員們一段時間以來相約在這里密會時的暗號。
可是今天并無密會,所以游航推斷很有可能是金先生一家躲在這里。他要想個辦法進去證實一下。
“咝……誒呀!”游航突然捂著肚子發(fā)出聲音,表情好像很痛的樣子。
劉謹扭頭一看,問道:“怎么了這是?”
“營長,我,我肚子疼。剛才就感覺不太對勁,可能是吃壞了。我先到旁邊去方便一下。”
劉謹故意遲了兩秒,笑了笑眼前這個沒事老出洋相,除了寫幾筆別的啥也不行的家伙,然后才說:“好吧,你去吧,我留兩個人跟著你?!?p> 游航立刻跳下馬背,夾著雙腿捂著屁股,神情窘迫,絲毫不顧形象地邊走邊回頭說:“不用啦,營長,弟兄們都著急回去吃飯呢,別因為我耽誤了。我一會兒就跟上。歐……嚯……不行啦,不行啦,我得快點兒!”說完,他連跑帶顛地朝一間房子后面跑去,拐過墻角前還運氣很好非常應景地放了一個響屁。
劉謹和健銳營的官兵們?nèi)急凰睦仟N樣逗笑了,而且是指指點點毫不掩飾的大笑。在他們眼里,游航就是一個素質(zhì)不強、大大咧咧、人畜無害、毫無威嚴的爛好人。雖然頂著長官賞的軍官頭銜,但卻是個誰都可以取笑的軟弱角色。沒錯,這正是游航努力經(jīng)營的人設。在這樣的形象保護之下,人們很難把他和黎明社那幫比瘋子還瘋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
很快,這層保護又起效了。劉謹笑了幾下便不再在意,騎著馬匹繼續(xù)向前。其他部下也紛紛跟上,只把游航的坐騎系在了路邊……
過了幾分鐘,見隊伍走遠了。游航偷偷進到一間農(nóng)舍,輕車熟路地找到地窖的暗門,然后快拍三下又慢拍三下,里面的人回以三下快拍接著兩下慢拍。游航立刻又快拍四下,而后門開了。
見到金先生和他的妻子女兒平安無事,游航長出了一口氣,接著又望著金先生的妻子說:“哲民的事,我很抱歉。劉謹非要我過去看看,我……他救了我的命。我……”話說到此,游航徹底語塞。
金先生的妻子強忍住內(nèi)心涌上來的情緒說:“游先生,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而后便泣不成聲。
金先生走到游航跟前,一手放在對方肩上,說:“放心吧,她沒事,會好的。我們都會好的。從跟你一起干的第一天開始,我們?nèi)揖投贾罓奚谒y免。只是我們恐怕不能留下來繼續(xù)幫你了,盡管我真的很想。”
“我知道?!庇魏秸f,“您幫了我們大忙,一直都是?,F(xiàn)在,您和您的家人只是暫時需要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去了。到了新的地方,您還是可以發(fā)揮很多作用?!?p> 金先生嘆了口氣說:“我可以到天選者邊界上的村鎮(zhèn)里等著,協(xié)助接應后續(xù)逃亡的人。可是現(xiàn)在的難處在于采石場的地道暴露得太早了,先前的也已經(jīng)全部被封,上周開挖的那條遇到了塌方,現(xiàn)在還用不了。我們要走恐怕得從地上穿過封鎖線才能到達安全的地方。”
游航看了看金先生的家人,腦中不免浮現(xiàn)出這樣的情景:一對上了歲數(shù)的父母和兩個年輕的女孩子在野地里小心翼翼地爬過白盔營的封鎖線。他們的附近有機槍、刺刀和狼狗。這根本不可行,而且不能再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了。想到這里,他搖搖頭說:“這么走不行。我另外給你們想辦法?!?p> 金先生問:“還有別的辦法?”
游航說:“我會想到的,在他們發(fā)現(xiàn)你們之前,而且我還要安排您去恩諭。因為只有在那里,您真正的才能才有施展的機會。我會寫封信給您帶著。您到了恩諭以后找汗王府或著自由黨黨部。信里我會推薦您到鐵路和礦產(chǎn)開發(fā)部,這樣您就不用整天敲石頭了?!?p> 金先生聽后一愣,然后笑了。雖然笑容轉(zhuǎn)瞬即逝,但原本不抱太大希望的他突然增添了不少期待和信心。他說:“大半輩子都過去了,能看出來我原本不是石匠的人只有三個,還都是黎明社的頭頭兒?!?p> “您是說大衛(wèi)和約書亞?其他人跟我提起過?!庇魏秸f。
“是的,大衛(wèi)還說將來要和我一起開礦,給約書亞的工廠供應原料。一起干一番大事業(yè)!呵,這幫家伙,還真敢想?!?p> 游航則鄭重而平靜地說:“這不是您最希望的對吧?您配得上更好的世界。事實上,我想將來可以在恩諭辦一所學校,把您和很多像您這樣的人請到里面,匯總并傳承來自舊世界的知識?!?p> 金先生聽后表情更加欣慰,點頭說:“知我者,只游先生一人爾。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去?!?p> “那請先生和各位這幾天一定要聽我安排。我會盡全力確保你們安全撤離?!?p> “嗯,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暫時待在這里可以嗎?”金先生又問。
游航想了想說:“確實沒有更好的地方。鎮(zhèn)上很快會展開搜捕,你們且在這里委屈一兩天。”然后他又拿起油燈來到一個角落,從干草堆里扒拉出幾個罐子,對金先生說:“這里有干凈的水和食物,足夠維持三五天。我一想到辦法就設法通知你們?!?p> “好的?!苯鹣壬卮?。
“那我先走了。大家小心?!?p> “你也是?!?p> ……
回到軍營,游航飛快地寫完了報告。劉謹對文中描寫的自己指揮若定、明察秋毫、料敵先機的樣子很滿意,于是爽快地準了游航聲稱自己拉肚子而請的假。這很符合今天的情況。
捂著肚子走出營門,游航隨意地晃蕩在空曠的馬路上,邊走邊想如何才能轉(zhuǎn)移金先生一家……
在他的周圍,饑餓正在持續(xù)地折磨著大多數(shù)人。街上的行人稀少,就連小孩玩耍的力氣也變小了。像游航和林可這樣的家庭,因為兩人都在為當局工作,所以勉強還能溫飽……
天快黑的時候終于到家了,游航走到門口輕輕敲門:“老婆,我回來啦?!?p> 林可聽到聲音小跑著來開門,隨著她一起來的還有飯菜的溫香……
老子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庇魏揭菜惆低ù说溃圆徽撟约鹤龅氖露嗝淳o張危險,也要騰出一點時間來享受家的溫馨,讓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一下。于是,在一樓的沙發(fā)上,游航枕著林可的腿,靜靜地躺著。林可為他按摩頭部,兩人溫聲細語。
從泰坦之墻回來以后,林可的支持無疑成了游航前進的一大動力。游航起初根本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積極地加入這件事,他一直以為她只想要一種安穩(wěn)的生活??墒钱斔弥苏嫦嗑拖裢蝗蛔兞藗€人似的,充當起了一位堅強的戰(zhàn)士和游航的堅定擁護者的角色。他幫助游航制作揭露真相的傳單,和他一起在半夜里把傳單放到家家戶戶的門口。她還會為游航打聽消息,出各種主意,甚至幫他聯(lián)絡組織上的人。
游航認為這些一半是因為她對自己的愛,另一半是她無法接受自己和后人生活在鎮(zhèn)長那群人的統(tǒng)治之下。他猜對了,基本上是吧……
吃完飯,游航若有所思地坐在沙發(fā)上。
林可為他倒了杯熱水,然后輕輕坐到他旁邊:“想什么呢?”
“金先生那邊出事了,現(xiàn)在躲在城外。我們得想辦法送他們離開?!?p> “需要召集人開會吧?現(xiàn)在到宵禁時間了,只能明天再通知?!?p> “嗯,也只能這樣了。我已經(jīng)給弗蘭克留好了訊息,明天我也請了假?!?p> 林可把手放到游航手心,湊近耳邊對他說:“好啦,剩下的人我來聯(lián)絡,明天中午。行嗎?”最后兩個字輕柔得好像在枕邊溫柔的低語,把游航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哦,林,如果他們抓住了你,我一定會投降。”游航說完起身把林可抱起。
巡邏的警察此時正好經(jīng)過游航家門口,看到臥室的燈滅了,隨即使勁裹了裹手里的香煙……
第二天一早,林可在門后的袋子里放上錢,是一大摞紙幣,其中一張紙幣上留有暗號,等待機靈的聯(lián)絡員貝索諾娃來取走。貝索諾娃則正好利用她到客戶家里燒爐子的工作作為掩護,將消息傳遞出去。
吃完早餐,游航送林可上班。林可會在中午請好假回來。在此期間,貝索諾娃會通知醫(yī)院的鐘大夫和護士貝妮塔,弗蘭克會通知他的父母,然后杰克會傳信給酒吧雙惡,而他們倆會告知兵工廠的亞伯拉罕。
事情安排妥當,可是游航總有種不詳?shù)念A感,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然后一個噩兆在他們走到中心廣場的時候突然顯現(xiàn)出來。
游航看到道路兩旁聚集了一些人,走近一看是健銳營抓住了一個俘虜,一個據(jù)說是來自恩諭的俘虜。那人受傷暈倒了,劉謹正帶隊押解。
游航抻長了脖子,目光緊緊跟著運送俘虜?shù)陌遘?,發(fā)現(xiàn)那人少了一只手,胡須毛發(fā)都很蓬亂,衣服又破又臟,但可以確定是蒙古袍。接著,他認出了那人脖子上的項鏈,是哈爾巴拉!
“他怎么會被抓住,還如此狼狽?”游航想著,進而推斷他一定是帶著部隊來的,而且必然是在戰(zhàn)斗后被俘??墒窃谲婈牴┞毜慕?jīng)驗很快又推翻了這個結(jié)論,沒有戰(zhàn)斗,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敵軍活動。因為各部隊雖然長期處于備戰(zhàn)狀態(tài),但實際作戰(zhàn)的時候都畏首畏尾,指揮官出于私心都會盡量避免惡戰(zhàn),只有在搶功的時候才爭先恐后。因此,一旦發(fā)現(xiàn)敵軍部隊,各部不會立即出擊,而是大張旗鼓地要求援軍。那樣的話,全城早就在到處調(diào)兵了。可是目前為止一切如常,所以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你的項鏈和他是一樣的。恩諭那邊街上有賣的嗎?”林可指著那個人問游航。
“這個啊,是,是啊?!庇魏较肫鹉热释醒女敵醢秧楁溗徒o自己時曾經(jīng)提到過,那是一對兄弟的項鏈,哥哥和哈爾巴拉,但他沒有對林可解釋這東西的由來。
“這種項鏈好丑啊,跟野人似的,你什么審美啊?!?p> “是,審美不過關才找的你嘛?!?p> “你說什么!”
兩人調(diào)笑之際,斯圖爾特騎著快馬飛奔過來,截住了劉謹。“劉營長,請留步?!?p> “你說什么?你說的漢語我聽不懂,沒人告訴過你你的發(fā)音聽起來很傻嗎?”劉謹用通用語回答他,好像故意要滿大街都聽見。
斯圖爾特壓住情緒,也換成通用語說:“這個人是我的兵打倒的,應該由我處置?!?p> “你說是你的兵打倒的,怎么證明???哦,我差點忘了,你好像很久沒取得任何成績了吧。看見我屢立功勞,你眼紅?。俊眲⒅?shù)靡獾卣f。近一年來,情況確實如他說的那樣,不過都是游航有意安排的。黎明社每送走一批人后就會安排弗蘭克把一處秘密據(jù)點或者密道的信息透露給劉謹。劉謹借此大肆邀功,弗蘭克也因為他杰出的“情報能力”而受到了特別的優(yōu)待。不過,采石場的事確實是個意外。
“你不要欺人太甚?!彼箞D爾特強壓著怒火吼道,他的副官也招呼手下士兵沖了上來。
劉謹見狀也毫不示弱,指揮部下沖上前與熾天使對峙。雙方推彈上膛、劍拔弩張,周圍的人紛紛躲避。游航也護著林可躲到稍遠的地方,同時心中暗笑這幫號稱正規(guī)軍的玩意兒又弄得跟黑社會火并似的。
半分鐘后,斯圖爾特看自己的人馬在數(shù)量上不占優(yōu)勢,雙方的武器又基本一樣,于是忍讓地說:“算你運氣好,我們走!”
“慢走不送??!等我審完這個人,情報我會共享的,都是友軍嘛。哈哈哈?!?p> 鬧劇在劉謹勝利的狂笑中落幕。游航從中得到不少信息,他在心里盤算著:“狀態(tài)不佳、形單影只的哈爾巴拉,兩支部隊爭奪的俘虜,好像還差點什么。對了那兩封信,齊老鬼帶走的兩封信。這么說恩諭那邊的情況穩(wěn)定了,哈爾巴拉很可能是失敗了才逃出來的。這樣就能說得通。那么他來到這里,就……我就有危險!”